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皱起眉,最不耐烦和这些雌虫打交道的斯律安眼见今天的事情已经做完,就开始催促着杜达菲离开。
  但可惜,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a级雄虫和雄管会副主任,杜达菲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暂时肯定不能就这么走了。
  见此,斯律安倒也想干脆自己先走,但还计划着过段时间让斯律安到雄管会任职的杜达菲,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让他离开。
  于是很快,杜达菲和斯律安领着雄管会的卫队押着詹森先离开了禁制所。至于雅金,他倒是早先众虫一步坐上了自己的专属飞行器,直接飞回了千柯斯兰大宅。
  而目送众雄虫离开后,戈尔先派了今天最清楚全部事情经过的副官贝斯去配合雄管会的调查,随后才带着警卫队把屋内晕过去的两只军雌领回了军部。
  不过——
  飞行器上,抬起通讯仪,蓝发雌虫拨响了自己最近新存的那个通讯号。
  “滴滴……滴滴……”
  最原始的通讯仪呼叫等待声,重复了好几遍。
  但——
  抿了抿唇,雌虫看着显示没有应答的仪器,沉默地放下了手腕。
  改天吧
  改天,他亲自去和他道谢。
  没有停留,军部专用的飞行器很快驶离了雄管会的所在。
  而伴随着众军雌的离开,雄管会内部也开始了一连串针对此次事件的整肃。其中绮丽美的惩罚自不必说,罚钱罚检讨罚禁闭。目前针对没有伤天害命的雄虫的惩罚,无非就是这些,只不过惩罚程度有轻有重而已。
  对于这次的绮丽美来说,大概也就是钱罚的太多了些,检讨场面更丢虫了些,以及禁闭时间也长得有些太过分。
  如果换个其他家境差点或者要面子点的雄虫,被通知要接受这么多惩罚只怕还真有些受不了。但对于绮丽美而言,嗯,那或许还不至于。
  可能也是清楚他的脾性,这次被迫来代其收拾烂摊子的雅金,直接冲去他家公司闹了个大的。要不是对方早就得到消息悄悄从首都星跑路离开,后面抓回来也要立刻关进禁闭室,雅金还真打算打上他家大门把这只混虫给揍一顿。
  至于詹森,他的处置倒简单,停薪降职,这也是萨克霍夫家族力保的结果。毕竟那两只雌虫到底没有出事,考虑到这点,按照规矩来看直接将詹森从雄管会除名无疑有些太过。
  总而言之,针对此次事件的处理,在杜达菲的参与下,雄管会很快给出了情况说明和处理公示。同样因为这次事件,不止杜达菲的风评在军部再度攀升,就连斯律安也因此正式入职雄管会,职务甚至比原本计划安排的职务还要高了一级。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后话。事实上,事件发生的当天,不止雄管会闹得厉害,图拉斯家同样也气氛僵硬。
  “斐洛殿下,您回来了。”
  束手垂肩,看着从飞行器上下来的雄虫,守在飞行器停靠区旁的侍虫连忙低声问好。
  仍旧戴着伪装器的斐洛,听到问好声下意识点头回应。但是肩膀颤了颤,今天的侍虫似乎过于拘谨,面对他的回应只是更深地垂低了肩头。
  皱眉,雄虫抬眸看了眼大宅,终于意识到今天整栋宅子似乎都过于安静。
  没有再看面前的侍虫,也没再让身后的侍虫跟着自己,抬腿,雄虫穿过飞行器停靠区径直走进了大厅,然后——
  “啪”
  带着倒刺的长鞭,直直地打在跪在地板上的众侍虫背上。血迹从颈背上开始往下蔓延,以往干净平整的地板上,此刻四处可见粘腻的红色血痕和散落崩碎的虫甲。
  垂低头,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今天上午斐洛出门前所有当值的侍虫,此刻都沉默地跪在地上,任由背上的血迹蔓延。
  垂眸,目光落在刚挥完鞭子的雄虫手上,依旧一头黑发的斐洛,眸色黑沉。
  “雄父”
  正要继续挥鞭的雄虫,听见身后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斐洛,你回来了。”转过身,太专注教训侍虫的伊伽珐,倒是此刻才注意到自家雄子已经平安到家。
  目光迅速从斐洛身上扫过,眼见他还带着伪装器,伊伽珐皱紧眉,沉声道。
  “你终于回来了,斐洛。”
  “你出去怎么都不跟我说,首都星外面到处都是心思肮脏的雌虫,你第一次出门竟然一只侍虫都不带,还用这种伪装器伪装自己,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很明显,从醒来后知道斐洛独自外出就不高兴的伊伽珐,此刻脾气已经有些抑制不住。即使管家说斐洛已经让侍虫去接他回来,但气愤的雄虫,依旧先一步惩戒了今天照顾不周的众侍虫。
  “我看就是你脾气太好了,才纵容的这些家伙一个个偷懒犯贱。明明知道你刚回来什么都不懂,竟然还劝都不会劝,就让你跟着一个军雌就出了门,今天我不收拾收拾他们只怕一个两个都要爬到你头上去了!”
  “还有奥古塔勒家的那只雌虫,当初昼沙老让他来找你我就不高兴。你刚来是不知道那家伙是个什么德行,这只雌虫从来就不懂怎么好好尊重雄虫,这次还敢随便带你出门,等会儿昼沙从军部回来我非要——”
  指尖,轻轻撩开了跪在最前面的侍虫背后被打破的衣衫。
  星际时代,尤其图拉斯家本就属于上流家族,因此哪怕是他们家侍虫穿的衣服也都不会是质量太差的衣服。
  但即便是这样,特制的长鞭此刻照旧轻松地划开了布料,在侍虫的背脊上留下了一道道长条形的血痕。
  虫族身体构造特殊,一般的武器很难穿过他们的皮肤留下伤痕。尤其是雌虫,当受到攻击时皮肤会下意识浮出虫甲抵御。
  但即便如此,即便生来就有防御的力量,即便拥有本能的保护武器,但一旦面对雄虫,雌虫的这种防御本能几乎是下意识就会卸去。
  正如此刻,颤抖着肩膀,跪在地上的侍虫任由黑发雄虫查看自己被长鞭上的倒刺剜出的密密麻麻的血洞。即使剧烈疼痛的身体在下意识瑟缩,但依旧没有侍虫敢移动一下。
  沉眉,望着突然靠近侍虫的斐洛,正要说今天也要找昼沙麻烦的伊伽珐,嘴里的话顿了顿。而还没等他继续说,看着指尖沾染到的血痕,黑发雄虫先一步问道。
  “他们没跟雄父你说,是我坚持要独自出门的吗?”
  “说了,但那还不是怪他们没仔细跟你说清楚利害关系。斐洛,你别又心软了,这些家伙都是不打不行。”
  看着自家雄虫脸上的神色,想起之前歌帝那件事情的伊伽珐,生怕今天斐洛又乱好心,干脆重新拿起了旁边的鞭子。
  “斐洛,你就是从小没学过该怎么训导这些雌虫,才总是容易被他们糊弄。你要知道,你是雄虫,你生来就跟他们不一样,没必要把太多同情心耗费到他们身上。”
  “今天出了这种事,我刚好教教你到底该怎么对待那些不懂事的雌虫。”
  说完,仿佛是怕黑发雄虫拦着自己,冷漠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侍虫,伊伽珐抬起手臂,再度用力地挥了下去。
  “啪——”
  很响亮的长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不怪雄虫大多喜欢用鞭子教训雌虫。的确,鞭子装上倒刺,既有足够的伤害力,挥动起来飒飒的鞭响声听着也非常的有气势。
  尤其是在生气时,挥着鞭子抽打自己的侍虫一顿,雄虫们似乎都能感觉要更快消气一些。
  但——
  血滴,顺着被抽破的耳廓沿着下颌流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长鞭,不仅弄破了年轻虫原本就软嫩的皮肤,也让本就只是挂在耳廓上的耳骨夹倏然跌落。
  侧过脸,任由变回银色的额发落在自己已经同样有着血红色鞭痕的鼻尖,雄虫抬起眸,两双相似的紫色瞳孔对视,一双冷漠,一双……愕然,惊慌,也不解。
  “殿下,您,您怎么突然挡过去了,这,这这。”
  “流血了,殿下快用手捂住,伤药,对,我现在就去拿伤药。”
  “快,先给古德医生打电话,那鞭子的倒刺泡过腐蚀性溶剂,必须快点处理!”
  明明之前跪了一地的侍虫,明明之前地板上已经满是血迹,明明这不是伊伽珐第一次用这条特制的鞭子。
  但此刻,看着年轻雄虫脸上的血迹,看着那细密的倒刺勾出的血洞,原本还站在原地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的众虫,此刻却都瞬时慌乱地叫了起来。
  顾不得自己的手也才挨过长鞭,老管家颤抖着抢过纱布想要替斐洛止血,但——
  推开,没有让周围的虫靠近自己,也没再看被自己挡在身后的众侍虫,站直身,年轻雄虫任由血液流过耳廓,侧脸,最后一直流至颈项。
  斐洛,又或者是周诺,就这样沉默而冰冷地注视着对面仍旧握着长鞭的伊伽珐,注视着这具身体的生父,同样,也注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只雄虫。
  他的视线并没有多大的情绪,甚至,似乎都看不出什么怒气。但即使是这样,即使是如此,握着长鞭的手臂微微颤抖,伊伽珐几乎是狼狈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