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闻言姜宁更好奇了,能是什么食材,让玉春楼不惜花钱封口。
  难道是肉变质?还是厨子擅自以次充好,比如用鼠肉等,充了猪肉和羊肉。
  想到这,姜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这都不是人品的问题,是闹不好要吃出病的。
  玉春楼也不是小馆子,好歹是个大饭馆,怎么连后厨都管不住,出了这种岔子。
  “表兄放心,后厨的事我一直都盯着,大家都一心想在酒楼待着,不可能自断财路。”
  周庚后半句话说得在理,揽月楼不只是开的工钱多,而且每逢过节还发一些过节礼跟红包,比起其他家好太多。
  “玉春楼能出这种岔子,那就说明心术不正的人在那儿都一样。”姜宁蹙眉,走到摇篮旁,“你们在大堂和后厨,提醒下大家,每天收拾东西、存取食材,都一定要亲自检查,不可经别人的手。”
  尤其是送过来的菜和肉,一定要仔细检查。
  姜宁可不想因为这种疏忽,成了可乘之机,毁了揽月楼的名声。
  比起生意兴旺,他更在意酒楼的口碑。
  周庚听姜宁语气严肃,郑重点头,“好,这一阵我都带人盯着。”
  “我也跟谢姐姐说一声,此事大家都上上心,毕竟年关了,免不得有人想趁着年前忙碌生事。”
  赵秋道:“太白楼和樊乐楼这一阵对店里伙计跟厨子都严格不少。”
  “应该的。”姜宁倒觉得他们反应很快,否则出现玉春楼一样的事,可压不下去的。
  越是名声在外,就越要爱惜口碑,一旦塌了,再挽回难如登天。
  三人在议事间里又聊了会儿别的事,等赵秋和周庚出去后,姜宁便哄着卫幼安睡午觉。
  哄着哄着,自己也趴在榻上的方几睡过去。
  -
  睡了不知道多久,姜宁听到哭声惊醒,一下坐起来,茫然地环顾一圈后,才恍然大悟似的弯腰去把卫幼安抱起来。
  幼安才不到三个月,小小软软的一团,连着襁褓一起抱起来,也不怎么沉。
  姜宁把他托在臂弯里,低头哄着,“不哭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在的,就是和你一样睡着了。”
  幼安听不懂,但姜宁身上熟悉的气息一下安抚了他情绪,哭声变成了委屈的抽噎。
  “委屈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姜宁对着他皱皱鼻子,“才多大点,就懂得拿捏人了。”
  幼安继续抽噎,小手不安分地想抓姜宁。
  “不能抓人头发,这习惯不好。”姜宁试图跟他讲道理,“真该让卫长昀来管你,他狠得下心。”
  提到卫长昀,姜宁忽地心里一阵发空。
  奇怪了,大白天的,怎么有种做梦,脚底一点不踏实的感觉。
  姜宁不由得抿了抿唇,走到窗户边,先给孩子拉好襁褓盖住,这才推开一丝缝朝外看。
  这边窗户能看到一条街,街上行人热闹,半点不像有什么事。
  瞧着过年气氛还挺浓,连前一阵贪墨案爆出时的大骂朝廷气氛都散了许多。
  姜宁很快把窗户关好,抱着幼安回到屋内。
  真是到了冬天,人就容易胡思乱想。
  等到下午,家里马车准时到酒楼来接姜宁,是陆拙驾的车。
  姜宁跟顾苗和赵秋说了声,上马车后忽然反应过来,“你今日不是跟长昀去衙署,怎么是你驾的车?”
  陆拙正在牵绳子,听到姜宁这么问,差点手抖撒开,“大人已经回府,让我过来接东家。”
  姜宁嗅出一丝不对劲,“他不跟你一起来?”
  “今日去办案,把犯人带回大理寺牢狱,然后——”
  “说重点。”
  陆拙一脸苦涩,“审完犯人后,大人正要离开,犯人忽然发了狂,扑过来时,用发簪划伤了大人。”
  姜宁心一紧,强装镇定拍着幼安,“伤在哪?”
  “胳膊胳膊,绝对不严重,已经请大夫看过了。”陆拙连忙保证,“真的。”
  姜宁关了马车门,只道:“先回府。”
  陆拙苦着脸,无声叹息,驾着马车往卫府去。
  心里想这差事也不好做,夹在中间都不知道听谁的。
  不过府里还有方管家、小桃和春娘、厨子李叔,他们都住在一个院里,挨着的两间房,熟悉得很。
  其实,大家都觉得该听东家的。
  因为,他们家大人平日里都听东家的。
  第248章
  卫长昀坐在榻边,正侧着身子给自己上药,谁知手抖了下,药粉洒在衣服上,伤口处反而没多少。
  无奈笑笑,打算一会儿再处理,先把衣服收拾干净,便听得房门打开的动静,抬眼看去。
  看到是姜宁时,表情微怔,“回来了?”
  姜宁反身关好门,解下披风挂在一边,走到他旁边,视线落在他胳膊和肩侧的伤口处。
  “怎么不让方叔给你上药?”
  卫长昀握住他手,主动侧了点身子,“伤得不重,但还是让你担心,所以得麻烦你帮着上药了。”
  原本就生得好看的人,一双眼睛不笑时带点距离感,但染上情绪和笑意后,便多了几分桃花眼的勾人。
  姜宁早早就坦然承认自己是颜控的事,尤其这会儿卫长昀放软了眼神,看多了入仕后端正、专注的模样,倒是有些像还未离开小河村时了。
  伸手在他脑门弹了下,又去摸摸他的下颌,稍微往上抬。
  眉眼锋利、面颌清晰,比起三年前长开许多,果然当得起探花郎。
  “在我这里卖乖有用吗?”姜宁侧着弯腰拿起药瓶,“大理寺牢狱就这般放你回来?也不处理下伤口。”
  “有用。”卫长昀才说完两个字,伤口便被按了下,疼得抽了口气,“近段时间太忙,要去外面请大夫,不如回家来处理。”
  “再有便是怕回来晚了,你更担心。”
  姜宁瞪他,手上动作放轻,“你就在这里哄我吧,反正我好骗。”
  卫长昀轻轻扯了扯他衣服,“受伤是意料之外,我保证下回一定当心。”
  姜宁拿眼瞥着他,“还有下回?”
  卫长昀立即改口,“没有。”
  随着姜宁淡淡的一声“嗯”,房间里安静下来。
  伤口有两处,一处在后肩,一处在上臂,都不算严重,但伤口细长,看着怪吓人的。
  姜宁取了旁边的酒,浸透纱布,“不知道他那簪子干不干净,我用酒先给伤口消毒,你忍一忍,会很疼。”
  卫长昀对着他笑了笑,“不碍事。”
  姜宁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这会儿又心疼又生气,拿着纱布在伤口周围擦了擦,听到耳边一声吸气,低头对着伤口吹气。
  “知道疼了?”
  “一直都知道。”卫长昀下颌绷紧,忍着疼劲过去。
  等姜宁去擦胳膊的伤口时,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可以忍了。
  “不过你们今天收押的是什么犯人,怎么能伤到你?”姜宁把纱布放到旁边,重新拿起药罐,手指在瓶口轻轻一抖,药粉落在伤处。
  卫长昀条件反射地抖了下,攥了攥手,“从延州押回来的犯人,是一名军营里的士兵,不服我们抓他,审问时就不配合,谁知道——”
  姜宁垂着眼,给他把伤口包扎好,“那审犯人时,就应该限制他的行动,等你们走了再押回牢中。”
  卫长昀点头,“这次的确是疏忽了,但如果我不上前,受伤的就是允王。”
  闻言姜宁倏地瞪大眼,“允王和你一起的?”
  卫长昀偏过头,见伤口已经包扎好,便拉着他的手腕,让人坐在自己旁边,再动手去整理药罐和纱布。
  “我来就好。”姜宁道。
  卫长昀挡开他的手,“我来,不费事。”
  “这件案子由大理寺查办,允王自然会在,而且这个人——”卫长昀收完盘子,准备拉上衣服时,发现衣服染了血迹,便干脆脱了。
  “他知道不少延州驻兵营的事。”
  延州驻兵?
  难道这次的赈灾贪墨还跟军营牵扯上了?
  姜宁大脑飞快转动,觉出一些不对劲来,“等一下,如果和军营有关,那不就是有可能发生——”
  “宫变?!”
  如果真的发生宫变,他们这点人无疑是螳臂当车,除非金陵有准备。
  卫长昀神色一怔,蹙眉道:“你说的不无可能,只是眼下我们还不能确定,所以不能贸然上奏。”
  “这有什么贸然不贸然的,当然得提前准备了,总不能人家都打到城门外了,我们才开始招兵买马,那城门早就破了。”姜宁难得露出一丝慌乱,“你、你说这和谁有关系?”
  太子肯定不会在外养私兵,更不可能跟军营有所勾结。
  萧家母族就那么点人,要是真有养私兵的事,傅易安恐怕也不会留太子到今日。
  傅易安虽不支持太子,但这么多年亦未捏造证据、把柄废除太子,足以见得赵歧此人虽不见得仁,却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