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只是他后来比赛的一部分奖金,还有薪酬,他都有偷偷存进去。
  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可能不是个很好的人,不够善良不够宽容。以后也许不会变得更好,更有可能面目全非,但有努力长大了。
  孔彦泽刚把他们收起来,孔嘉宇就敲门走了进来,他有些着急,但没有靠近他。
  “为什么?你怎么……不是说了,你离他远一点……”
  “这样不好吗?”孔彦泽很平静地反问他。“周柏乔很有钱,也很厉害吧。看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了。”
  “有他帮孔家,不好吗?”他笑了一下,歪了下头。“给谁睡不是睡,他不是更好?”
  “彦泽!你疯了?”
  孔彦泽皱起眉头有点困惑似的看着他。“不是你说的,我该想着孔家,帮你们度过这个坎吗?”
  “你应该去过书房了,应该知道我没骗你,周柏乔愿意出手,条件应该很好吧。”
  孔嘉宇脱力一般的坐在床边。“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等他玩腻了吧。”孔彦泽无所谓。“不是我能决定的。”
  孔嘉宇被他脸上无所谓的神色刺痛了,看见他身后的奖杯,问他。
  “那他让你回剧团……”
  “不跳了。”孔彦泽脸上终于暴露出点痛苦的神色,但很快他就掩饰过去。“孔恒说的,是他供我跳舞的。”
  “不跳了。”
  孔嘉宇无措地看着他,低声只说:“好。”
  “小少爷,周先生喊您过去。”
  孔彦泽起身没有再看孔嘉宇,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停住了,停了一会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孔家,甚至一直恨着。只不过,我哥哥一直都在努力成为孔家的继承人,很努力,也很辛苦。”
  孔彦泽说完就朝前走去,没有回头。
  一直走到回廊的时候才远远地看见常秋逸,一身墨绿色旗袍,长卷发用木簪盘起来,她坐在花架下插着花,远远对他一笑。
  孔彦泽收回视线,一直走到书房门前,他这次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
  周柏乔坐在上位,手里拿着孔恒最宝贝的那套茶具里的瓷杯,坐在一边的孔恒陪着笑,只是脸上有点不痛快。
  “孔先生,彦泽已经过来了。就算是为人父母,该低头认错也得认。”
  周柏乔拉着他坐到身边,低头喝茶,掀起眼皮看向孔恒。
  孔彦泽下意识看向周柏乔。孔恒顿了好一会,拿起另一只瓷杯,倒了茶水,竟是直接双手递向孔彦泽。
  “是我错了。”
  “孔先生。”周柏乔吹吹手里的茶杯,淡声赶着他的话音。
  孔恒脸一青,但看向周柏乔时又是和煦的,然后看向孔彦泽,柔声很诚恳再次说道。
  “是父亲错了。”
  周柏乔向后一靠,摇摇头不赞同似的。
  孔彦泽手不自觉抓紧,心脏砰砰直跳,假意如何,狐假虎威又如何,目的达成了就好。
  孔恒看向周柏乔,又看向面无表情的孔彦泽,讪讪地收回手,这回直接站了起来。他竟是直接躬身弯腰,双手奉茶。
  “我错了,求您原谅。”
  孔彦泽冷笑了一声,他毫不顾忌地笑出声了,单手接过茶杯,就在他屈辱着抬起头看向孔彦泽时,他直接一松手。
  滚烫的茶水淋到孔恒的身上,他根本来不及感受,惊慌地去接那个瓷杯,却只能看着它碎在地上。
  孔彦泽知道,此刻羞辱的愤怒,远没有心疼最爱的收藏损毁更让他难受。
  这东西他平时只舍得放在柜子里,从不许任何人碰,更别说拿出来用。
  孔彦泽觉得快意,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周柏乔拉着他的手,在看他有没有受伤,孔彦泽这时候有点后知后觉的忐忑了。
  按照计划,周柏乔和孔恒今天谈的应该是合作,他还是太心急了。
  周柏乔却笑着说:“这么多天可算是笑了一下。孔先生,你这杯子摔得好。”
  孔彦泽有点紧张,一套茶具,损坏一个小部件就是整套茶具废了,没人比他清楚孔恒有多宝贝这些东西。
  孔恒却捏着碎片,笑着看向周柏乔:“您说得是,碎碎平安,是个好彩头。”
  孔彦泽看见他的手被割破了口子都舍不得放下碎片,却笑着这么说,看向了一边捏着他手指的周柏乔。
  权势。
  周柏乔拉着他起身,笑着欠身告辞:“还要回去用午餐,不久待了。”
  周柏乔的手掌温暖干燥,又很有力,他抓紧了孔彦泽的手。还没走进电梯,他就听见里面什么东西摔下来的动静,很重很实。
  孔彦泽眼皮一跳,周柏乔眼也不眨,拉着他就走。
  “对不起,我冲动了,会不会影响……”
  周柏乔叹了口气,孔彦泽立刻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周柏乔伸手拍拍他的脑袋。
  “你今天就算是把他打残了,他也会亲自上门和你道歉。我对他来说,不叫合作,叫救命稻草,叫摇钱树。”
  周柏乔垂眼笑了一下,孔彦泽很近地看见那颗小痣,正愣神就被他亲了一下额头。
  “做得不错,知道戳他心窝子。下次继续。”
  孔彦泽低下头嗯了一声,心里那种报复的恶意快-感翻涌。
  “我站在你身后,什么都不用怕。”
  第71章
  孔彦泽丝毫不怀疑他的话, 周柏乔对他总有一种纵容的意思,暗示想怎么撒泼都没关系,只要他在, 他怎么都能兜住。
  这种依赖的暗示很迷人,孔彦泽始终提醒自己, 别陷进去。这种纵容是有代价的,是危险的。
  但无论怎么样, 此刻报复的快意让他的心指尖发麻,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还不够, 还不够。
  “很开心?”
  周柏乔拉他下车, 看着他极力表现得平静的眼睛。“跟周叔叔还要藏着掖着?”
  孔彦泽圈住他的手指, 终于笑了:“那天早饭的时候, 孔恒怎么讨好您,您都不给他面子, 那时候我就觉得好开心,一整天都很开心。”
  周柏乔也笑,伸手捏了一下他的发尾, 指节蹭过他的脸颊。
  “今天更开心, 谢谢你, 周叔叔。”
  斑驳的树影摇曳,明亮的光斑投在两人的身上。孔彦泽被揽着腰仰头和他轻贴了一下,忘了是谁主动的, 但很轻。
  从称呼上,是个古怪出格的感谢,从关系上,是个很纯的亲昵。
  *
  周柏乔要参与锦南的事情是不可能瞒住的, 他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但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在书房办公,还能抽出时间陪他。
  有时候是叫上他爬爬山,或者去打高尔夫。不避讳人,他很自然地待在周柏乔身边,遇见了方子景和王之砚,也很坦然。
  站在周柏乔身边,他们只能主动过来向周柏乔问好,态度恭敬,言语中当然有试探的意思,但到底不敢造次。
  孔彦泽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不是不会尊重,不是不会正常和人社交。
  孔彦泽站在镜子前脱掉了睡衣,转过去看着后背,那里印记几乎淡得看不见了,只有几道粉色印记,药膏就在手边。
  浴室的水声早停了,但孔彦泽等到周柏乔走过来了才回神。
  习惯真是可怕,不过几天而已,他习惯了和周柏乔睡在一张床上,习惯他走过来为他涂药膏,他手搭到肩膀上了才有点警觉。
  “今天还涂吗?”
  孔彦泽想起了周柏乔之前的话,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今天晚上有什么不同。
  周柏乔没回答,只是突然跟他汇报进度:“现在三只老鼠都在里面了。”
  孔彦泽一个激灵,看向镜子里的周柏乔,他正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摸着他后背的伤痕。
  这是,来讨筹码了。
  孔彦泽静了一会,喉结滚动,竭力表现得更自然一些,但说出口有点结巴:“我……我已经好了。今天可以。”
  周柏乔笑了一下,低头从背后揽住他细窄的腰,躬身搭在他的肩膀上。
  “真的?”
  他说完又离远了一点,低头垂眼凑近他的后背,孔彦泽从镜子里看见他眼皮褶子里的痣,额发垂下,看不见神情。
  正当他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伤痕一热一麻,湿热柔软又有点粗糙触感舔过,孔彦泽忍不住从喉咙里泄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真的好了?”
  他又问,孔彦泽受不了他这样,每一次询问都好像在给他反悔,拒绝的机会,可周柏乔明知他已经不可能反悔。
  他在挑逗,在吞吃他的羞耻和不安,并且愉悦至极。
  孔彦泽伸手去解腰间的系带,却被周柏乔从身后伸手整个包住了他的手。
  孔彦泽忍不住心中憋闷的恐惧和委屈,泪水已经逼到了眼眶,但他憋住了没掉,只在说话的时候泄露出一点颤音。
  “真的好了,别问了……”
  周柏乔突然一松手,握住他腾空翻了个面,让他赤脚踩在他的脚背上,有点无奈地低头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