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有不对,就是有点······有点怪怪的。
  迟南青一边刷着牙,一边思索着,现在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褚长煦口上喊着他老婆,怎么行为上不像个丈夫,倒像个被欺负被使唤的人。
  不对,还是像个丈夫的,毕竟是从他的床上醒来的。
  刷完牙,褚长煦又跑去做早饭,忙里忙外,让迟南青嘴里的话真是一咽再咽。
  看对方的打扮是要出去上班的,他理解上班族早上的风风火火争分夺秒。
  要是自己现在说失忆了,一定会打乱他所有的计划吧。
  不如等他下班回来,他的话又咽了下去。
  褚长煦临走的时候,迟南青还在桌前吃着他的早饭,牙齿咬着冒着热气的小笼包,里面浓郁的汤汁就染上他粉嫩的唇瓣。
  褚长煦退回来,指腹划过他的嘴角,眼眸低垂地深情凝望着南青。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幻觉,等今天下班回来,一切又回到了梦碎的样子?
  迟南青不懂他怎么一直是这种忧伤的状态,仿佛一碰就能碎一样。
  他也不敢动作,生怕自己躲开他真碎了。
  “我去上班了,南青,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碰危险电器。”他娓娓道来,一点一点叮嘱。
  迟南青听得小脸都皱起来了,他挑挑眉问他:“你好,我今年三十岁,不是三岁。”
  虽然他现在的灵魂岁数有水分,但是他依旧大言不惭。
  没错,他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
  对方噗嗤一声笑出来,给了他一个离别吻,心满意足地放开了耳朵通红的南青。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门外,他站定了,低着头盯着脚尖发呆。深吸一口气,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走出去。
  南青,我爱任何时候的你。
  如果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等褚长煦离开,迟南青立马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锁屏是一张南青在海边的照片,他笑得开怀灿烂,似乎在和镜头互动,看起来是褚长煦拍的。
  他对此没有印象,猜测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接连试了几个密码,自己的生日,父母的生日,哥哥的生日,褚长煦的生日,结果都不对。
  他思考了一下,试探性地输入明天的日期。
  对了。
  看来十年前的明天,他表白成功,和褚长煦正式在一起了。
  这么看来,他们感情很稳定啊,只是今早褚长煦的状态有些奇怪。
  想必是把他惹得有些急,被甩了好久脸色吧。平时惯爱欺负他的迟南青咳了咳,假装不是自己的错。
  他默默在心底为褚长煦点了支蜡烛。
  找到社交软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置顶信息:“宝贝。”其他都是工作信息。
  迟南青莫名有些羞涩,这算是围观十年后的自己和对象谈恋爱吗?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宝贝,今晚想吃什么?我下班回来做。”
  --“随便。”
  “亲爱的,不要在画室待太久,注意休息哦。”
  --“不想看见你。”
  “(委屈)”
  “亲爱的还在睡觉吗?”
  --“你不知道吗?”
  “我还买了你喜欢的小蛋糕。”
  “(图片)”
  --“哦。”
  嘶,他看了看这部手机,退回去没有找到父母兄长的联系方式。这好像是褚长煦的?
  我竟然……是一个如此冷漠无情的人?!
  第2章
  “老婆,我手机忘了拿。”
  没等他细细查看,褚长煦就回来了。
  迟南青还没来得及藏手机,它现在还在他手心静静躺着。
  被抓包了,好尴尬······
  本以为褚长煦会不开心,没想到他轻笑了一声,只是在他身前摊开手掌:
  “老婆大人查手机查完了吗?等我回来给你慢慢看好不好?”
  迟南青被他肉麻的话激地身体一阵发麻,烫手似的把手机还给他。
  怎么这个人现在说话这么黏腻了?这就是母胎单身还没谈过和婚后十年的区别吗?
  “对了,我手机呢?”迟南青顺其自然地问道。
  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埋头苦找,不如直接问家里的另一个主人。
  褚长煦却露出了难言的表情,垂下了眼睛。迟南青心中一个咯噔,感觉他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昨天不小心摔坏了。”他低着头说。
  那你这副表情是······
  “你摔的?”迟南青试探地问。
  对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是南青昨天用手机砸我的时候摔坏的。”
  “没关系的老婆,我不疼。”
  迟南青退后了两步,我摔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暴戾的人了?他甚至想象不出来自己生气的模样。
  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十年后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褚长煦见他后退两步,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凑过来道歉:
  “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抓住它。今天周六,我去公司安排下事情,下午回来陪你去买新的。”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那双在迟南青印象里一直明媚、散发着光彩的眼眸直戳戳展露在面前,却写满了敏感和脆弱。
  迟南青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褚长煦和印象里区别颇大,一副被摧残了的破碎模样。
  曾经那个出生贫寒,却仍带着骄傲倔强的人似乎不见了。
  不,还是一样,他一直宠着自己,随便自己“欺负”。
  他有些心虚,难道是自己作的?
  不会吧,他自认为一定会认真对待爱人的······吧?
  事实摆在面前,南青不信也得信,他只能先安慰褚长煦:“不生气了,你安心去上班吧,我在家等你。”
  “在家等我?”褚长煦重复道,似乎这句话像天赐一样,听得迟南青一阵心酸。
  他正心疼着,唇瓣就被叼住,那人啃咬着、舔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等了一会儿,某人还不知收敛,迟南青红着脸颊推开他:“上班去!”
  褚长煦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我很快回来。”
  迟南青松了一口气,这才有点明媚版褚长煦的样子,之前都是破碎版。
  没了手机,迟南青无所事事地找到了自己的画室,用画画打发时间。他扫了眼习惯性挂在画架上的日程表,空白一片。
  很好,迟南青凭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家里蹲的无业游民。
  想了想褚长煦孤儿出生,大学一直半工半读,现在都已经凭借实力混到公司管理层了。出生优渥的迟南青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太不努力了啊。
  痛定思痛,咸鱼·南青决定继续躺平。
  他想起当时送他去大学时,哥哥迟北暮说了一句:“你学这个破专业,以后就不能进公司给我打工了。”
  迟北暮果不其然遭到了父母的制裁,差点被打包丢去公司不准回家。
  他之后还背着父母偷偷跟他吐槽:“这么大公司全丢给我,你就轻轻松松,偏心。”
  迟南青摇了摇头无奈笑了,但正是在这所大学,他遇到了自己的爱人,还和对方走进了婚姻殿堂。
  咳咳,尽管现在看来有点小状况。
  想着褚长煦早晨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他笔下流淌出一只只白毛小狗。
  头顶毛发凌乱,眼角下垂,是褚长煦可怜撒娇的模样。围着围裙,认真做饭,是褚长煦准备早餐的模样。睡眼惺忪,裹着被褥,是褚长煦还没醒的模样。
  回过神来,看着被动物塑的老公,迟南青不厚道地笑了。
  恰巧在此时,褚长煦推开门,把迟南青吓了一跳,他猛地站起来,挡住自己的画。
  画别人的小画被看见,和背地里说人小话被听到有什么区别?
  他只祈求褚长煦不要认出来原型是他。
  褚长煦只是站在门外,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画:“吓到你了,对不起,南青。”
  “倒也不必道歉······”迟南青走过去把门带上,和他一起离开。他看起来没有注意到他的画,迟南青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小心翼翼,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褚长煦却连走个路都要贴贴,非要和他凑到一起,一步都离不开:“你不让我进画室,但是我刚刚喊了好久你都没听见,只能推门了。”
  喊了很久吗?迟南青倒是没听到什么声音,被他粘的心烦,只能哄道:“没事,等我把画室收一下你再进吧,里面有些乱。”
  迟南青面不改色地说谎,收拾是假,去看看画室里有什么东西是真。
  毕竟既然不让褚长煦进,那里面必定有什么秘密。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眉毛不自觉地上扬,眼角都带上开心的色采。
  褚长煦在旁边又被迷住了,下意识想凑上去亲亲,被迟南青瞪了一眼只能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