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下官见过二位大人。”
  卫长昀看到有人从屏风后出来,立即拱手行礼,打断了李平峥。
  李平峥和齐时信匆忙对视一眼,跟着一块弯腰行礼。
  还好有卫长昀眼尖,不然为官第一日就在私下里妄议朝廷大事,少说也要挨一顿罚。
  走出来的两个人,看上去年纪大概四十左右,应当是侍讲学士。
  “齐时信。”
  齐时信连忙答道:“下官在。”
  另一人看了眼李平峥,不可能认不出来他是谁,毕竟李侍郎家的公子中了榜眼,朝野尽知。
  “李平峥。”
  李平峥道:“下官在。”
  二人看过齐时信和李平峥,在今年科举前,多少是有所耳闻,毕竟一个不是第一次参加,另外一个是朝中大员之子。
  唯独看向卫长昀时,眼神多了些探究。
  科举已经结束,按照规矩,凡中进士者,试卷原稿、誊抄都会送到翰林院来。
  其他人的试卷不一定会看,但前三名的卷子是一定会看。
  不只看,还会在闲时讨论几句。
  齐时信和李平峥的答卷,的确担得起状元和榜眼的名头。
  不论是文采、观点还是提出的解决之策,都做到了面面俱全,甚至还有锋芒,并未避开一些棘手的问题。
  可是卫长昀的试卷不一样,完全不像是一个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的学生能答出来的。
  甚至连老师都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秀才。
  哪怕是打听过在私塾里上过,但那些先生便是从其他州府过去的,也无一人是进士出身。
  要不是有奇人相助,便是天资的确过人。
  “卫长昀。”
  卫长昀听到自己名字,恭谦地向二人行礼,“学生在。”
  “你们三人既入翰林,往后便是翰林院的一员,当恪守翰林院的规矩,亦不忘自己的职责,多听多看多问多写,勿多言。”
  “是。”
  “我与王学士同为侍讲,日后你们的公务多数由我们安排。”苏学士道:“西厢是你们办公的地方,随我来吧。”
  卫长昀三人齐声答应,便跟在苏学士身后进了院子旁的西厢。
  进了屋内,便能闻到很重的墨香。
  排列着的书架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余下的地方,正好够放下五张桌子。
  分别是给三位修撰和两位编修的。
  “你们二人身为编修,位置在那里。”苏学士看着卫长昀和李平峥,指了一处位置。
  不等他们应声,又看齐时信,“你的位置在那。”
  一番安排后,苏学士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西厢。
  三人坐在位置上,竟是同时有些迷茫起来。
  卫长昀看着桌上摞起的书,还有干了的砚台、未挂起来的笔,不由得心里一松。
  写东西,总是要比和人打交道简单。
  他并不加入李平峥和齐时信的窃窃私语,兀自收拾起自己的桌子。
  余光瞥见窗外渐白的天色,便想到了姜宁。
  不知他今天会做些什么。
  第191章
  “宁哥儿,这是你弄的?”
  谢蕴震惊地看向姜宁,又忍不住翻了翻手里的几页纸。
  姜宁嗯了声,咬着一个苹果,靠在椅子里,“开酒楼跟摆小摊、开食肆不太一样,得想得更周全,否则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导致大量损失,所以有这么一份——”
  他顿了顿,思索用什么词比较好,“计划书可能会好一些。”
  具体事项理出来,要做什么一目了然,还能查缺补漏。
  “太厉害了。”谢蕴由衷佩服,“那你等我再细看一遍,刚才光顾着惊讶。”
  生在商贾之家,并非没有看过类似的东西。
  只是简单许多,大约只有一页纸,更像是一封交代信。
  姜宁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抿着嘴角笑起来,却又在心里高兴。
  “其实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理的,长昀帮着理了一些。”
  “他那么忙,还能帮你理这个啊。”谢蕴抬了一下眼。
  姜宁一听,细细回想了一下,卫长昀好像都是夜里腾出空来弄的。
  虽说都是他写的,可他每次写东西,一开始计划得好好的,一定要清晰、有条理,按照先后顺序和不同内容一一落笔。
  结果到最后,都会变成这里补一点,那里补一点。
  要是不熟悉的人,光是看明白都得花些时间。
  所以他摆在那里时,卫长昀得空就会帮他整理出来。
  从还在家里时就这样,毕竟另一颗好用的脑子,不用也挺浪费。
  谢蕴见他脸上露出的表情,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低下头接着看,“你家长昀的确跟其他人不一样,上回我那般跟你说,倒是有些对不住他。”
  她说的是让姜宁别告诉卫长昀,到底有多喜欢他那件事。
  当日的话,姜宁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反应了下,才想起来。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所以你说的可能对其他人有用呢。”姜宁把苹果核扔到篓子里,那帕子擦干净手。
  提起这个,便顺着问了句,“姓陈的,还有去找你的麻烦吗?”
  谢蕴摇摇头,“他哪里敢来?”
  再来一趟,被孙家知道了,还想保住他看得如命重的官位吗?
  姜宁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来也好,你能安心想酒楼的事。”
  “哎,这里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没太明白。”谢蕴拿出一张,摆到姜宁面前,“这会员和积分是什么意思?”
  姜宁正喝水,听到后,往纸上瞥了一眼,“你说这个啊,就是一种类似于消费多的客人和一般散客。”
  他琢磨了下,“比如你家的茶行,对于常来买的客人或是固定由你们供应的,逢年过节定是会送些礼,但偶尔来买的散客,便不会送。顶多是店里碰到什么喜事,才全都打个折扣、送点小玩意。”
  姜宁不是正经学生意的,说不太明白。
  虽有经商经验,但凭的都是一个巧和新,没有什么体系。
  “那要怎么做呢?如果是区别对待,客人会不满的。”谢蕴大概理解了意思,“要说送礼,那都是私下去府上送,不会在店里让其他人看到。”
  “可没让其他人看到,他们就不知道吗?”姜宁反问,“肯定是知道的。”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做生意内里门道多,但这种事,不难想得到。
  谢蕴若有所思地盯着纸,过了会儿问:“那公开说,有什么好处?”
  姜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当然是吸引他们多来店里吃饭。”
  别的酒楼肯定也有贵客、普通客人之分。
  可那是针对客人本来的身份去制定的,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能是贵客。
  他在金陵走访这么多酒楼、茶馆、食肆,几乎都是这样。
  诚然,在金陵这地方,是以身份为尊。
  但贵客之上仍有贵客,官大一级压死人,遇上难缠的,不顾先来后到的顺序,平白给自己惹麻烦。
  姜宁想,那就从源头上断了这种可能。
  弄一个会员制,人人都能是贵客,只要你消费到了,哪怕你是街边乞丐,也能得到贵客服务。
  从权力到金钱的转变,虽说换汤不换药,可酒楼本也是以经营赚钱为主,揽那么多权贵来,反而容易生事,不然纯粹点,只朝钱看。
  “那就一点不给那些官老爷们留出几间?”
  谢蕴还是不解,做生意到最后,都想寻一个靠山,当官的就是最好的靠山。
  “留来做什么?这样可容易招来话柄。”
  不只是话柄,更是把柄。
  姜宁敛了敛眼神,“长昀、沈大哥都在朝中为官,还有聂大哥,他们三人尚能一块出现在酒楼,可若是咱们先给那些贵人留了位置,难免招惹是非。”
  谢蕴一怔,瞬间反应过来。
  “是我刚才想岔了。”
  姜宁摇摇头,“我这一阵光琢磨这个,才想得明白,你还有茶行的事要忙,不像我似的。”
  谢蕴叹了口气,问:“那你们宅子找到了么?”
  “找到了,跟吴掌柜约好了明日去看。”姜宁说完,心里庆幸那日先和卫长昀去看了一次,不然就得他自己定。
  如今二选一,也没那么难挑。
  “那我和阿阮陪你去。”谢蕴才忙完茶行那边的事,难得有空。
  她又看起了姜宁的计划书,不时提出自己的疑惑和意见。
  “套餐?”
  “选择困难症的人,你给他一个套餐是最好,按照人数来划分后,再按照口味搭配来分。”
  “时令盲盒?”
  “就根据四季的食材,每个季度推出几道菜,但客人点了,做什么看当日食材。”
  “那这个又是什么?二十四节气?”
  “就节气当日有一道特色菜,以节气命名,这得请长昀他们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