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当时,薛红红没注意到背后来袭的暗器,但自己所在的方位看到暗器是栗子。
  左明珠说起旧事,“薛红红死了,薛笑人也死了,却仍不知偷袭的人是谁。栗子又一次出现,是不是有某种内在联系?”
  凉雾微微沉吟。
  只凭栗子,不能坐实两件事必定出自同一人之手,但确实可疑。
  “若非风吹的自然情况,把壳扔在坟前表明那人的轻慢态度。”
  凉雾分析,“这种态度倒是与偷袭者针对薛红红投掷暗器对上了。”
  左明珠也是一样的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薛红红。”
  凉雾:“是不是她从前与谁结了仇?”
  左明珠无奈摇头,“薛红红生前和我不对付的时间最长,我也算是了解她。以往被她欺压过的那些人都没有这般本事。当然了,一个好汉三个帮,不排除有谁的亲友能耐大,要对付薛红红。那样的话,就是大海捞针。”
  凉雾暂时没有更多头绪。
  算起她与偷袭者的关系,勉强是敌人的敌人,都与薛红红不对付。如今薛红红已死,暗中人特意再来找她的可能性极低。
  “谢谢告知。”
  凉雾问,“毛栗子壳只在薛红红坟前,没有波及其他坟包吧?”
  左明珠:“只在薛红红的墓前出现。”
  凉雾开解几句,“那更有可能是针对薛红红个人的仇视,没有扩大到整个薛家。薛红红死了,旧怨与宿仇都被带到了坟墓里,你们也不用过于紧张。”
  “但愿如此。”
  左明珠没有多留,说完消息就告辞。
  凉雾记了一笔毛栗子偷袭者的存在。倘若来日再遇,就等来日再议。
  眼下,她预备好制作桂花糕、窨制桂花茶的食材。明日午后完成制作,启程前往烟雨楼。
  *
  *
  中秋当日,烟雨蒙蒙。
  凉雾撑起机关伞,提着礼盒出门。
  雨天不骑马,乘坐每日定点客船,走水路从杭州到嘉兴。
  这一柄来自朱停与司空摘星联手制作的机关伞,是唯一没有被收入游戏背包的星宿海谢礼。
  伞,就是用来撑的。
  凉雾一直发挥着机关伞的日常遮雨功能,它隐藏的暗器功能仍未尝试。
  七年来,伞面坏了四回,伞骨坚固如昔。
  她购入不同图样的油纸,使用游戏技能的锻造
  术更换新的伞面。每次更新,仿佛换了一把新伞。
  客船穿梭京杭运河,傍晚时分靠岸南湖边。
  凉雾执伞沿湖而行,不多时抵达烟雨楼。
  华灯初上,雨势渐收。
  瞧着天色极有可能夜间转晴,得以共赏中秋月圆。
  凉雾来到预订的包厢,伙计说有两位客人在一炷香前到了。
  推门就见苏家兄妹。
  从少年到青年,两人的长相变了些许,出落得愈发动人。
  苏蓉蓉听到推门声响,立刻起身相迎。
  凝视凉雾片刻,观她月中聚雪之貌,再也没有离别之时的病态,由衷地开心起来。
  “好久不见。”
  苏蓉蓉笑着说,“我听到江湖传言,说杭州城的清水巷成了不可踏足的禁地,那真是太好了。”
  江湖流言里的「弥天大雾」是可怖规则的缔造者,令人敬畏又惧怕。
  苏蓉蓉听了,只有欣喜。
  如非重名,此凉雾是彼凉雾,说明当年她的病弱不可习武症状已然被治愈。
  “我和哥哥第一次听到传言时还在辽东探亲。七天前返回太湖见到楚大哥询问详情,确定我们没有弄错,「弥天大雾」就是我们认识的凉雾,都是高兴极了。”
  凉雾:“有劳挂怀。当时我就说了江湖多奇迹,我在关外得遇神医,治好了旧疾。”
  苏萌也起身相迎,为凉雾拉开座椅。
  “原本我们想去杭州提前找你,但听楚兄说你似有旁的事,不一定常住清水巷,这才作罢。”
  “不必客气了,都坐下聊。”
  凉雾放好伞与礼盒,“香帅提醒得及时,没叫你们白跑一趟,我是昨日刚刚回小院。”
  凉雾又仔细打量苏萌。
  七年前,苏萌担忧着必遭死劫的批命。
  如今瞧他面色红润,神清气正,完全没有疾病在身的样子。
  凉雾问:“你们过得如何?听香帅说,蓉蓉常留太湖,苏兄不时云游四海。”
  苏萌点头,“蓉儿由楚兄关照留在太湖,平时与李红袖姑娘、宋甜儿姑娘做伴生活。蓉儿经营着「保泰堂」医馆,坐诊制药。”
  苏蓉蓉说:“我喜静不喜动,采集稀有药材的任务就交给哥哥了。他天南地北地跑,这些年也是平安无事。”
  对于苏萌的死劫批命仿佛无稽之谈。
  他身体健康,不轻易树敌,如今看不到任何难逃一死的征兆。
  苏蓉蓉又说,“上个月回程时,我在遇上卫兰了。今年年初,她与欧阳锋的哥哥定下婚期,将在明年夏日完婚。卫兰此行中原是要在婚前畅快地玩一圈,等会估计也会到。”
  “我与柳不度去年再见,也约他今日在烟雨楼重聚。”
  凉雾想到洛阳城分别时说的话。严格说来,她是约了交稿的日期与地点,再顺便吃顿饭,没提这顿饭还有别人。
  这不是重点。
  凉雾:“如此说来,逃出星宿海的八人里,只差欧阳锋不确定到不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不一会就听到卫兰与欧阳锋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卫兰略嫌弃地说,“你追来江南做什么?”
  欧阳锋:“你能参与重聚宴,我就不能了?我又不是追着你来的。”
  卫兰顿了顿,“你最好不是。我都没嫁到白驼山庄,不用受你家的规矩约束。”
  欧阳锋:“你嫁不嫁的,我哪有资格管你。你是我未来的大嫂,管你也是大哥管。瞧你在中原玩得乐不思蜀,我真不懂了,何必这样早定下婚期,你想清楚了吗?”
  卫兰:“你问我,那你想……”
  两人还要说点什么,但听司空摘星与朱停也来了。
  “哎哟!你们也来了,站门口干什么?”
  司空摘星说,“进去说话啊!”
  包间的门被打开了。
  七人重遇,又是一顿寒暄,各自落座。
  朱停没有随身携带礼盒,悄悄与凉雾说了声,“等吃完了饭,金刚伞在客栈里恭候你的大驾。”
  “谢谢你把这件事记挂至今,真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凉雾没把陆小凤说漏嘴的事情说出来,“今夜倒要瞧瞧金刚伞有多精妙。”
  朱停自得地扬起下颚,“保证你赞不绝口。”
  司空摘星问:“八缺一,今晚柳不度会来吗?这些年不曾听说他的事迹。当年就属他走得快,都没说几句话,这就是生性寡言吧。”
  凉雾想起满满八页的信纸,柳不度生性寡言吗?
  此时,雅间门外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身影。
  柳不度来时不见一丝响动。
  他本欲敲门,但听到内间的声音,手指停在了半空。
  原来,今夜的中秋晚宴不是凉雾约他单独见面,而是一场时隔七年的八人重聚。
  柳不度垂眸一瞬,心里闪过一丝不知失落与否的情绪。
  很快,他又回到波澜不兴的状态。面色如常地抬起手,敲响了包厢的门,“叩叩——”
  第39章
  “说正说你呢,好久不见。”
  司空摘星瞧见柳不度,即刻将人迎入席。
  再招呼伙计上菜。
  瞧见今日酒水是桂花酿,他赞道:“这酒应景,中秋夜团聚,我们八个人也聚齐了。”
  司空摘星举杯,“从星宿海到烟雨楼,七年了,我们都全须全尾地活着,实当一桩幸事。愿我们年年有今日,我先干为敬,大家随意。”
  朱停略有微词,“猴精,你就不能感叹几句好听的?只求不缺胳膊少腿地活着,未免太没追求。”
  “还是要听我说的,至少要祝大家都心想事成。”
  朱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入喉清甜绵密,度数低的能当水喝。
  司空摘星斜了猪仔一眼,“你抬杠是吧?都是老熟人了,何必整虚的。假设我们十七年后再聚,能达成我的希望就很好了。你的祝福要成真,真是颇有难度。”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
  不成为刀下亡魂就是幸事。要心想事成,是有点奢求了,不是仅凭人力就能做到的。
  朱停不服,问司空摘星,“你要不要赌一把?”
  “赌就赌,但赌约不能假大空。”
  司空摘星说,“我每个月想达成的心愿都不一样。如果样样都能达成,我早就成仙了。”
  司空摘星眼珠一转,想到一个有趣的点子。
  “不如这样,诸位各写一条心愿。把字条封在盒子里,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十七年后再回烟雨楼,取木盒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