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想政变了。”叶彦泽完全可以肯定, 他拍拍路德的肩膀:“出于政治考虑, 他想要我留下来最终承认他政变的合法性,如果我不在,他的政变不能算成功。”
  路德冷笑了一声:“他恐怕百分之百是出于私人考虑。他想做什么, 想对你做什么。”
  叶彦泽却不那么认为,他慢慢坐到路德腿上,靠在他肩膀上:“他不会那样做。”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爱人,婚约正当合法。你代表目前势力最大的家族, 他不能和你叫板。他什么都不能做,一个刚政变上位的平民皇帝要一开始就背上强占希尔特家主的爱人,亵渎圣子的罪名吗?”
  “他现在明白孰轻孰重,而且他清楚解下来他要面临什么,这个时候他也经不起任何来自贵族的猜疑,或者是来自平民的质疑。”
  他也是重生回来的,没人比他们两人更清楚,秋天刚过,寒冬降至的时候,第一条大裂缝出现在了王都上空。
  那是一场真正异议上的灾难,数百万平民死伤半数不止,半个王都成为废墟。
  路德知道他说的都对,但直觉却一直警告他,他们两个本质上是一样的。
  “不能再拖下去了。”叶彦泽比他更清楚现在北边的局势,上辈子是他前去处理的。“路德,早去才能早回。”
  路德静了一会,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托着他的大腿,亲吻着他的唇。他今天格外急躁,高挺的鼻梁不断地碾到他的脸颊,手越收越紧,呼出的热气灼人。
  叶彦泽格外温驯,浅色的睫羽颤动着,张开唇瓣稍前倾着,他上脸很快,脸颊耳朵很快就湿红了一片。
  叶彦泽眯着眼稍稍同他分开,目光纠缠,湿红的舌尖刚往回收,唇间似乎还连着一道。
  路德皮相精致很多,眼睛生的温柔多情,睫毛密直垂下看着他,却是毫不掩饰坦荡的侵占欲望。
  他手指从他的衣摆伸进去,摩挲一样地抚摸着侧腰,有些痒,还有些凉,叶彦泽一瞬间就绷紧了肌肉。
  路德轻吻他的耳朵,仔细听着他的呼吸声,手指一遍一遍地肆意游戏,这一切
  的默许和顺从都在于他手上那枚戒指。
  “他对你动手,我会知道。”
  叶彦泽听不懂,下意识偏头看向他,滚烫的脸颊贴了上去,瓮声瓮气地问他:“什么?”
  路德却低声笑着,伸出一只手摸着他顺滑的长发,低声继续说:“他也是一样的。”
  叶彦泽没听清,敞着衣领躺在床上,四周的床幔落下,叶彦泽下意识腿抖了一下。路德没有安抚,只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垂着眼睛摆弄几根丝质的绸带。
  路德很少会直接展现出他的凶狠,大多数时间他很喜欢哄人,虽然哄骗更为恰当,但这件事无论成不成功总会让他心情愉悦。他话也很多,明明平时也不是多话的人。
  叶彦泽看着距离他那么近的那张脸,眼底赤红,额头上的汗珠,运动的潮红和额角忍耐的青筋,共同交织成高低起伏的韵律。
  秋天已至,夜风还是很凉爽的,叶彦泽眼皮快睁不开了,戴着戒指的手被他紧紧拉着,恍恍惚惚间看见窗外的月亮,光晕晃的眼晕,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拉着靠在他肩膀上。
  被子揉作了一团被蹬了下去,叶彦泽躲进他痛苦又欢愉的堡垒里汲取温暖。
  路德撑住他的腰,深深浅浅地呼吸着,静静抚摸着他汗湿的背,一点一点整理他的长发,爱惜地将它们拢在一起拎起来。
  路德亲亲他的肩膀,好心温声劝他:“没事的,坐下来歇一会就不会累了。”
  叶彦泽埋头咬着他的肩膀,怎么说都不愿意。路德不忍心看他累到,松开了另一只手去挠他蜷缩的脚趾。
  叶彦泽怕痒,几乎是失声惊叫了一声还是坐着休息了,只是不情不愿地掉了一连串泪珠。
  侧头看过去的月亮似乎都是水淋淋的。
  浴室里浴缸的水满溢地浇在地上,泽尔萨闭着眼睛缩在里面,黑发濡湿贴在了脸颊边,眉头紧皱着似乎做着一个不安的梦,可慢慢半睁开的眼睛里又是未曾消退的潮热。
  他愣怔地伸手摸着肩膀,却没有摸到该有的印子,胸膛腹部湿漉漉的,却只是浴缸里的水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他起身赤脚站在瓷砖上,滚烫的脸颊热度未曾消退,弥漫的热气勾勒出他精壮身体的线条。他低头皱眉啧声,想起一张潮红的脸,浅紫色的眼睛盈满水光看人总是那么动人。
  可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心狠却擅长让别人心软的骗子。
  水声滴答,除了水汽和温暖的香波味道,一丝古怪的味道从半开的窗户散去。
  *
  “回去再多睡一会。”路德牵着马,低声同叶彦泽嘱咐着。他眼皮还有些红肿,困倦的神色遮掩不住,仰头看他时也是怏怏的。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叶彦泽眼皮沉重,但仍打起精神来。
  路德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了,摸摸他的眼角,而后低声嘱咐他:“暂时不要回圣殿了,需要什么都吩咐艾德去拿。家里留了人,要注意安全。”
  “阁下今日出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泽尔萨一身黑色正装,他已经受过封,有了爵位,但他不喜欢披挂那些东西,奖章更是从来没戴过,他胸前照常佩了玫瑰。
  路德站到叶彦泽身前,略一点头,眼里却是冷意,但面上自然不会表露太多。泽尔萨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勾,似乎喜欢他脸上这种惶惶不安护食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他也曾有过。
  泽尔萨看向他身后的叶彦泽,躬身一低头,笑着和他打招呼:“殿下。”
  “殿下看着没休息好……”
  “不劳阁下费心了。”路德打断了他的话,两个身高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不可能谁俯视谁,对视的一瞬都能看清对方眼里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戾气。
  “是我多话了,可能从前服侍殿下多了,一看见殿下就想着怎么让他舒服些。”
  泽尔萨勾唇笑着,毫不避讳服侍这样的字眼,说起来像是某种荣耀。
  路德拉着叶彦泽的手,权戒闪过一抹银光,细长的手指指根的地方箍着,又和谐又有某种奇异的禁忌色彩。
  他一句话没有多说,低头亲吻他的手背。叶彦泽没有看向泽尔萨,拍拍路德的手,低声答应他:“我会在家里等你。”
  路德明白这是答应了他的安排,揽住他的腰,低头亲吻了他的唇角。
  “一切小心。”
  泽尔萨竟是平稳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看着叶彦泽手上的那枚戒指。
  路德要先看着他转身回去才出发,叶彦泽就先上了马车。他看着留在原地没有去追的泽尔萨,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野心,低声说了一句。
  “我劝你不要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强留他,否则你会后悔。”
  泽尔萨轻笑了一声:“我尽量。”
  路德看着他,眼里一抹蓝色流光闪过,泽尔萨看着那抹光芒,下意识皱起眉头,一瞬间心里出现了一道声音,跟他和路德的声音都不同,但他却觉得那是他自己。
  那声音更低,一字一句坚定,像是要用劲力气告诉自己,刻在心里。
  “不要伤害他,无论如何,别让他再哭。”
  泽尔萨愣了一下,越是细想却越是什么都抓不住,直到完全遗忘。
  *
  “殿下,按照家主的吩咐,已经将家主离开的消息传播出去了。”
  叶彦泽点点头,路德将他身边的大法师留下了一个,他也住进了老宅,偶尔出席一些王庭的聚会和联合会议。
  但联合会议他已经尽量能少去少去,上下的路上免不了要碰见泽尔萨。但为了掌握动向,也为了让贵族们安心,他不得不时常去一下。
  “艾德回来了吗?”
  他坐在窗边,书桌上随意放着几张草纸,都是一些花纹繁复的图案,看着像法阵,又不完全像。
  “您让取来的东西,他都已经拿回来了,等在门外了。”
  叶彦泽略一点头,继续画了两笔。
  “殿下……这是王都的法阵?”这位大法师自然实力强劲,看出了一些门道。
  “走向又似乎不太一样。”
  叶彦泽略一点头,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只有一部分花纹。
  “您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这个图案看着像是‘吞噬’”
  叶彦泽手指紧握起又慢慢松开,继续问他:“这几张元素力量的纹路有‘释放’吗?”
  大法师凝神仔细看了很久,拎出其中一个,又皱眉说道:“跟这个有三成相似,但总感觉还有些不对。”
  叶彦泽点点头,道了声谢。
  “殿下研究这些是想弄清王都法阵链路的运转原理?”
  叶彦泽没有回答,大法师却思考了片刻告诉他。
  “那个法阵的来历已经不可考,原本是已经废了。上一任王曾召集了一批法师研究其中的链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