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先给你打个小小的烙印,剩余的来日方长。”
  贴近的男人愈发耽溺于郁瑟不断扭动的抗拒姿势,没有进行更为过分的举动,而是张口含住蛇牙咬过的地方,将小而深邃的牙孔慢悠悠地舔舐干净,如同发现泉眼的饥渴小兽。
  郁瑟这下更难苏醒过来了,被蛇咬过的地方刚开始是痛极了的,然而没一阵功夫,在男人口水的洇湿中,覆盖而来的是一种难以描摹的燥热与混乱。
  极致的痛感与愉悦互相纠缠,在郁瑟的身体里彼此争斗,此消彼长。
  余韵绵长。
  手机的闹铃声被设定成早晨的6:30,是郁瑟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曲。
  这次郁瑟顺利地睁开眼睛,清晰地辨认出,自己依旧躺在枫家的某个未知名的房间内,屋里的陈设低调且奢华,几张红木桌放置在窗边,桌面摆放精致的铜制艺术花瓶,里面缀满淡雅的室内花艺。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给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清冷。
  冷。
  郁瑟现在完全无法在直视这个字眼,从白大褂的口袋内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右手手掌。
  一系列的动作扯动他的脖颈,发现除了轻微的胀痛,并无大碍,回想起昨晚的遭遇,郁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不是梦,绝对不是在做梦。
  郁瑟用擦干净的手指尖微微触了下脖颈的痛处。
  果然,蛇牙留下的痕迹清晰而明显。
  昨天绝对是有蛇咬他来着,他被动物偷袭了。
  只是那像蛇又像人的生物体......
  两根.....
  医生全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郁瑟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句话,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理智的慰藉,并告诉自己不要再被数量影响。
  他认真检查了自己的衬衫和西装裤,除了被压皱之外,并没有特别异常的痕迹。
  嗯。
  如果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现象,普通人又何必再费心探究呢?
  郁瑟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起身整理衣服上的褶皱,昂首阔步离开困扰他一整夜的陌生房间。
  沿着原路返回了一段路程,郁瑟与匆匆走来的金管家恰巧相逢。
  金管家不无讶异问,“郁医生,你怎么来得这样早?我记得约定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而且,郁瑟走来的方向很不妙,居然是家主枫音尘的宅邸。
  之前说过的,枫家的建筑错综复杂,几代人的财富累积,造就了这迷宫般的宅邸。
  郁瑟条件反射用手抚摸了一下衣领最上端那一颗紧紧系住的纽扣,无意间扯痛了伤口,不好意思道,“我昨晚迷路了。”
  “迷路了?!”金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偷偷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郁医生,这里可不是随意走动的地方,尤其是夜间。家主对宅邸的私密性非常重视,希望你昨晚没有遇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重点词:昨晚。
  郁瑟微咳一声,“请放心,我昨天没有遇见任何麻烦。不过我在小会客室内休息时,不小心睡着了,假如家主很忌讳的话,我也愿意扣除一部分酬劳,作为冒昧打扰的赔偿费用。”
  金管家瞧他衣冠楚楚,言辞淡雅真诚,似乎真的毫不知情,心中的疑虑这才消散几分,“郁医生言重了,你是我们枫家的贵客,怎会有扣除酬劳一说。”
  “归根究底,昨天属于特殊情况,否则也不会让你在宅邸里发生迷路的意外。”
  话说间,金管家对郁瑟做出邀请的动作,谈话中将人引出家主枫音尘的生活区域,慢慢往另外一边引导。
  还偷摸地提起门把手,锁住两座建筑之间的通道。
  郁瑟看懂不说破,而是问,“不知道昨天的伊尔曼找到了吗?”
  “其实我有点好奇,伊尔曼是也家中邀请的贵客吗?”
  “不,伊尔曼并非客人,也不是枫家的家族成员。”
  金管家可能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天大的秘密,何况郁瑟往后还要与枫家来往,直接说,“其实你应该见过的,是家主养的一条美人蛇。”
  就是枫音尘脖颈间挂着的小黑蛇,朝他吐出粉舌头的那条。
  郁瑟的血液稍微有点凝固之感,其实他昨晚梦魇时已经半昏半醒了,只是对方不知道而已。
  所以,其实。
  昨晚放蛇咬他的人,还有光着身躯压住他的人......那个如真似假的两个雕男.....
  咳咳咳!!!
  实际上是枫音尘?!!
  郁瑟断然无法接受这个判断,毕竟枫音尘长得太美,浓丽鲜艳得不似凡人,如同画中走出的人物,一举一动都透着高雅与矜贵,怎么可能做出那般粗鲁又狂野的事情?
  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因梦境与现实交错而产生的错觉。
  然而,回想起昨晚蛇信子轻舔脖颈的触感,以及那重物压身的真实感,郁瑟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不敢深想,也不愿相信那个貌美如仙、清冷如月的枫音尘,竟会是夜色中对他肆意妄为的人。
  “不,不可能的……我们又不熟,才刚见过区区一面而已。”郁瑟喃喃自语,试图用言语来驱散心中的惊讶,“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家主有什么特殊癖好......”
  郁瑟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金管家神色一凛,朝他嘘声说,“前面是饭厅,家主和少爷们正在享用早餐。”
  也没有准备绕行的打算,直接将饭厅的红木雕花门打开。
  郁瑟和金管家一同踏入饭厅,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在宁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
  饭厅内布置着一张长方形餐桌,其他两位少爷坐在左右两侧,而枫音尘端坐在主位,一身墨玉色的真丝睡袍难掩其超凡脱俗的气质,脖颈修长如同骄傲的天鹅,碧玉色的眸子疏离冷漠,仿佛在玉瓶间镶嵌得两颗寒冰。
  白璧无瑕的一个美人,此刻正将一块血淋淋的牛肉喂进肩膀盘踞的黑蛇口中。
  郁瑟依旧被他的美貌深深吸引,即使知道正对面的家伙有可能是昨晚骚扰自己的恶徒。
  金管家走到家主面前请示着,“大少爷给三少爷请的家庭医生到了。”
  很好。
  这下可以直接上班了。
  郁瑟抬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发痛发胀的脖颈,这个无意识动作,立刻引起枫音尘的注意。
  枫音尘对一旁无声用餐的枫澄言道,“你什么时候变成没用的废物了?”
  枫澄的手立刻攥得极紧,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一场风暴。他低垂着头,隐忍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那双眼眸中闪烁出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家主权威的畏惧,也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
  第一次见面的二少爷枫羽忍不住替大哥辩解,“小叔,大哥为了解决这件事情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是知乐自己不肯多说一个字!
  “好了。”枫澄及时出声阻止二弟的反驳,“我已经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说得很谨慎,无论此刻有多么不甘与气恼,面对家主的责难,依旧低声解释,“小叔,还请你再多宽限几天,跟知乐一起出去玩的那几个朋友,我已经逐一开始处理了。”
  枫音尘用沾血的雪白指尖碰触着小黑蛇的头颅,并不为所动道,“澄儿,这只是一件区区的小事,对吧?”
  郁瑟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主要是枫音尘这话不阴不阳,意味不明。
  枫澄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同样也是三兄弟中的大哥。
  在三弟枫知乐一夜未归,有可能被人陷害,甚至有可能怀上未知名陌生人的孩子,这完全是家族丑闻,更是枫知乐的人生污点。
  作为大哥,枫澄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他监管不利,他未能保护好弟弟,让枫知乐陷入如此险境。
  此刻的他,内心充满了自责与焦虑。
  枫澄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会把这件事做得完美无缺的。”
  二少爷枫羽跟他的岁数相差不多,比起年仅19岁的枫知乐,两人的
  关系更为亲近。
  枫羽自幼便聪慧过人,与枫知乐性格迥异,他懂得察言观色,更擅长揣摩人心。在家族中,枫羽一直是个低调的存在,不像枫知乐那般活泼开朗,也不像枫澄那般严肃。
  他知道大哥因为没有按照家主的预期处理好事情,已经狠狠挨了一顿皮鞭。
  禁不住帮着大哥解释。
  枫澄目光坚定,摇了摇头,示意枫羽无需多说。
  尤其,现在在场的人里,还有一个外人。
  郁瑟立刻感受到自己这个大外人的尴尬处境,不由主动开口道,“三少爷那边还等着我,我现在去看看他的情况。”
  言罢,转身大步离开,待关上屋门的刹那,加快步伐小跑了起来。
  他不知道,枫音尘的视线一直追在后面,直到门缝紧紧闭合,才像被迫扯断的蛛丝,收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