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顾篱眨眨眼:“我刚才,好像晕了一下?”
  他有点惶恐,这种感觉上辈子还挺熟的,现在这身体,不至于吧?
  难道是最近太放纵了?
  北阳扶着他没有松开,面色凝重,往部落的方向看去:“不是你,是地在动。”
  “地动?!”顾篱低头,看见北阳没来得及收的陶罐里,水还在晃动。
  地震了?
  他们部落应该不在地震带上,顾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地震。
  震动没有继续,仿佛只是远处传来的震感。
  顾篱回头看看完好无损的小窝:“我们回去还是再待一晚?”
  这里地势开阔,也没什么落石风险,万一后续还有余震,待在这里比路上安全。
  北阳皱起的眉心始终没有松开:“刚才部落那边有声音。”
  顾篱一下子焦急起来:“什么声音,你确定是部落里?”
  北阳摇头:“太远了,不确定,是部落的方向。很大的声音,像山里传出来的,很闷。”
  顾篱什么都没听见,就算兽人的听觉更敏锐,这么远也太重了。
  照北阳的说法山君和南风的声音要想传到这边,都要穿过竹林再走一段。
  如果真的是部落里传来的,顾篱不敢想部落现在是什么样子。
  “那、那你快回去看看啊!”
  北阳看他:“你……”
  顾篱举起斧头:“我能自保,你快回去,食物够我吃的,我划船回来。”
  北阳什么都没带,变成兽形直接回去。
  顾篱在走水路和穿山越林之间犹豫片刻,水路慢一点但是安全,带的东西也多,直接走回去的话,走快一点,一天一夜应该也能到,差不多是他的极限。
  最终还是决定走水路。
  刚才跟北阳说的是划船,部落里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不能把自己也弄得很危险。
  东西都搬到船上,顾篱回头看了一眼小窝,就撑起竹篙往前。
  本就顺流,再有竹篙助力,竹筏在水面快速前行。
  过了差不多半天,顾篱听见后方有虎啸传来,是北阳的声音。
  顾篱能听出来他离得不远,双手合成个喇叭,放在嘴边,大声喊:“我在这里——”
  山间传来回荡的声音,顾篱在原地没动,不一会儿,北阳就找到他了,涉水过来,直接跳到竹筏上。
  竹筏晃了晃,顾篱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北阳说:“没事了,我听见南风的声音。”
  他俩应该交流过了,顾篱放下心,猜测:“那可能不是部落里传来的。”
  北阳不觉得自己听错,不过没有反驳:“我走到竹林听见他的声音,知道部落没事回来找你,往这边走了一点路,没找到你,又往回走。”
  “然后发现我不在,又往这边来?”
  北阳点头,如果不是这么来回走了两趟,他们应该早就碰上了。
  顾篱搓搓他的耳朵:“累坏了吧?下来不是顺流嘛,我又着急,一直在划船,没停过,就走得快了点。”
  北阳从水里游过来,身上湿哒哒的还在滴水,走到船的另一头,把毛甩干才走回来。顾篱找出他的衣服,眼睁睁看着毛茸茸的大白虎变成个大帅哥。
  北阳一点都不避着他,面朝他,有条不紊地先擦身体再穿衣服。
  顾篱难以避免地看见他腿间,悬在那都感觉沉甸甸的,唰地移开视线,侧过身,催促道:“不冷吗,快点。”
  北阳穿好衣服来拉他的手,顾篱吓一跳:“干什、”
  北阳把他因为划船而冰冷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不冷。”
  他俩交替着划船,天没亮就到了停船的地方,他们东西多,晚上不好走,就在原地休息到天亮。
  南风来接他们。
  顾篱问起地震的事。
  南风说没事:“山洞一点都没变,兔子和猪也没事,只有你在河边的房子有点裂开。”
  北阳问:“我听见部落这边有声音,怎么回事?”
  “我也听见了。”南风说,“应该是湖那边,我去看过,湖水很浑浊,别的没什么。”
  顾篱不太放心,而且南风说他的房子裂了,走了半天回到部落也没休息,直接又往湖边去。
  现在差不多是一年里水位最低的时候,湖边泥滩干涸。
  湖水跟南风说的一样浑浊,顾篱还看见湖面上冒出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破裂,震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等了一会儿,没见第二个气泡冒出来,才拉着北阳往他们的房子走。
  河边路比较平,他们沿河走。
  河水还是源源不断地往湖里流,依旧清澈。
  顾篱看着一边清一边浊的水,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从河里流过来的水去了哪里?”
  盆地的地势注定附近会有很多水汇集过来,还有一条常年不断流的河,光看瀑布也知道水量不少,湖不是海,是怎么容纳这么多源源不断的水的?
  北阳摇头,顾篱说:“我猜是地底下有条河,悄悄流出去了。”
  北阳看着他,不确定他要说什么,顾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有种萦绕于心头的隐忧,摇摇头:“走吧,去看看房子。”
  房子的墙上果然有条裂缝,就是修了烟囱的位置,顾篱跟北阳一块儿拿泥巴补了补,没在这边住。
  地震对部落的影响微乎其微,不如铜斧带来的震动大。
  有了铜斧头,部落里不论兽人亚兽人都爱上了砍柴劈柴,原本捡回来堆在大山洞里每隔几天才有人劈的柴,每天都被劈得一干二净,砍得又短又细,煮一锅汤都要抱两把才够。
  顾篱用陶窑烧铸磨具又做了几把斧头,砍刀也如愿以偿地做了一把。
  砍刀用料扎实,做了一掌宽一拃长,刀背有半个小指那么厚,剁骨砍树都不在话下。
  剩余的铜料他做了几把小刀,一指长的样子,做成匕首的形状,双面开刃,头也锋利,可以用来割烤肉,采集的时候用也方便。
  亚兽人们很快发现,这小刀用来裁布料也方便。
  顾篱还想做更方便的铜针呢,可惜没成功。
  芦荟被墨青和三雪照料得很好,小苗明显长大了一些,最大的已经有两指长,顾篱把长出根的都单独种出来。
  看墨青不舍的样子,分了他几株,他又喜滋滋捧回去。
  夜晚下了一场大雪,雪花悄悄落下。
  刺骨的寒风被兽皮挡在山洞外,饶是如此,北阳一起来,顾篱也感觉被窝一下子凉了好多,不安地动了动。
  北阳把火烧起来,陶罐放在火上热着。
  顾篱才又睡着。
  等他也起床,掀开洞口的兽皮,就看见满目洁白,山洞口的小水坑结冰了,取不了水,刺骨的寒风袭来,他又躲回山洞。
  前一阵为了用新斧头,大家都很爱砍柴,囤了很多柴,炭也因为锻造铜器烧了不少。
  不缺燃料,不缺食物,大家都躲在部落里猫冬。
  放出去的三头猪,有一头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么,跑回来了,没回猪圈,进到山洞里偷吃东西,把同样偷吃东西的小熊拱得四脚朝天。
  被小熊带来的牛河吓得哇哇大哭,兽人们闻声而来。
  小熊崽被青霜狠狠揍了几下屁股,牛河抽抽噎噎往阿母怀里钻,顾篱给他们拿了几块蜂蜜肉脯。
  小熊崽皮糙肉厚,有肉脯吃立刻忘了痛,牛河一边抽泣一边啃。
  至于被兽人逮住的猪,大家一商量,吃了顿杀猪饭。
  顾篱灌了点香肠出来挂着风干。
  接下来几天雪虽然没再下,但是也没化,天还是一样冷,泼出去的水没多久就冻成冰,现在大家取水都不带陶罐了。
  就凿一块冰捧回山洞。
  部落里除了三个巡山的虎形兽人,大家都没再外出,连每天一顿都不去大山洞吃了。
  生存的经验告诉他们,这种天气,活动量越低越好,最好就躲在山洞里,除了吃就是睡。
  洞口又积了点雪,明明这两天也没下,这些雪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一晚上就能积一层。顾篱把干净的雪收进罐子里,省得敲冰取水。
  忽然一个雪团子落下来,噗地砸进积雪里,砸出一个小坑。
  顾篱左右看看,墨青三雪洞口没有人,他又抬头,上面没有山洞了,再往上就是悬崖,可能是上面掉下来的?
  他接着搂雪,又一个小雪团落在脚边,这次他看见了,是下面扔上来的。
  探头一看,果然松原也在取雪。
  顾篱装作没发现,悄悄团了一个雪团,咻地扔下去,然后快速缩回脑袋,紧接着听见下面传来一阵爆笑。
  顾篱又探头去看,松原笑得快直不起腰,指着他说:“阿父,你说说他。”
  顾篱才知道他的雪球扔到阿父身上去了,大声道歉:“对不起阿父,我没看见你,以为是松原。”
  松原不满:“是我就能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