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淮舟看了一眼那桶热水,又转头看向录玉奴:
  “督公,水已备好,不知我可否伺候督公洗漱?”
  录玉奴抬眸:“世子爷既然答应了,现在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自然不会后悔。”
  江淮舟轻笑一声,伸手将录玉奴从床上横抱起。
  他的动作轻柔稳健,录玉奴的身子轻得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瘦削的脊背贴在他的臂弯里,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随着江淮舟的步伐轻轻晃动。
  江淮舟迈步走向那大浴桶,热气蒸腾,水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
  他小心翼翼地将录玉奴放入热水中。
  录玉奴的身子一浸入水中,便微微颤了颤,苍白的肌肤在热水的浸润下渐渐泛起一丝红晕,像是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热水蒸腾的雾气在两人之间缭绕,映得录玉奴的面容愈发苍白而脆弱,却又透着一股妖艳的美感。
  美人眉眼低垂,长睫如扇,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神妃仙子也不过如此。
  江淮舟伸手轻轻抚过录玉奴的发丝,指尖触碰到那微凉的肌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录玉奴微微仰头,目光与江淮舟相接。
  浴桶确实很大,宽阔的桶身足以容纳两人,热水蒸腾的雾气在桶内缭绕,仿佛将四周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江淮舟低头看了一眼,迈步跨入浴桶,热水瞬间包裹了他的身体,温暖而舒适。
  江淮舟拉过录玉奴,非常自觉的将人给抱着了,水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泛起一圈圈涟漪。
  录玉奴微微睁眼,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笑意,声音低哑:
  “世子爷倒是自觉。”
  江淮舟靠在桶边,一臂舒展搭在浴桶边缘,另一只手则严严实实的搂住录玉奴:
  “督公的浴桶如此宽敞,我若不来,岂不是浪费了这好水?”
  闻言,录玉奴轻笑一声,未再多言,只是将身子往水中沉了沉,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如墨般晕染。
  热水蒸腾的雾气在两人之间缭绕,映得美人的面容愈发苍白而妖艳,仿佛一朵在水中盛开的幽兰,带着迷人的危险。
  江淮舟的目光落在录玉奴熏红的脸上,一时之间确实离不开眼。
  郎独艳绝,世无其二。
  浴桶内,热水蒸腾,雾气缭绕,两人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仿佛融为一体。
  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暖意与暧昧。
  泡了好一会,录玉奴突然开口
  :“江淮舟,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权势地位,我皆可给你。”
  身为江都王世子,如此曲意逢迎、低眉做小,代价自然不低。
  人情世故,录玉奴实在是太懂了,以至于现在谈这个觉得有几分殃兴。
  可是又不得不谈。
  江淮舟看了录玉奴的表情一眼,就知道美人在想什么,他轻笑道:“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什么?”
  录玉奴皱眉。
  “世子爷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当真昏了头不成。”
  江淮舟这倒是真委屈了,这怎么说了好话还要生气?
  “督公自己问的我,可我说了,督公又要生气,这叫我我该如何是好?”
  江淮舟在水下搂住录玉奴的腰身。
  闻言,录玉奴不轻不重地睨了江淮舟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讥诮与玩味:
  “世子爷如此自降身份,以□□人,不觉得委屈?”
  江淮舟只是低笑一声,身子往水中沉了沉,抱紧了录玉奴,声音低沉而温柔:
  “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的手指轻轻拨开水面上的发丝,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录玉奴的脸颊,
  “原先我不知督公竟是想与我做夫妻的,如今我终于知道了。”
  “要是能将督公带回江都,做我的世子妃,那该多好。”
  录玉奴敛眸,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又在胡言乱语。”
  江淮舟笑意更深,眼中却带着几分认真:
  “我之所言,句句真心,天地可鉴。”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蛊惑,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在这世间,
  不知道有多少真心话,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
  录玉奴心中微微一颤,却并未接话,只是皱了皱眉:
  “你正经一点。”
  “好好好,”
  江淮舟笑着应道,随即换了个话题,
  “越左将军来找督公为甚?”
  他顿了顿,故作随意地问道,
  “嗯,对了,这个不能说吗?”
  录玉奴抬眸,看了江淮舟一眼,神情慵懒,似乎对这些事并不十分在意。
  他靠在江淮舟结实的胸膛上,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声音低哑而随意:
  “没什么不能说的。”
  玉白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水面,语气轻描淡写,
  “来找我的人,无非是为钱、为权、为门路。”
  录玉奴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继续说道:
  “越左将军是摄政王陆长陵门下一员大将,”
  “可惜,嘴太碎了,什么都敢往外说。这下闹得内讧了。”
  “什么?”江淮舟一愣,“内讧?”
  “是啊——”
  录玉奴懒懒散散地窝在江淮舟怀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摄政王身边有个剑侍,名叫北阙,是暗卫出身。”
  “而越左呢,出身不错,一向看不起所谓的下等人。”
  “他见北阙跟着摄政王入了京,摄政王居然把陆家军交给了北阙执掌,这可把自视甚高的越左给气坏了。”
  说到这里,录玉奴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讥诮:
  “于是,越左就四处嚷嚷,说什么北阙和摄政王关系不清不楚的,就是个爬上主人床榻的——贱种。”
  “这传言私下里传传倒也罢了,偏偏舞到正主面前去了,摄政王不知怎的就知晓了。”
  录玉奴微微仰头,抬了抬下巴,满是不在乎:
  “现在好了,越左将军可是要被摄政王下令受拔舌之刑。这才屁滚尿流地来求我相救。”
  江淮舟听得一愣一愣的,信息量太大,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
  他低头看着录玉奴,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这可真是……那啥。”
  北境的那七年,因为江都王府和北境陆氏交好,北境陆氏又是王室旁支,故而江淮舟几乎一直都是在如今的摄政王、原先的北境陆帅麾下做事的。
  真说起来的话,江淮舟其实还与摄政王称兄道弟呢。
  问题是,这整整七年之间,江淮舟那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摄政王有断袖之风啊???
  摄政王那脾气高冷倒是不假,不近女色也是真的,但主要是,北境那破风土人情,也没啥女色能近啊。
  结果现在告诉他,他一入京,摄政王断袖的传闻都出来了。
  这,还是很震撼的。
  极其挑战一个刚弯了的前·直男的三观。
  录玉奴轻笑一声,伸手拨了拨水面,雾气缭绕中,他的面容愈发妖艳而慵懒:
  “世子爷觉得有趣?”
  江淮舟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倒也,嗯,还好吧。”
  录玉奴靠回他的胸膛,闭着眼,声音低哑:
  “世子爷若是喜欢,往后这样的热闹,多的是。”
  ——朝堂啊,也不过是个草台班子。
  第8章 ·北阙
  这两天,江淮舟的日子过得百无聊赖。
  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目光漫无目的地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在外面那只肥嘟嘟的小仓鼠身上。
  996最近这日子过得可幸福了,大把大把的瓜子给它磕。
  现在,996正趴在窗台上,专心致志地嗑着瓜子,磕得心满意足,估计连任务都已经忘了个精光了。
  窗外,厂卫们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又一圈,像铁桶一般将督公府围得水泄不通。
  江淮舟虽然习惯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这种被严密监视的感觉,倒也算得上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他不禁想起那些画本子里“金屋藏娇”的情节,心里暗自苦笑——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被人“藏”起来,真是新奇啊。
  录玉奴每天早出晚归,江淮舟被关在这里,日子过得极其无聊。
  地上的砖、墙上的瓦,几乎都要被他盯出缝来了。
  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平日里爱好广泛,哪怕再无聊,也能找到自娱自乐的法子。
  拔一根草就能吹出曲子,或者抓一把沙子堆个沙雕,
  北境的风沙再大,他也能从中找到乐趣。
  可如今,他被困,实在是憋得慌。
  不过,江淮舟的性子向来混不吝,即便被厂卫们严密监视,他也照样能在督公府里乱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