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需要的,还是需要的。”
  孔彦泽最后是被抱回去的,他想变回狐狸,但周柏乔扣住了后颈,灵力莫名地在他们之间运转,他只能维持人形。
  孔彦泽裹着被子背对着他,周柏乔披着道袍,头发随意用木簪一挽,撑着床榻伸头去看他,凑过去要亲他。孔彦泽一律不耐烦地推他走,也不让他睡一个被子了。
  “走开!”
  周柏乔知道自己现在讨嫌,但真走了就别再想和他的道侣说话了。
  他用灵力烘干他的长发,坐在床边伸手揉揉他的腰,拍拍他的脊背。
  他心里满满胀胀的,看着他慢慢睡着了。
  他也没法坐下打坐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会翻翻孔彦泽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帖,一会看看给他准备的锦袍。
  周柏乔想抱他,但现在人家真的不让他挨过来了,他坐在床边笑着叹气。
  最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披着道袍伸手取出一本书,翻到灵狐那一页。
  所以他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希望长一点,也快一点来。毕竟人是一年四季都在发情的动物,他有点着急。
  看着看着,周柏乔揉着眉心,难得觉得自己真是有些不像话了。
  床幔垂下,周柏乔拿着衣袍撩开纱帐,脸上的笑容不带收敛的。
  却看见窝成一团的小白狐狸抬头看他一眼,慢慢起身用爪子轻挠了他的手背跳出去了。
  周柏乔跟着他,抱起他放在衣襟前,低声问:“还生气?”
  孔彦泽一指灵柏下的秋千:“没错!我那么相信你,你还敢骗我。”
  “只能我骗你,不能你骗我。”
  孔彦泽说完感觉有点不好,语气又软了下去。周柏乔将他放在上面晃着,低声好声好气地全都答应了,很诚恳。
  “你最近很讨厌。”孔彦泽指责他。周柏乔低头承认错误,好声好气地说:“你原谅我吧。”
  孔彦泽早都不生气了,就是享受这种踩在他头上的感觉,但他也适可而止,要不然屁|股还要疼。
  “那现在我是你的道侣了吗?”
  周柏乔轻笑,掏出个玉牒。“已经刻好了,五天后就是吉日……”
  孔彦泽一听就知道他早都一样一样安排好了,抬爪:“恩准了。”
  玄梧山的师祖柏乔圣君要和那个顶漂亮的小狐狸结为道侣了。
  玄梧山上下哀嚎了两日又欢天喜地了。师祖的道侣谁还敢抱着揉揉搓搓啊,但没过几天,大家都发现还是狐老大更厉害,轻巧地管住了师祖。
  这下爽了。
  其他仙门的大能,还有之前一起出去玩,不对,历练的弟子们也都来了。玄梧山门前的童子被安排在第一桌,跟灵衡一桌。
  周柏乔安排的。
  姚幼禾和周柏杨都被安排在后面,孔彦泽发现了,又把他们挪到最前面了。周柏乔暗啧一声,还是无奈投降。
  五日后果然是个很好的日子,日光温暖,风也轻柔,花草树木繁茂。
  一身红衣的孔彦泽看向身边的周柏乔,发辫上的红金铃铛轻响,同色的锦袍交叠,十指紧扣。
  “你今天沾了我的光了。”孔彦泽笑着和他咬耳朵,周柏乔却一直紧抓着他的手,始终不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
  孔彦泽嘲笑他,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小声安慰他:“我陪着你,你不要怕。”
  周柏乔抱住了他,一滴泪砸在孔彦泽的身上,玉牒灵光大盛。
  “好,你要一直陪着我。”
  结发同心,红尘情缘,生生世世。
  第91章
  “南枝才放两三花, 雪里吟香弄粉些。”
  正是一年早春时节,京都琉璃瓦上还有残雪未消,料峭春寒仍盛, 而此时正是梅花最盛之时。
  两位身着锦衣的贵公子下了马车步行,赏玩京都城郊的景象, 一路上还遇到不少马车,间或有人撩开帘子打招呼。
  “罗家这别院置办得好, 一路走来竟也能看到点草绿,怪不得办这春日宴。”
  江乐松一身碧色竹纹圆领锦袍,手里拿着一折扇, 端的是一派风雅。他身边的紫衣公子却出神着, 久久没有回话。
  “寄南兄?”江乐松拿起扇子一敲他肩膀。“还琢磨他怎么推了你的邀约?”
  “不是愚弟说道你, 他外放才回, 进的又是御史台的官职,总要避嫌才好。他年节都在衙门里忙, 想来是有要紧事办……”
  两人说着就进了这别院,被两个小厮领着过了照壁,一路走过石板路直到后院都未停下, 又过了一道门到了梅林。
  隐隐的古琴音和交谈的声音飘了过来, 这里草甸露青, 花苞初绽,大片的梅花粉白红交织,梅花的清香气夹着清寒让人浑身一震。
  “呀, 说曹操曹操到,他今日竟来了罗家?”
  江乐松扫了一圈,远远地看见一个花青色身影端坐在梅树下,看向李寄南。话还没说完, 李寄南已然大步往那走了。
  “彦泽!”
  端坐在花重人稀处的青年闻声一顿,他转头看过来,手里还端着杯清酒。
  他今日一身花青色绣仙鹤的圆领袍,青丝挽起同色绣纹的发带垂下,衣袍上沾了花瓣。
  他眉眼生得精致惊艳,眼神却淡远,看见他们来稍一笑,风姿斐然,清梅让三分。
  “宋彦泽,进了官就是不一样了,架子忒大。还得借着三品大员罗大人的面子见你。”
  宋彦泽看向江乐松无奈一笑,敛袖为他倒酒,又看了一眼盯着他的李寄南,垂眼也为他倒上。
  “回京诸事烦扰,实在是脱不开身,不是有意的,先赔罪了。”
  他缓声说着,饮下满一杯酒,江乐松一笑,伸手拉拉李寄南。“行了行了,现在舒服了?正四品右佥都御史给你斟酒赔礼了。”
  李寄南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又抿唇饮下清酒,最后轻声说:“还未恭贺你,本打算结束了去将贺礼送你,现下倒是巧了。”
  江乐松讶异了一瞬,李寄南掏出只玉簪,流云簪头。
  宋彦泽扫了一眼,玉簪水头很好,不是凡物。
  江乐松见宋彦泽像是要拒绝了,立刻笑着拿过来站起来替他簪上。
  “御史大人就收下吧,改日你还得给我们送赔礼呢,别忘了。”
  宋彦泽不好再多做什么,只好拱手道谢了。几人说了几句话就转到了这的主人。
  这是户部侍郎罗简的产业,罗家在京都也算是贵户,家中还有个嫡子在工部做官。
  户部是管钱袋子的衙门,少不了和人交际,他一办春日宴各家小辈都来捧场了。
  只是宋彦泽竟然来了,他虽是礼部尚书宋家庶子出身,但不受宠,自己也不好交游走动。
  早几年一直外放江南做官,回京又是御史台这样敏感的衙门。是以,一个四品大员在这独自饮酒,竟无人来扰。
  “小宋大人!贵客啊。”
  罗简着一身便服终于来了,一来便快步走到他们这边和宋彦泽打招呼,脸上带笑。
  罗简一个三品大员,又是和他们父亲一样的年岁,如此重礼却没人敢说什么。
  “罗大人说笑,下官听闻京都盛景之一便是您别苑的梅花,便来凑个热闹了。”
  罗简信没信无人知晓,只是面上总不能拂他面子,拉着他要上座。
  当今圣上暮年了越发疑心重,近年来御史台越加倚重提拔,更是可越过内阁向圣上只递,谁敢给他脸色看。
  这位都不算难办,要是那位,才真叫人打两句机锋的机会也无。
  罗简想到这稍稍心绪平了些,笑着为他斟酒,低声问:“听闻小宋大人此前是在淮州任知州,又是祖籍徽州,不知来京都可还习惯?”
  宋彦泽一笑,人看着虽清冷,但说话待人没有傲气。
  “倒是有些不习惯,不过近日里慢慢地也就好了。”
  “那便好,听闻大人还住在驿馆。这都两月有余了还未曾置办宅子,可是有难处?”
  “罗大人。”宋彦泽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似打量又似警告。
  “皇上已赏了,倒是不用下官操心。”
  罗简心一紧,连忙噤声说了几句皇恩浩荡的漂亮话。
  若是其他时候,他不用如此急躁,只是最近,户部隐隐有风声,不太平啊。
  他一个新上任的御史台四品御史一声招呼不打的来了,他心里怎么能不犯嘀咕,偏偏人家什么都不问也不试探……
  宋彦泽垂眼看着前面高台抚琴的优伶,也不主动开口。罗简已经暗自擦汗了,斟酌着要不要开口试探……
  “大人!大人!”
  一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跌坐在地上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席上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羽……林卫御前使……”
  他颤声说着,一道粗犷洪亮的喝声已至。
  “羽林卫御前司办案!”
  小竹门被一脚踹开了,一队红衬黑衣的带刀汉子闯了进来,各个面容肃穆,那气势是沾了血的凶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