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平心而论,沈斐之现在并非一无所有。
  江淮舟说到做到,沈斐之手里有可以调动江都王府内兵力一半的金令,他有荣华也有富贵,甚至已经名正言顺了,成了江都王府的继承人之一。
  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江淮舟不过是厌弃了而已。
  可是凭什么啊 !
  凭什么啊!
  铜镜中的美人倏然冷笑,沈斐之的指尖狠狠划过自己眼角那颗朱砂泪痣。
  这张脸确实漂亮——眉如远山含黛,唇似胭脂点朱,尤其眼尾上挑时,活脱脱是画本里勾魂摄魄的狐精。
  可再美的皮囊,也经不起日复一日的相对。
  被所爱之人厌弃了,又该怎么办?
  门外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沈斐之冷着脸拢好衣衫。
  “斐之!”
  江淮舟的声音明朗,轻快地撞进内室。
  他大步流星地绕过屏风,玄色锦袍的下摆还沾着夜露,腰间玉佩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灯下美人如画。
  沈斐之侧坐在鎏金梳妆台前,昏黄的烛光为他镀上一层柔晕。
  江淮舟看得心头一热,三两步上前,从背后将人整个笼进怀里。
  “心肝,想我没?”
  他贴着沈斐之的耳垂低语,鼻尖蹭过那粒朱砂泪痣。
  掌心下的腰肢纤细如柳,隔着衣料都能摸到清晰的骨节。
  江淮舟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铜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江淮舟注意到沈斐之眼尾泛红,还以为是被烛火映的。
  他笑着咬住怀中人玉白的耳垂,完全没发现气氛不太对。
  一瞬间,沈斐之的指尖骤然掐进掌心。
  那股甜腻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是醉仙楼最贵的海棠胭脂,混着女儿家才用的茉莉香。
  曾经朝野腐败,多少达官贵人身上都沾着这种味道。
  “世子爷深夜出去,”沈斐之微微偏头避开亲吻,嗓音比冰还冷,
  “到底有何急事?”
  “世子爷这又是从哪回来?”
  这么晚了能从哪儿回来呢?青楼还是楚馆?
  江淮舟却凑过去亲了亲沈斐之的那一颗泪痣,心情很好:“只是出去拿了点东西。”
  沈斐之冷笑:“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能让世子爷大半夜的亲自去取。”
  江淮舟顿了顿,想起自己悲催的禁欲生活。
  很简单。
  做那种事情要用的特制的脂膏没了。
  这一瓶东西,看着不起眼,实则在床笫之事中非常重要。
  每次云雨前,江淮舟都会用指尖剜出莹白的膏体,在掌心暖化了才……
  好吧,如何使用暂且不提,但是,这个东西,用的实在是非常快。
  从中京带过来的高级货,好几天前就发现见底了。
  堂堂世子爷,江淮舟跑遍城南各家铺子,偏生都说这里的东西断货了。
  倒也不是都卖断货了,而是好东西就是卖的俏,非得用便宜的差的倒也有,但江淮舟实在是看不上。
  或许真是春天到了,这东西都变紧俏了。
  但是世子爷自然有的是办法,他专门托人到西域去买,要买就买最好的。
  但是这西域一去,一来一回,十天半个月的,这怎么忍得下去,美人在怀,香气幽幽,江淮舟能忍个五天就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江淮舟灵机一动,找了醉仙楼的路子买,还真就找到了以前用的那一款!
  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忍了!
  江淮舟喜出望外,刚刚收到消息,马上就跑出去拿货。
  思及此处,江淮舟将下颌抵在沈斐之的肩上,从怀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青瓷小瓶。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委屈的黏糊:“为了取它,耽搁了些时辰。”
  世子爷的指腹摩挲瓶身,他低声,气息拂过对方耳畔,
  “今日心肝好好陪我可好。”
  “……”
  沈斐之冷眼睨他,片刻后薄唇轻启:“滚。”
  实话实说,沈斐之这真是头一遭觉得自己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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