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苏和有些心虚，终于承认下来：“是我让她过来的，也是我在外面托着她，樱儿才能翻墙进来的，对不起，沈先生。”
他说着起身给沈灯星鞠了个躬，小哑巴也没想到他在安慰沈樱的时候外面还有个毛头小子，闻言看向白千景，后者拍拍他的背，对苏和道：“到底为什么要撺掇她离家出走？”
据他所知，沈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很宠爱的，这一点从沈樱的性子上就能看出来，娇蛮却不成性，也算是个知书达礼的。
苏和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在他开口之前，晋奚终于找到机会插嘴道：“这么说来，今天早上的消息是真的了？”
“什么消息？”白千景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过是成了个亲，怎么一觉醒来所有人都在搞事情，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沈夫人在和苏家闹掰了之后，给沈樱重新说了一门亲事，只不过这门亲事……”晋奚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正在苏和身后剥红薯吃的沈樱，见她似乎没注意这边，才继续道，“只不过这门亲事的对象，是个肺痨鬼。”
“等等，是变州城城西那家布庄的公子？”白千景眉头一蹙，见晋奚点头，他不悦道：“哪有这样坑女儿的？”
城西那家布庄生意做得挺大，听说背后的老板是京城的大人物，这家布庄也不过是找了个人帮忙看着，正好这人家中有个儿子，常年肺病咳嗽不停，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娶亲，居然被沈夫人说了亲？
“是啊，说是年纪相仿，门当户对。”晋奚看向苏和，年轻人脸上不虞：“不过是为了攀一门好的亲事，当初让樱儿与我在一起……也是为了攀我家的地位。”
沈灯星听得入神，虽然众人说的布庄和肺痨鬼他都不认得，但他听懂了一件事——沈夫人拿女儿去换了钱财。
经过了池氏后，他还以为沈夫人是个偏心女儿的“好娘亲”，现如今看来，沈樱只不过是懂得少些的苦命人，与他也没有二般。
“那你们如今打算怎么办？”白千景并不想插手这些事，“我不可能管你们的。”
“白公子……”
“你小子也别叫得这么亲，”白千景伸手点点他，“我过完年就要离开变州城，到时候你们如何，与我都没有关系，也别想着来和我的星星攀关系，他已经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苏和抿紧唇，看向身后的沈樱，后者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命运注定如此，想哭这会儿也哭不出来，眼泪在方才都快流光了，只瘪着嘴忍着哭上前来将红薯分给了沈灯星一半，拿着自己的另一半蹲在白千景腿边一边呜咽一边吃红薯。
白千景：“……”
花孔雀抱着沈灯星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回了屋，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晋奚喝完了茶干脆玩他的扇子，苏和看他大冬天玩扇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去安慰他的樱儿妹妹去了。
卧房中，沈灯星看白千景反手将门锁上，动作迅速拿出小本子和纸笔，刷刷写下几个字，放在了沈灯星面前。
——你想管这件事吗？
小哑巴挠挠头，接过还带着他手上余温的铅石笔，写下一句话，递到他面前。
——我是哑巴，你又不是。
瞧瞧啊，白千景都被气得忘记说话了。
沈灯星颇为怜爱地起身把他抱着拍拍，白千景气极反笑，也回抱住他的小夫郎：“我……我忘了自己会说话了，哎。”
沈樱和苏和这俩熊孩子，给他气坏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生而为人，都有反抗命运的权利，苏和也只不过是拉了沈樱一把。
现在选择权交到了白千景和沈灯星手中，他们是选择让两个孩子各回各家，还是伸手帮一把？
白千景将这个问题写下来，决定还是采用这种沈灯星更熟悉的方式与他沟通，也免得外头有人偷听。
沈灯星沉思了很久，终于将回答写下。
白千景对着他的字迹沉默良久，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星星啊，我听你的。”
……
白千景带着两个熊孩子来到沈府门前时，正好沈夫人正带着人准备继续出去找女儿，看见沈樱从白千景身后探出头，沈夫人又惊又喜：“快，快去告诉老爷，人找到了！”
交代完家丁，她忙不迭跑上前来，若不是知道是她亲自为女儿说下的亲事，看着她这副模样，白千景还真要以为她是个好娘亲了。
花孔雀默默挪步将沈樱挡住，笑盈盈道：“沈夫人，幸会。”
“……白公子。”沈夫人见他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脸色有些难看，“白公子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请沈夫人等等而已。”白千景悠哉悠哉整理着自己的大氅系带，一双凌厉的眸子扫了一眼沈夫人，淡然道，“再等等。”
沈樱看见沈夫人就忍不住往苏和身后躲，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吱呀一声停在不远处，正巧又下起雪来，白千景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忽然想起今年初雪时，他也曾带着沈灯星这样接雪花玩，忍俊不禁，身后苏老爷终于匆匆跑了过来，看见自家的混小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臭小子！害我瞎找！”
“苏老爷，手下留情。”白千景制止道，“若不是苏公子，沈姑娘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呢。”
他将之前和众人编排好的话告诉了苏老爷，把经过一改，就变成了沈樱听闻自己要嫁给肺痨鬼，吓得要跑出城去，被苏和截下，又遇上做生意回来的白千景，才把两人带了过来。
苏老爷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后悔自己刚给了儿子一巴掌，虽然下手不重，那也是动手了，又听白千景道：“要我说，还是青梅竹马的好，苏老爷你说呢？”
他将话头抛给了苏老爷，后者一愣，看向脸上带着不甘的沈夫人，了然道：“亲事也不是不能恢复，只是我有个要求。”
沈夫人身后沈单也走了出来，但他显然没想到自家门口会有这么多人，一出来就听苏老爷道：“沈樱得跟着他哥哥。”
“不行！”沈夫人尖声道，“那个哑巴，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我绝对不可能让樱儿和他一块！”
“可以。”沈单立刻应了下来，他上前来，脸上带着松了口气的表情，对苏老爷道，“我也早就想要为樱儿找个人教导，都是我家夫人把她宠坏了，苏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苏老爷疏离地笑笑，带着儿子先行离开了这里，留下沈樱不敢回到父母身边，紧紧拉着白千景的衣服不松手，偏生这时候沈夫人注意到沈樱身上的衣服换过了，硬说是白千景和沈灯星对沈樱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嚷嚷着要去报官。
“娘亲，不是这样的！”沈樱听她误会了沈灯星，忙解释道，“我的衣服被雪水弄湿了，身上冷得厉害，是哥哥给了我一身衣服换洗，不是你说的那样！”
沈夫人没想到从小一手养大的女儿会为了外人胳膊肘往外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也就算了，沈单竟然还让家丁把她带回去：“来人送夫人回去休息，她担心过度急火攻心，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看。”
他也看不惯沈夫人情急之下说下的亲事，现如今苏老爷给了台阶下，他自然要跟着说下去。
“老爷，我……”
“带下去！”沈单来到白千景面前，从他手中将沈樱接了过来，花孔雀与沈樱挥挥手当做告别，正准备回去陪小夫郎，就听沈单叫住了他：“白公子，之前……之前多有得罪，若是有空，就让我儿回来看看吧。”
“哦？”白千景一听笑了，“沈老板，且不论你到现在都没有记住你亲生儿子的名字，你家族谱上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沈灯星这三个字，你何来的资格说他是你儿子？”
沈单脸色一白，白千景冷笑一声：“明天我会来接樱儿姑娘，到那时候还请沈老板不要信口开河找什么理由——我这可是在帮你稳固这门亲事，不要不识好歹。”
第41章
除夕夜的变州城各处都热闹，白千景站在花楼二楼往楼下看去，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不远处还有孩子们在放烟花，他的目光却只追随着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街边，沈灯星正带着沈樱在买糖吃。
“人就在楼下，还有我楼里的人守着，你怕什么？”晋奚无奈看着这人喝酒喝了一半突然去看夫郎，“你还喝不喝了？不喝我就撤下去了。”
哪有来找人喝酒结果晾着客人的！
甚至还是在客人家里头！
“来了来了。”白千景看见沈灯星牵着沈樱往回走，这才坐回了桌边，看着门外琴娘们互相挽着手路过，对晋奚调侃道：“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晋老板身边有个知心人陪着？”
“我没那些心思。”晋奚喝下手中酒，抬手点点白千景，“谁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承让承让。”白千景这话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沈灯星带着沈樱上楼来就瞧见这么一幕，不解地上山推推白千景——怎么了？
他说着起身给沈灯星鞠了个躬，小哑巴也没想到他在安慰沈樱的时候外面还有个毛头小子，闻言看向白千景，后者拍拍他的背，对苏和道：“到底为什么要撺掇她离家出走？”
据他所知，沈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很宠爱的，这一点从沈樱的性子上就能看出来，娇蛮却不成性，也算是个知书达礼的。
苏和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在他开口之前，晋奚终于找到机会插嘴道：“这么说来，今天早上的消息是真的了？”
“什么消息？”白千景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过是成了个亲，怎么一觉醒来所有人都在搞事情，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沈夫人在和苏家闹掰了之后，给沈樱重新说了一门亲事，只不过这门亲事……”晋奚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正在苏和身后剥红薯吃的沈樱，见她似乎没注意这边，才继续道，“只不过这门亲事的对象，是个肺痨鬼。”
“等等，是变州城城西那家布庄的公子？”白千景眉头一蹙，见晋奚点头，他不悦道：“哪有这样坑女儿的？”
城西那家布庄生意做得挺大，听说背后的老板是京城的大人物，这家布庄也不过是找了个人帮忙看着，正好这人家中有个儿子，常年肺病咳嗽不停，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娶亲，居然被沈夫人说了亲？
“是啊，说是年纪相仿，门当户对。”晋奚看向苏和，年轻人脸上不虞：“不过是为了攀一门好的亲事，当初让樱儿与我在一起……也是为了攀我家的地位。”
沈灯星听得入神，虽然众人说的布庄和肺痨鬼他都不认得，但他听懂了一件事——沈夫人拿女儿去换了钱财。
经过了池氏后，他还以为沈夫人是个偏心女儿的“好娘亲”，现如今看来，沈樱只不过是懂得少些的苦命人，与他也没有二般。
“那你们如今打算怎么办？”白千景并不想插手这些事，“我不可能管你们的。”
“白公子……”
“你小子也别叫得这么亲，”白千景伸手点点他，“我过完年就要离开变州城，到时候你们如何，与我都没有关系，也别想着来和我的星星攀关系，他已经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苏和抿紧唇，看向身后的沈樱，后者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命运注定如此，想哭这会儿也哭不出来，眼泪在方才都快流光了，只瘪着嘴忍着哭上前来将红薯分给了沈灯星一半，拿着自己的另一半蹲在白千景腿边一边呜咽一边吃红薯。
白千景：“……”
花孔雀抱着沈灯星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回了屋，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晋奚喝完了茶干脆玩他的扇子，苏和看他大冬天玩扇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去安慰他的樱儿妹妹去了。
卧房中，沈灯星看白千景反手将门锁上，动作迅速拿出小本子和纸笔，刷刷写下几个字，放在了沈灯星面前。
——你想管这件事吗？
小哑巴挠挠头，接过还带着他手上余温的铅石笔，写下一句话，递到他面前。
——我是哑巴，你又不是。
瞧瞧啊，白千景都被气得忘记说话了。
沈灯星颇为怜爱地起身把他抱着拍拍，白千景气极反笑，也回抱住他的小夫郎：“我……我忘了自己会说话了，哎。”
沈樱和苏和这俩熊孩子，给他气坏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生而为人，都有反抗命运的权利，苏和也只不过是拉了沈樱一把。
现在选择权交到了白千景和沈灯星手中，他们是选择让两个孩子各回各家，还是伸手帮一把？
白千景将这个问题写下来，决定还是采用这种沈灯星更熟悉的方式与他沟通，也免得外头有人偷听。
沈灯星沉思了很久，终于将回答写下。
白千景对着他的字迹沉默良久，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星星啊，我听你的。”
……
白千景带着两个熊孩子来到沈府门前时，正好沈夫人正带着人准备继续出去找女儿，看见沈樱从白千景身后探出头，沈夫人又惊又喜：“快，快去告诉老爷，人找到了！”
交代完家丁，她忙不迭跑上前来，若不是知道是她亲自为女儿说下的亲事，看着她这副模样，白千景还真要以为她是个好娘亲了。
花孔雀默默挪步将沈樱挡住，笑盈盈道：“沈夫人，幸会。”
“……白公子。”沈夫人见他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脸色有些难看，“白公子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请沈夫人等等而已。”白千景悠哉悠哉整理着自己的大氅系带，一双凌厉的眸子扫了一眼沈夫人，淡然道，“再等等。”
沈樱看见沈夫人就忍不住往苏和身后躲，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吱呀一声停在不远处，正巧又下起雪来，白千景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忽然想起今年初雪时，他也曾带着沈灯星这样接雪花玩，忍俊不禁，身后苏老爷终于匆匆跑了过来，看见自家的混小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臭小子！害我瞎找！”
“苏老爷，手下留情。”白千景制止道，“若不是苏公子，沈姑娘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呢。”
他将之前和众人编排好的话告诉了苏老爷，把经过一改，就变成了沈樱听闻自己要嫁给肺痨鬼，吓得要跑出城去，被苏和截下，又遇上做生意回来的白千景，才把两人带了过来。
苏老爷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后悔自己刚给了儿子一巴掌，虽然下手不重，那也是动手了，又听白千景道：“要我说，还是青梅竹马的好，苏老爷你说呢？”
他将话头抛给了苏老爷，后者一愣，看向脸上带着不甘的沈夫人，了然道：“亲事也不是不能恢复，只是我有个要求。”
沈夫人身后沈单也走了出来，但他显然没想到自家门口会有这么多人，一出来就听苏老爷道：“沈樱得跟着他哥哥。”
“不行！”沈夫人尖声道，“那个哑巴，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我绝对不可能让樱儿和他一块！”
“可以。”沈单立刻应了下来，他上前来，脸上带着松了口气的表情，对苏老爷道，“我也早就想要为樱儿找个人教导，都是我家夫人把她宠坏了，苏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苏老爷疏离地笑笑，带着儿子先行离开了这里，留下沈樱不敢回到父母身边，紧紧拉着白千景的衣服不松手，偏生这时候沈夫人注意到沈樱身上的衣服换过了，硬说是白千景和沈灯星对沈樱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嚷嚷着要去报官。
“娘亲，不是这样的！”沈樱听她误会了沈灯星，忙解释道，“我的衣服被雪水弄湿了，身上冷得厉害，是哥哥给了我一身衣服换洗，不是你说的那样！”
沈夫人没想到从小一手养大的女儿会为了外人胳膊肘往外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也就算了，沈单竟然还让家丁把她带回去：“来人送夫人回去休息，她担心过度急火攻心，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看。”
他也看不惯沈夫人情急之下说下的亲事，现如今苏老爷给了台阶下，他自然要跟着说下去。
“老爷，我……”
“带下去！”沈单来到白千景面前，从他手中将沈樱接了过来，花孔雀与沈樱挥挥手当做告别，正准备回去陪小夫郎，就听沈单叫住了他：“白公子，之前……之前多有得罪，若是有空，就让我儿回来看看吧。”
“哦？”白千景一听笑了，“沈老板，且不论你到现在都没有记住你亲生儿子的名字，你家族谱上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沈灯星这三个字，你何来的资格说他是你儿子？”
沈单脸色一白，白千景冷笑一声：“明天我会来接樱儿姑娘，到那时候还请沈老板不要信口开河找什么理由——我这可是在帮你稳固这门亲事，不要不识好歹。”
第41章
除夕夜的变州城各处都热闹，白千景站在花楼二楼往楼下看去，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不远处还有孩子们在放烟花，他的目光却只追随着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街边，沈灯星正带着沈樱在买糖吃。
“人就在楼下，还有我楼里的人守着，你怕什么？”晋奚无奈看着这人喝酒喝了一半突然去看夫郎，“你还喝不喝了？不喝我就撤下去了。”
哪有来找人喝酒结果晾着客人的！
甚至还是在客人家里头！
“来了来了。”白千景看见沈灯星牵着沈樱往回走，这才坐回了桌边，看着门外琴娘们互相挽着手路过，对晋奚调侃道：“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晋老板身边有个知心人陪着？”
“我没那些心思。”晋奚喝下手中酒，抬手点点白千景，“谁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承让承让。”白千景这话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沈灯星带着沈樱上楼来就瞧见这么一幕，不解地上山推推白千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