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裴行简不急不缓:“好,朕等着。”
  林听抽回了手,转身出去了。
  第66章
  此时的林府门口, 一列人正站在府门前紧张地望着。
  张吉自昨日得知自家大人被放出来的消息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等啊等, 等到天都黑全了都没看到人影。
  他正准备去皇宫门前探一探风声, 就见宫里的庆公公过来说:“圣上留了林大人夜宿,明日才放回来。”
  张吉放下心,还好还好, 看来圣上对林大人的态度没变。
  今儿一大早,他就又在门口等着, 这都快到正午了, 还没看到林大人的身影。
  “哎,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等得心焦。
  半个时辰后,终于瞥见一辆马车拐进来巷口。
  张吉连同身后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随着马车临近, 车帘被掀开一角, 露出一只莹白的手。
  只一眼, 张吉就恨不得扑上去,呜呜, 他不会认错,那就是他们家大人的手。
  马车在林府门前停下。林听撩开车帘,就对上一张张热泪盈眶的脸, 以张吉为首,一个个挤在车前,将马车为了个水泄不通。
  “大人, 您终于回来了, 呜呜~~”
  “我们都以为见不到您了——” “没了您我们可怎么办啊~~”
  林听怀疑他们这哭喊技术跟赵德海一个师傅学的,连话术都一样。
  他伸手安抚道:“好了好了,本大人这不是回来了么。”
  为防止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围观, 他先发制人,“你,厨房的伙夫是不是,去烧一锅热水;哦你快去做饭;还有你也别闲着,鱼喂了没……”
  短短时间将众人都打发走,只留下管家张吉。
  他想着张吉作为管家,至少比那些人稳重,结果就见张吉接他没站稳,哐当一下磕在了车板上。
  林听不忍直视,没踩矮凳,干脆跳了下去。
  啧啧:“张管家,您年纪轻轻,身体素质不行啊,每日早晨记得多锻炼。”
  张吉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保持管家的形象:“小的记住了。”
  他跟着自己大人进了林府。还在情真意切道:“大人,您在大理寺受委——”
  林听偏头,圆了一圈的脸又白嫩,都快能掐出水来。“嗯?”
  张吉一个‘屈’自卡在喉头实在说不下去。
  他家大人看上去,不像是受了苦的样子啊?
  张吉愣了下,敏锐瞅见他家大人红扑扑的脸蛋,登时心疼到:“这冷风刮人,您脸都被吹红了。”
  林听拍拍脸颊,他红得有那么明显吗?
  都怪裴行简,没事突然给他告白做什么,害他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车内暖气又足,躁得他浑身滚热,都到外面这么久了,冷风都没吹灭心头的热气。
  他索性在冷风中站了会儿,直到浑身都热气都下去了,这才往屋子里走。
  一进门他就招呼张吉:“就说本大人病了,给皇上呈个请假条子,将门关好,这几日不见客。”
  张吉匆匆跟上,闻言讶异:“又病?”
  林听:……
  “什么叫‘又’,我这是有正当理由的好吧。” 裴行简乱他心绪,他得冷静冷静。
  “是是,” 张吉连连点头,又说:“大人快暖暖,圣上送了上好的炭火来。”
  林听脚步一顿,“什么时候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裴行简背着他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活儿?
  “半个时辰前。”
  林听甩手,“行,你看着给下人们也分点,天冷了,别让他们冻感冒了。”
  回了屋子,门一关将张吉隔绝在外面,蹦上了床,
  “啊啊啊——”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办怎么办。” 他就说裴行简喜欢男的吧,那他要怎么面对他。
  他翻了几下又坐起来,唇瓣抿着。他好像,不讨厌跟裴行简接吻,还、还挺舒服的。
  伸手拽起旁边的牛马玩偶拍了拍,他喜欢裴行简吗?那不就是喜欢上自己的上司嘛。
  咦~~朝堂恋爱?
  况且他单身十几年,哪儿搞得懂什么叫喜欢?
  林听在床上坐了半天,干净的大脑啥都想不出来,索性将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翌日一早,林听刚起床,就见张吉跑进了内院:“大人,皇上来了。”
  他匆匆洗漱完再出去,裴行简已经轻车熟路地进了里院,两人在回廊碰上。
  经过一晚上,林听已经逐渐缓和了下来,再面对裴行简,尽量平静地说:“皇上,您怎么来了?”
  裴行简一身墨竹松翠锦衣,显得人如翠竹挺拔,翩翩君子。
  林听被美色迷了一眼。突然想起来裴行简平时不都是非黑即灰的老干部风,今日怎么穿得这么鲜艳。
  不会——是特意穿给他看的吧。
  裴行简倒是淡定,“朕现在连林府都进不得了?还是林卿这会儿不想看到朕。”
  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里赫然躺着一只翡翠别针,做工极其精巧。
  “昨日夜郎送来一箱宝石手串,朕觉着这小玩意儿倒与你相配,特意走这一趟,还是林卿不想要。”
  林听犹如被拿捏了七寸,登时绽开笑:“哪儿能呢,圣上能来可谓令寒舍蓬荜生辉。”
  有钱不要那才是傻子。他指尖藏在袖摆里蠢蠢欲动。
  却见裴行简将手伸过来来,“手拿来。”
  林听不明所以将手伸出去,就被对方拽住。
  别针被轻放在掌心,还透着微微凉意。
  裴行简看着他,认真而专注。
  林听呼吸一滞,用力将手抽出来,“谢皇上。”
  裴行简落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收回身前,道:“进屋吧。”
  林听茫然,“进屋干什么?” 忽然瞥见从裴行简身后踱上来的卫太医。
  “卫太医怎么来了?”
  裴行简眸光扫过他,启唇:“听闻林卿重病在家修养,朕担心林卿身体,特意待了太医来看看。”
  重病?林听眼神撇想张吉,你用的啥病请假?
  张吉双手环着嘴,无声开口:心绪不宁,惊悸过度,茶饭不思。
  理由还挺多。但每一个听上去都能解读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含义。
  最终还是进了主屋。
  以前让张吉他们进来还不觉得,可如今让裴行简进来,林听总觉得怪怪的,像是把自己全方位暴露在这人眼皮子底下,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
  裴行简在看到那床头放着的牛和马的玩偶时,轻笑了声,走过去拿了起来。
  两个玩偶都是用布料做的,里面填充了棉花,脸上用细线缝了大哭的表情。
  裴行简仔细观察,似有所感,“原来林卿喜欢这样的。”
  林听浑身一抖,哎呀,他忘了把牛马藏起来了,怎么能让老板看到这种东西。
  “不、不是,” 林听摆摆手,谁会喜欢当牛马啊,“臣只是觉得这两个玩意儿丑得特别,就留下了。”
  他看到那两个玩偶的第一眼就觉得跟自己特别像——悲催的牛马打工人。
  此时他的牛马正被他的老板抱在怀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卫太医及时救场。
  “林大人是近日操劳过度,这才深思不宁,不妨事,臣这就为林大人开药,喝上四五日就好了。”
  林听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比起喝药他最关心的就是:“那药苦不苦啊?”
  卫太医低头说:“林大人,良药苦口。”
  林听往后一摊,“那也苦心呐,就不能在药里放些蜂蜜、白糖什么的。”
  卫太医也是被问住了,还从没有哪一个病人这么吃的。
  思考良久回道:“会破坏药性。”
  “不过林大人可以喝了药后含些蜜饯。”
  林听敷衍地点点头,反正等他们走了谁知道他怎么喝药的,到时候让张吉摆一罐蜜糖在旁边。
  卫太医开了方子,交给天玄卫去太医院抓药去了。
  他看着唰地就不见了的身影,感叹:天玄卫就是古代的闪送吧。
  过了会儿,见裴行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瞅着外面大好的天气,默默下逐客令:“今日天气可真好啊,皇上不准备出去走走吗?”
  裴行简一眼看穿他:“朕今日正要去京郊大营看看。”
  林听点点头:“那臣恭送皇上——”
  “不急,” 裴行简眼底升起笑意,“等你喝了药,跟朕一起去。”
  林听一口气差点背过去——还要亲自盯着他喝药。
  他辩解:“臣一个人喝药也没问题的。” 他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喝个药还要大人看着。
  裴行简挑眉:“哦?难道不是准备等朕走了将药里掺些蜜糖什么的?”
  林听:……
  也、也不用就这么直白说出来哈。
  “别想了,今日朕是一定要守着你将药喝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