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是小时候那个跟着自己屁股后面抹眼泪的小蛋糕吗?这是天天缠着自己不依不饶的不良青年吗?被夺舍了吧?
  当那束红玫瑰被递到迟南青眼前时,周围顿时吸气声一片,那两位女生更是激动地抱在一起,而焦点中心的迟南青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个骚包的男人是谁?把他的可爱竹马还回来!
  “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夏书逸凑近,似乎是想牵起他的手给他一个吻手礼,却被躲过。
  他敛下眸子,面不改色地勾唇一笑,“这么久没见,不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明明前几天才见。
  迟南青一动不动,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但夏书逸脸皮极厚,堵在走廊不动弹,还有可能会挡住别人,让本就显眼的二人现在更突出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站起来轻轻抱了他一下,顿时听见一阵哇呜声。
  “……”他无奈的推了推夏书逸,“行了吧?”
  “南青最好了。”夏书逸轻如鸿毛的吻不经意间落在迟南青耳侧,却让他胸中燃起巨大的快感。
  这种让别人误会的事他之前没少干,事到如今,南青终于要回到他的怀抱了。
  短短认识几年的家伙,哪里比得上知根知底相伴长大的他?
  明明第一个爱上南青的人,是他。
  比起咖啡,他现在更想开香槟。
  迟南青上下打量着夏书逸,当初大学时对方莫名其妙被送出国留学,除了每天定时骚扰他之外就再没见过了。
  说实话他挺担心的,因为夏书逸是夏家的私生子,出身不算光彩,母亲生下他后拿了一大笔赔偿金远走高飞,将他丢在了情况复杂的夏家,从此过上了备受冷眼的日子。
  他们初见在一个宴会上,夏家其他几位继承人光彩照人得跟在父亲身后,只有夏书逸一个人站在角落无所事事,就像被隔绝在宴会之外似的。
  迟南青还记得那个时候夏书逸面无表情地垂头坐在角落,看起来可怜极了。头发长长得贴在脑侧,他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个女孩儿。
  现在想来,应该是没有人领着他去剪头发。
  被家里人教育得教养极好的小南青十分善良地递给“她”一份蛋糕,踮起脚揉了揉夏书逸的脑袋,却被他条件反射地躲走。
  跳到地上的夏书逸连忙退后几步,才发现他不是夏家的人。他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牛奶般的皮肤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备受宠爱的孩子,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
  迟南青疑惑地挠了挠头,凑近一步伸手把蛋糕递给他,这才发现夏书逸比他高一些。
  夏书逸一直盯着他不作声,迟南青被他盯得踌躇不安,感觉像被狼盯上了一样。他捏了捏衣角,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凶呢。
  直到他接过蛋糕,迟南青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让夏书逸动作一顿。
  他扯了扯嘴角,模仿迟南青露出一个诡异僵硬的微笑:“谢谢。”
  冷淡沙哑的嗓音再搭配上这个笑容,令迟南青大惊失色,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在远处看见的迟北暮以为自家弟弟被欺负了,冲上来就把夏书逸推倒在地。
  几人的动静瞬间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迟南青躲在妈妈腿后看着他们的动作,夏家那位叔叔一个劲儿地道歉,像是判定了夏书逸的死刑,一个巴掌就落在他头上,其他几个高大的孩子也讥讽地嘲笑他。
  迟父赶紧制止,怎么说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孩子啊。
  迟南青害怕地抓紧了妈妈的裙角往后退,豆大的眼珠就要落下,迟北暮站在他身后,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背。
  两家人就这样划分出泾渭分明的沟壑。
  混乱之中,夏书逸忍着疼痛抬头看了一眼迟南青,那宛如王子般的人,让他忍不住想去追寻。
  他想走去那边。
  第21章
  第二天,弄清楚事情原委的迟母带着两个男孩儿去给夏书逸道歉。迟北暮由于主动打人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即使是为了保护弟弟。
  夏书逸却心思全然不在道歉的迟北暮身上,而是满心满眼看着站在后面的迟南青。
  他第一次认真观察他,从他黑曜石的眼眸看到红润的嘴唇,从他柔顺的碎发看到莹白的手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旁边站着他同父异母的名义上的兄长,讥笑地看着夏书逸,说:“这么羡慕人家小少爷啊,跟去做人家的仆人呗。”
  迟母听得眉头一皱,她是个极温柔的女人,结合之前听说的风言风语,对夏家复杂的情况有了新的认知。
  见到夏书逸瘦弱纤细的身子,不可避免地怜悯他。
  她邀请夏书逸道:“书逸要不要来我们家玩一天?北暮要去上兴趣班,南青一个人待着很无聊呢。”
  能和迟南青在一起?
  夏书逸一向低垂的眼睛瞬间抬起来,冒出星星般的闪光,他看向迟母:“可以吗?”
  见自己的嘲讽反而便宜了这小子,那人准备阻拦,却被迟母温声又坚定地打断:“当然可以,过来吧。”
  夏书逸抓住了她温暖的手,原来有人牵是这种感觉。
  一路上他都坐在迟南青身边,乖巧地不像话,一动不动跟木偶似的,迟南青瞟他他也不动弹。
  迟南青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蛋:“你好好看,长头发的样子也好看,比我哥好看。”
  迟北暮不悦地瞪他,迟南青假装没有察觉似的不回头,反正现在他有新的小伙伴了。
  迟母在前面笑着说:“一般的男孩子都不怎么留长发,你开始是不是把他当女孩子了?”
  果然知子莫若母,迟南青悄悄吐了吐舌头,嘟着嘴偷笑。
  那个下午,迟南青十分大方地邀请他去自己的卧室,还拆出来一个新的毛绒玩偶:“送给你。”
  夏书逸看了看,接过来后上前一步抱住了迟南青。
  这是他第一次抱到这样柔软温暖的躯体。他胸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跟着最本能的欲望轻轻亲了他额头一下。
  温暖的、柔软的、珍贵的,需要被轻柔对待的。
  夏书逸的脑袋里面源源不断地冒出词语来形容。但是年仅几岁的他尚还不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感情,只知道他和夏家的一切都截然相反。
  后来他们一同长大,夏家生意多要仰仗迟家,凭借和迟家小少爷的关系,夏书逸的日子好过了一点,最起码不会被明显地欺负。
  但没有母亲照顾的孩子向来是没人疼的,夏书逸只能在迟家收获一点关爱。
  他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他喜欢看我皱眉撒娇的样子,他喜欢和我牵手睡午觉……
  夏书逸默默记着他的喜好,渐渐养成撒娇粘人易委屈的表皮,只表演给迟南青看。
  至于幽深的底层,生长满枯萎腐烂的根系,终日不见天光。
  等到18岁,他决定在夏家分一杯羹,才狠下心去了国外进修。
  春风得意华丽回归时,迟南青身边居然多了一个人……
  收敛起眼中的不甘与狠戾,夏书逸控诉道:“南青上次那么无情地把我赶出家门,难道我见不得光吗?”
  你可不就是见不得光吗?迟南青暗暗吐槽。
  防止对方顺着杆子往上爬,迟南青举手投降:“你在手机里说原谅我了。”
  “……”
  夏书逸后悔当时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那你也不安慰下我吗?我可是被亲亲老婆赶出去睡大街了啊。”
  他刻意没有放低音量,让周围一圈人都“不小心”听到这番话,迟南青收获了一波惊讶的眼光。
  好想上去捂他的嘴……
  虽然一直知道对方不要脸,中学了还能扑在自己怀里求安慰,但也没想到他能把出轨这事做得如此清新脱俗,俨然一副正宫做派,让褚长煦在这个故事里消失不见。
  脸皮薄的迟南青隐晦地皱眉,示意他赶紧闭嘴,见他没有收敛之意,气得踩在对方的脚上。
  夏书逸顿时咬着牙垂头,低声道:“怎么谋害亲夫呢?”
  “都说了我没离婚,暂时也不打算离婚。”迟南青白了他一眼,小声强调道,生怕被别人听见自己是渣男。
  夏书逸哼了一声,“褚长煦他是不是又卖惨了?一会儿跪下求原谅,一会儿抹眼泪哭诉离不开你?”
  迟南青咳了咳,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褚长煦这几天确实一直卑微挽回他。
  但作为一个丈夫,挽回即将离开的妻子有什么错呢?他摇了摇头,问起了正事:“之前你说的和我结婚是怎么回事?”
  一提这个夏书逸来劲了,收起对褚长煦的鄙视,忙活着给自己张罗婚事,生怕新嫁娘哪里不满意。
  “我已经找好了今年内所有的黄道吉日,随时可以领证。婚礼的全过程我也设计好了,保证让你满意。婚后财产全部上交,我带着夏家入赘也行……”
  “停停停,我同意了吗?”迟南青无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