第7章
  谢择星逼问:“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肯回答我?”
  “你一定要问?”傅凛川隐隐不耐,“你不该问这些。”
  谢择星的嘴角浮起讽刺:“你不敢让我知道你是谁,你把我绑在这里,试图改造我,你想将我变成一个怪物被别的alpha标记,还是,被你标记?
  “然后呢?你是不是很不安?你仅仅只想标记我吗?还是想要更多?”
  傅凛川的眉头紧蹙,面色已冷。
  【恋爱者要求的,就是被爱者已把他变成为绝对的选择。
  如果被爱者能爱我们,他就是完全准备好了与我们的自由同化。】
  “你满足不了的,哪怕你的改造成功,你真的标记了我,你也不会满足,你要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这么多天,谢择星第一次这样冷静,甚至在跟傅凛川的对峙里占了上风。
  “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无论你怎么强迫我,我也不会给你。”
  【于是,对我们来说,爱就其本质来说就是使自己被爱的谋划。】
  “你做这些,”谢择星的口吻讽刺,但笃定,“因为你是一个对alpha同类起心思的可怜虫。”
  第7章 只会让我作呕
  谢择星其实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这个神经病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如果改造一个alpha只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探索欲,这个世界总会有一样脑回路的疯子愿意配合他,他根本不必冒险绑架强迫自己。
  除非自己不是他的随机选择,而是唯一目标。
  他一定认识自己,这个人知道他家里人的情况,并且以此威胁让他心生忌惮。
  对方用动物本能、低劣低贱这样的词贬低ao结合、贬低omega,是因为他在嫉妒,他嫉妒自己即将跟一个omega结婚,并且因妒成狂。
  所以这个男人说“至少标记可以将两个人强行绑定,生理上分不开”,甚至觉得羡慕。
  明明是个魔鬼,却指责他不自我爱惜,在他冲动想要做出极端行为时抱住他,因此而紧张到呼吸都在发抖。
  所有这些都只告诉了谢择星那一个答案,这个人说的改造他让他能被其他alpha标记,本意是想占有他。
  一个alpha想占有另一个alpha,所以用尽手段,他就像自己在听的书里说的那样,矛盾又不安。
  匪夷所思、可笑至极。
  播放器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喋喋叨叨,让人厌烦。
  傅凛川拿过平板,点击了结束退出。
  他终于承认:“那又怎样?”
  他就是对谢择星起了心思,从当年第一眼见到谢择星开始,那又怎样?
  谢择星又一次微微仰了仰头,只看见下方视野里对方白大褂的一片衣角。
  “你是医生?”他冷不丁地问,“用自己的职业技能满足私欲,你这样算不算有违医德?你做了多少年医生?现在是什么职称?单凭你一个人你这么有把握你的改造计划一定能成功?”
  “不要试图套我的话,”傅凛川戳破他的心思,沉声道,“你没必要知道这些。”
  “你不敢说而已,”谢择星的神色嘲讽,“你的心思,只会让我作呕……”
  下颌突然被对方的手指用力钳住,尾音在疼痛中化作闷哼。谢择星的后脑撞上床头墙壁,傅凛川欺近,拇指重重碾过他下唇,喉间滚出的声音像淬了毒:“我让你作呕?”
  突跳的神经牵扯头皮刺痛,谢择星生理本能地不适,他昂着脖颈嗤笑,喉结在对方手掌间脆弱地上下滑动。
  “是,恶心作呕,我不会如你愿,你就算真的改造了我,你也得不到我。”
  他说得决绝也冷酷,明知道反抗没用,最好不要激怒这个疯子,在真正揭穿对方心思后,他却忍不住。
  谢择星被蒙住了眼睛,所以也看不到傅凛川此刻眼中的晦暗和挣扎:“你真是不听话,一次又一次,不知悔改。”
  “你要不就让我死,”谢择星故意挑衅他,“你肯吗?”
  傅凛川的指尖骤然收紧,加重了力道:“受惩罚的滋味不好受,是你自己偏不听话。”
  “真可怜……”谢择星在逐渐袭来的窒息感中闭起眼,被掐住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颤音,“连折磨人都要……找借口……”
  傅凛川盯着他充血涨红的面庞,内心那头肆虐的魔鬼即将真正冲破牢笼而出,几经挣扎,最终又在目光触及谢择星无意识颤动的唇瓣时,颓然松了手。
  “我说了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他的嗓子也哑得厉害,看着谢择星张开嘴狼狈喘气,警告的语气却没多少力度,“只会让你自己更不好受。”
  谢择星的回答,只有嘴角爬起的嘲讽弧度。
  “你吃东西吧。”
  傅凛川站起身,拿起那个医用托盘离开。
  谢择星的身体慢慢滑下去,疲惫不堪,混沌中缺氧的不适感勉强过去,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之后傅凛川一直待在实验室那边,没再来打扰。
  清早他照常给谢择星送去早午餐,抽一管他的血做检验,叮嘱他好好休息,之后出门,回医院工作。
  到市区后路上有些堵,等红灯时傅凛川目光不经意地投向车窗外,在心不在焉间想起他最后一次以本来面目见到谢择星,就是在这里。
  那是谢择星结婚前一天,他说下午要出外参加学术交流会无法出席婚礼,谢择星坚持将喜糖提前给他,约了他在这边离医院一个路口的地铁站口见面。
  那时他将车停在街边,也是这样看着谢择星和那个omega一起走出地铁站过来跟他打招呼。谢择星笑骂他不够兄弟,身边的omega递上喜糖说让他沾沾喜气,之后他们高高兴兴地相携离开,打算去疗养院看谢择星的奶奶顺便发喜糖。
  当时他没有立刻发动车,目送他们走过马路,看着谢择星一只手揽住身边omega的肩膀,细心带对方避开来往的车流。
  他们停步在对面街边等出租,那个男生侧身贴近谢择星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择星笑了,侧脸柔和、眉目舒展,眼睛看向的人是他的omega.
  那幅画面傅凛川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会被刺痛眼睛。
  前方的车流已经动了,他漠然收回视线,换挡踩下油门。
  回医院后傅凛川被叫去主任办公室,科室钟主任昨天不在院里,听说了医闹的事特地将他叫来关心他的伤势,再询问起事情经过。
  傅凛川简单解释了几句,进来送资料的护士消息灵通,顺口说起自己听来的八卦:“听创伤中心那边的同事说,那omega刚从icu出来就坚持要离婚,那个神经病出轨,他omega才会发情期跑出家门去捉奸出了车祸。神经病现在怪傅老师去除了他omega的标记,让他没了挽回的借口。”
  主任感叹:“难怪。”
  傅凛川是纯粹的受害者,在医疗程序上不存在任何过错,主任了解情况后让他给院里提交一份书面报告解释说明情况,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傅凛川之后要出门诊,先回去办公室拿东西,有学生来敲门,进来后却欲言又止。
  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傅凛川和一会儿准备去查房的汪晟在,傅凛川示意:“有话直说。”
  男生小声说:“傅老师,我昨天早上看到郭老师在停车场跟那个闹事的家属说话,像有意暗示那个人他omega的腺体标记本来可以保住……”
  傅凛川的态度平淡:“知道了。”
  学生离开后,汪晟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好奇问他:“你不打算跟主任报告这事?”
  “没用,他顶多也就是言语暗示,连诱导对方都算不上,”傅凛川微微摇头,“他大可以狡辩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是对方理解错了。”
  汪晟撇嘴:“真是个阴险小人。”
  午间休息时间,几个实习生在茶水间里闲聊天。
  有男生扯着嗓子吼:“凭什么beta可以和beta在一起,甚至omega也可以和omega在一起,alpha却不能和alpha在一起?”
  一片哄笑。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哦,也不是不能在一起啦,就是易感期信息素失控的时候两个a凑一起容易打起来而已。毕竟alpha的信息素是互相排斥最严重的,能接受柏拉图一直用抑制剂谁说又不可以在一起呢?”
  “alpha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能一直柏拉图才怪,迟早还是要互相找别的omega,连ao恋信息素契合都不能保证不出轨,你们见过有天长地久的双a恋吗?我反正没见过。”
  “你们这些人就是偏见、偏见!”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最开始起话题的男生不服争辩,大家都只当笑话听。
  笑声在傅凛川进来时戛然而止,一众实习生同时噤声。
  傅凛川没理会他们,径直去水吧冲咖啡。那男生是个愣头青,不服气自己的观点没人认同,大咧咧地问起傅凛川:“傅老师,你觉得两个alpha能在一起吗?”
  傅凛川捏着咖啡杯掀起眼皮,语气平常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