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乖一点,先喝点蜂蜜水,好不好?
  杯子边沿抵上江事雪的唇,企图撬开紧抿着的嘴角,但江事雪一偏头躲了过去。
  温翡看着江事雪,对方湿漉漉的眼睛开始聚集起水汽,江事雪道:你太过分了!
  温翡笑了一下。
  被蛮横强吻了一通的当事人本人还没委屈,强吻别人的人倒像是受了欺负一样,竟然娇气地委屈上了。
  江事雪着实有些败赖不讲道理。
  温翡却不生气。她的脾气在江事雪身上出奇地好,只似笑非笑地挤出一个单音节:嗯?
  江事雪被这么看着,更加羞愤,眼尾都低垂下来,声音发颤,委屈的小模样可怜极了:
  你怎么能......伸舌头?!
  第4章 好啊,对我负责吧,女朋友。
  江事雪远比一个嘴巴会强吻别人的登徒子要纯情得多。
  可江事雪越是纯白一片,偏偏越是惹人怜爱。
  别闹。你在发烧,吃些药。
  高贵冷艳的温翡,不知从何处学会了照料病患的本事。
  她用手臂将江事雪圈在怀里,让江事雪靠在自己身前,抬起手捏开江事雪的唇瓣,将胶囊喂到江事雪的嘴里。
  她甚至都没舍得给江事雪扎一针退烧制剂。
  江事雪被捏着脸颊动弹不得,被温翡这样拥在怀里,全身都沾染上温翡的气息了。温翡太强势了。江事雪含含糊糊道:唔......唔唔!
  温翡没松手,直到江事雪把药咽下去,才松开捏着她脸颊的手。
  江事雪瓷白脸颊软软乎乎的,触感细腻而美好。
  江事雪被温翡的指腹捏得有些脸颊酸痛,她瞪了温翡一眼。恼道:你干嘛!不要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我自己会吃。
  温翡用手背探了探江事雪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像大提琴:你发烧了,需要照顾。
  江事雪别过头去。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真的开始烧了。
  吃完胶囊,温翡把甜甜的蜂蜜水喂给江事雪,蜂蜜水里还加了些有益身体健康的补剂。
  江事雪就着温翡的手,小口小口地吸着吸管里甜滋滋的液体,心里想:
  温翡为什么不给自己喝难喝的营养液?这算什么,处死自己之前的临终关怀吗。
  还是说温翡这种富得流油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营养液这种东西?
  喂完水,温翡把杯子放到一边:还要吗?
  江事雪摇摇头。
  她心里发紧,有很多话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温翡为什么不生气,甚至还照顾自己?
  暴风雨前的平静就长这样的吗?
  江事雪干脆摆烂。
  无所谓,毁灭吧。咸鱼遇到任何事都摆烂,也......也是人之常情。
  脖子一伸,江事雪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忽然,江事雪感觉身体一轻,已经被温翡打横抱了起来。
  江事雪一惊,条件反射地环住温翡的脖颈,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回手,惊呼道:你做什么?
  温翡解释道:下楼吃早餐。
  她臂弯里躺着江事雪,却还面不改色心不跳,气息平稳得像是怀里什么都没抱一样。
  甚至举重若轻地掂了掂,怀抱着江事雪解释道:你很瘦,这样抱不容易硌到骨头。
  江事雪躺得不安生,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刚刚被捏着脸颊喂药,还能说是把江事雪当做小孩子对待。可现在这种一言不合就打横抱起来捉走的行为,简直是把江事雪当成小猫、当成小狗。
  太不尊重人了!
  江事雪甚至羞恼地锤了温翡一拳: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不要这样对待我。
  可是,生病的身体软绵绵使不上力气,江事雪去锤温翡的拳头像是挠痒痒。绵软的拳头锤到温翡手臂上,像锤到一块铁板。
  啊呀,我要生气了!江事雪羞愤到不顾形象地嗷嗷大喊:放我下来,不然、不然小心我强吻你第二次啊喂!
  温翡似笑非笑,步伐很稳,没有停顿:乖一点,不要撒娇。
  江事雪只能在温翡热烘烘的怀抱里气得发抖。她揪着自己睡衣的手指尖捏得发白。
  深呼吸了几下,江事雪看着自己指尖下的睡衣布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睡衣的质感很陌生。
  以灰色和黑色为主,看起来又酷又飒,是温翡会穿的风格。
  摸起来很软,上衣偏大,江事雪穿着不合身,下摆盖住了大腿,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微妙感觉。
  显然,这不是江事雪自己的蓝色小鲨鱼睡衣。
  江事雪又紧张道:喂,我昨天穿的白裙子呢?
  衣服湿了,已经送去清洗了。下楼梯时,温翡琴声般磁性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江事雪闻言又羞恼道:那这件睡衣是怎么回事?
  我的。温翡轻声道,不知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先穿这件将就一下。
  什么啊,答非所问!
  江事雪羞恼地快要气晕过去,赶忙又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情道:
  我是说、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穿上的。
  温翡道:你昨天意识不清晰,我帮你穿上的。
  江事雪:......
  江事雪大脑宕机,她不愿再想昨天那荒唐事,把自己的脸埋进温翡的怀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温翡太过分了!
  想到自己被温翡裹着自己的制服掳回家,一寸一寸地看光,像是摆弄一个人形玩偶一样亲手套上衣物,江事雪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偏偏温翡的态度油盐不进,江事雪发疯都没处发。
  温翡的步伐很稳。
  就算是在下楼梯时,温翡抱着江事雪的步伐也很稳。
  江事雪有些不敢看温翡,她害怕从温翡脸上看到任何一丝类似调侃的神情。
  温翡把江事雪抱下楼吃早餐。
  早餐很丰富,有金黄酥脆的煎蛋卷,香气扑鼻的吐司,嫩滑的豆腐脑,鲜美的海鲜粥,还有一些精致小巧的茶点。
  江事雪被放到椅子上。
  突然离开温翡柔软的怀抱,就连十分高档舒适的软皮座椅,也显得有些硬,还有些硌屁股。
  温翡拉开江事雪对面的椅子坐下:吃些早餐吧。多少吃一些。
  早餐很美味,江事雪却吃得心不在焉。
  她能明显感到,自己在吃饭的时候,舌尖有肿痛的感觉。
  江事雪用牙齿轻轻磕了一下舌尖,一阵钝痛从舌尖蔓延开来。
  该死,这还不如让她喝营养液。
  江事雪悄悄瞥了温翡一眼。
  昨晚温翡吻得很激烈,不仅伸舌头了,她还吮吸、撕咬江事雪的舌尖,江事雪现在感觉舌头都肿了,又痛又麻。
  显然,温翡可没吃到亏。
  但是,尽管如此,毕竟是自己强吻温翡在先,不管怎样,温翡都没必要、也没有义务照顾自己。
  可事实上,温翡不仅有照顾自己的身体,还对自己很周到贴心。虽然有那么一些凶......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温翡对自己实在是好得没话说。
  江事雪原本打算破罐子破摔,就像她换了新身份之后一直在做的那样。
  亲就亲了,标记就标记了。
  就算被临时标记的omega会渴望标记的alpha的信息素,只靠抑制剂恐怕会捱得有些艰难,但那也没办法。
  谁让江事雪是个烂透的渣女。
  大不了温翡一刀子捅死自己算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江事雪心里感觉很愧疚。
  温翡没有生气,没有怪她,甚至照顾生病的她,还为她准备早餐。
  如果自己真的表现地像一个渣女,这么一想,江事雪的良心就隐隐作痛。
  要不,还是做个人吧。
  江事雪抿了抿唇,在良心的驱使下,犹豫半晌,考虑到温翡尚在持续数天的omega情热期,身体应该还没有得到完全的抚慰,咬牙说道:
  那个,我昨天咬了临时标记吧?你放心,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的。
  温翡顿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
  她认真地看着江事雪,试图从江事雪脸上的神情来探究对方是否严肃认真。
  半晌后,温翡看向江事雪道:好啊。
  与温翡的视线对上,任何人都会感到很强的压迫感。
  江事雪对上温翡那双明媚的眼眸,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温翡撩了下耳边垂落的发丝,靠近些对江事雪商量道:我本打算吃完饭给自己推一针抑制剂,既然你愿意负责,那就用不着抑制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