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裤子从开档处直接一半两开。
  “啊,坏了,”他举起裤子,“有别的款式么?”
  爱莎眨了眨眼,赤脚蹦到衣柜前。
  “唰——”
  衣柜拉开,飞坦只觉得他想烧了这个房间。
  不为其他,只为那一柜子的骚气粉色。
  好在老天保佑,在一堆粉色里,他发现了一个另类——
  一条被压在犄角旮旯的黑色工装裤。
  “啧,”爱莎叼着棒棒糖,冷哼出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连情侣衫都不愿意穿,说什么爱,说什么喜欢。”
  飞坦提溜出同款纯黑色t恤,朝浴室出发,“我喜欢黑色。”
  就在他即将踏入浴室的刹那,腰间的浴袍系带突然绷紧。
  飞坦扭头看着身后的人,紧抿薄唇,“放手!”
  他真的怒气憋到了极致。
  见他似乎真的有点生气,爱莎拉长着嘴角绽开一抹甜蜜到极致的笑容,“至少,穿个爱心衣服吧。”
  “......”飞坦眼神幽暗,内心开始盘算从哪里开刀好。
  下一刻,他蓦然呆愣在原地。
  空气中无形的念压开始扭曲,爱莎眼底像是在泛起不正常的幽光,每一个音节都像浸透了蜜糖的毒药,致命却无法逃离。
  “你说过你爱我~你说我是你的女人。”
  飞坦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天花板在旋转,地毯上的花纹化作触须,不断蠕动。
  爱莎的声音在他脑内不断增殖回响,宛如魔咒般在耳边不断回荡。
  “爱我。”
  “你说我是你的女人。”
  “爱我...”
  他几乎就要脱口应下,掌心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痛感像一根冰锥刺进神经,瞬间将他的思绪从混沌中剥离。
  他眼神一凛,五指骤然收紧,反扣住爱莎纤细的手腕。
  “嗯?”爱莎歪头,满脸疑惑,“怎么了?”
  周遭空荡荡,幼稚的儿童音乐叽叽喳喳的播放着,仰脸看着他的爱莎,翡翠般的眸子泛着水光,清澈见底,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没事。”飞坦手猛地一松,眉心微跳。
  此刻,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粗砺的砂纸。
  爱莎眉梢微动,她凝视着飞坦瞳孔中逐渐聚拢的专注,缓缓松开了手,“算了,我听你的,去换衣服吧。”
  “砰——”
  浴室门重重合拢,爱莎笑意瞬间褪去。她舔舐着指尖沾染的血迹,那是飞坦刚刚握住她时,掌心渗出的血。
  服饰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渐进式服从」,她很确定,刚刚已经成功,可临门一脚他却突然脱离?
  爱莎吮吸着手指,缓缓歪起了头。
  他真是自己挣脱,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他那所谓的团队,给了他什么东西么?
  唔——
  他的团队,是不是该调查一下了。
  .......
  飞坦再次从浴室出来时,爱莎正靠在一侧的墙上打游戏,她维持着原始的黑吊带粉裤子,脚上却多了一双黑色的棉拖。
  许是等久了,脚丫子正不耐地抖着,颤颤巍巍,连带着上面的毛绒团球也跟着一抖一抖。
  见到飞坦出来,她很高兴,伸长着手就要来勾他的胳膊。
  飞坦本能的想躲开,对上她笑吟吟的眼睛,却又强忍着立在原地,任由她挽住自己。
  爱莎拉着他絮絮叨叨的抱怨,“赶紧的,伊维塔和新管家都已经过去了。”
  飞坦当然知道新管家是谁,但他必须要装作不知道,“新管家?”
  爱莎点点头,“一个跟我一样粉色头发的女孩,叫玛奇,据说做的一手好饭,我已经让厨房去准备你爱的食材了,明天让她给你做饭吃。”
  飞坦太阳穴突突的,对她口中的玛奇做饭好吃保持沉默,同时对她口中的爱吃食材也保持狐疑。
  他都不知道自己爱吃什么,她知道?
  爱莎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着急,待会儿就知道了,你肯定喜欢。”
  ......
  奥纳德住所在主宅的负一层,通往那里的楼梯间被一道厚重的铁门封锁,钥匙由奥纳德的贴身管家保管,没有他的允许,连一只蚂蚁都爬不进去。
  当爱莎和伊维塔跟着管家到达时,奥纳德正在花房里照料他心爱的花,玛奇跟伊维塔也已经等在那儿了。
  同候在那儿的还有一个少年。
  十五六岁的模样,只身站在花丛阴影处,一身剪裁锋利的黑色西装,额头却缠绕着层层绷带,灯光斜照,白色绷带与黑色西装形成极致对比,如同光与暗在他身上争夺领地,和谐得不可思议。
  他似乎感受到了爱莎的注视,绷带下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睛平静地看了过来,随后又缓缓挪移开。
  爱莎一时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是谁。她下颌轻抬,询问伊维塔,“这人谁?”
  伊维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父亲的新谋士,还没认识。”
  “新谋士?”
  爱莎摩挲着下巴,“唔——总感觉有点眼熟?”
  伊维塔嗤笑一声,“你看谁不眼熟?就你那眼力,但凡我换个奥纳德同款三件套,你都会跪下来称我一声父亲。”
  爱莎横了他一眼,“你试试?看是我跪下来喊你父亲,还是你跪下来叫我爸爸。”
  伊维塔笑容僵硬,刚准备反驳点什么,奥纳德出声了。
  “伊维塔。”
  他面朝里两人,优雅的声线像一把冰刃切开了凝滞的空气,“卖场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与面对爱莎时的从容不同,此刻的伊维塔整个人都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回父亲,已经按计划在处理了。”
  奥纳德唇角挂着笑,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冰,他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飞坦,蓦然一亮,随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落在了爱莎身上。
  “爱莎也来了?”他轻笑着,剪刀正好“咔嚓”一声剪断一根多余的枝桠,“最近天气还是比较凉快,多穿点别感冒了。”
  沙币。
  爱莎翻了个白眼,没接话,“咕咚”一声将棒棒糖换了一个边,表情说不上有多不好,却也没多少尊敬。
  飞坦瞄了她一眼,这态度着实让他有点意外,之前看她进大门时紧张兮兮,可对着伊维塔又是嘲讽又是怼的,还以为她真正恐惧的是奥纳德。
  这感情,让她恐惧的。
  另有其人?或者物?
  另一个让他惊讶的是库洛洛。
  爱莎是见过库洛洛的,可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却只说一声眼熟?
  伊维塔的话就更有意思了,什么叫换个奥纳德三件套她就得喊他一声父亲?
  这头的爱莎没有吱声,奥纳德也不生气,他随手将剪刀搁在花架上,指尖沾了一点玫瑰茎上的汁液,放在手心细细研磨。
  “那......你们谁先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卖场的货......会凭空消失?”
  空气骤然紧固,在灯光下,奥纳德指尖的液体竟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宛如鲜红的人血。
  伊维塔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父亲,据我调查,这次很可能是反叛军西莱斯特的手笔,他贿赂了负责卖场的负责人,将卖品一抢而空,同时将所有的卖品都...”
  一边说着,他从西装里掏出一枚u盘,“所有的监控记录都在这里,手法很干净,没有留下活口。”
  奥纳德没有去接那枚u盘,而是转向爱莎,“爱莎,你觉得呢?”
  爱莎揪出嘴里的棒棒糖,“我倒觉得,这不像是反叛军的手笔。”
  奥纳德饶有兴趣,“哦?为什么?”
  “反叛军自诩是神的旨意,要解放六区奴隶,他盗取卖品可以理解,但是,买卖双方都杀害,这一点,跟他们的理念是相悖的,他们都是群孩子,是绝对不会杀人的。”
  “这手法,倒像是另一拨人。”
  奥纳德眉眼微挑,“哦?哪一拨?”
  爱莎向前大迈一步,神情冷凝。
  “幻影旅团!”
  伊维塔嘴角微抽。
  飞坦手没忍住手一抖。
  玛奇下意识捻出锋利的念线。
  爱莎任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幻影旅团是几年前刚新起的组织。他们自诩是流星街第一盗贼旅团,为了夺取一切想要的东西,大开杀戒,据每次事后场地勘察,可以发现,所有成员均是熟练的念能力使用者,刀刀都让人生不如死。”
  “哦?有这回事?”奥纳德非常感兴趣。
  爱莎点点头,“据说他们个个凶神恶煞,奇丑无比,腰盘子一车粗,一拳下去,能将地面轰出几里大的洞,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将人一劈半开,看着那人在地上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伊维塔:个个凶神恶煞?
  玛奇:奇丑无比?腰盘子一车粗?
  谋士:几里大的洞?在地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