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于是,蔡琰脸上又露出了骄傲自豪之色。
  “……都怪刘表。”沮授咬牙切齿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正休着假又临时出来干活的贾诩:“。”
  你们看清楚一点,主公很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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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名来自相声《报菜名》
  第206章
  “主公多谋,嘉自愧不如。”郭嘉皮笑肉不笑,冲着陈昭长揖。
  陈昭心虚干笑了两声,眼神飘忽。
  至于荀彧……看似抱着她流泪的人是蔡琰,实则蔡琰比荀彧坦荡坚强太多了,陈昭从“昏迷”中醒来后,蔡琰就已经放下了担忧,专心将那些世家送去寻仙山。
  荀彧则似乎将陈昭遇刺归咎到了自己身上,觉得是他没有做好防备,才会让刺客有可乘之机。
  他沉默着将邺城筛了又筛,日复一日的憔悴。
  “主公无事就是万幸。”荀彧紧绷的肩膀骤然松懈,憔悴的眉宇舒展开来。
  温柔刀,刀刀割人心啊。
  陈昭的内疚一下子就被荀彧激起来了,她暗暗决定一会开饭,要给荀彧多分两斤羊腿。
  “主公是全天下心眼最坏的人!”吕玲绮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紧握拳头,怒气冲冲强调,“比我爹还坏十倍!”
  莫名其妙中箭吕布:“……”
  这崽子咋说话呢,他就是背刺了几个旧主,咋就成了天下第二坏的人?
  “我都、我都——”吕玲绮又想谴责坏心欺骗她的主公,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她被吓哭了丢脸。
  像她这样勇冠三军的猛将怎么能因为听到主公昏迷不醒就嚎啕大哭呢?
  进退维谷,吕玲绮只能用最可恶的语言形容陈昭:“主公比贾诩和曹操加起来都坏!”
  贾诩露出了赞同的表情,一向秉持中庸之道,从不参与站队的他也不禁旗帜鲜明和吕玲绮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主公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他一个人过中年的老谋士。若非主公诓骗,他此时此刻还应该躺在自家床榻上享受美好假期。
  “诩之沐休……”贾诩幽幽开口,暗示意味明显。
  “补上!”陈昭大手一挥,痛快应承。
  贾诩心满意足,立场又轻轻一跳,跳回了陈昭这边。
  “主公既欲亲征,定是有并吞荆益之意。”郭嘉懒洋洋地斜倚在案几后,不动声色挑开了话题。
  至于心中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陈昭眉峰一挑:“快刀斩乱麻。”
  她可没忘记益州还有个刘备。刘璋是个怎么捏都行的软面团子,刘备可是个刺猬。
  快刀斩乱麻,打得就是攻敌不备。现在不打益州,难道要等到刘备干掉刘璋,让益州的棘手程度从袁术第二变成曹操(宁死不屈版)第二再动手吗?
  刘备是有能耐,不过……谁叫他发家晚呢。
  不多时,厨子把宴席抬了上来,陈昭头埋在香喷喷的烤肉堆里,吃得口水和泪水一起往下流。
  喝了好几个月的粥,终于有烤的香喷喷的鲜嫩羊肉入肚了!
  翌日,晨光斜斜地穿过窗棂,落在厅中的青砖地上。陈昭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卷公文,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等着臣子们来议事。
  谁知先来的不是公文,却是郭嘉的亲卫,慌慌张张地报说:“先生从马上摔下来,腿折了!”
  陈昭连忙搁下公文,匆匆赶去探望。
  郭嘉正歪在床榻上,一条腿裹着白布,高高垫着,脸上倒还挂着懒散的笑,手里仍攥着酒壶。见陈昭来了,他晃了晃酒壶,道:“主公莫忧,不过是腿折了,养两月便好,开春征讨荆州时,定能随军。”
  真巧,她昨日才好,郭嘉今日便伤了。还伤的不痛不痒,连腿上白布都像是自己随手系上去的一样。
  陈昭假笑,一把夺过郭嘉手中酒壶:“奉孝既伤,自当好生养伤,只是这酒是喝不得了,白粥倒是可以多喝两碗。”
  郭嘉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公伸手一探就把他的宝贝酒壶夺走,下意识就要前扑护住酒壶,可他哪是陈昭的对手,只扑了个空,就看着酒壶消失在了主公袖中。
  “好好养伤。”陈昭手按在郭嘉肩胛骨上,捏了把掌心瘦削的肩胛骨,轻啧一声,“给你批半月沐休。”
  不会养生的小狐狸实实在在炸毛了数月,毛色黯淡许多,的确该好好养一养。
  回到正院,陈昭又撞到沮授,她刚露出笑容,沮授便先一步请命返回豫州。
  “本豫州刺史,闻主公遇刺,仓促赴邺,暂以州务委公瑾。公瑾毕竟年少,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
  沮授又絮絮叨叨骂了几句刘表。
  “何况讨伐荆益在即,豫州也要提前筹集粮草。臣便不久留邺城了。”
  陈昭劝道:“公瑾有安天下的丞相之才,治理一州手到擒来,沮公可安心将公务托付给公瑾,无需忧心。”
  沮授忽然停下话头,生性耿直的他选择直言不讳:“授知主公有爱才之心,可主公实在太过高看臣子。”
  “文姬、文若确有实才,臣无异议。可那些新进小辈——周瑜称相才也罢,诸葛孔明尚可商榷,可就连那个还在换牙的陆逊在主公口中都有丞相之才。”
  沮授一点也不委婉劝谏:“授知晓主公对贤才一向不吝夸赞,可今时不同往日,主公已位高权重,对臣子再如此盛赞,恐过犹不及。”
  哪有人能满院子都是丞相大才呢?就是人才,还有全才和偏才之分,大多贤才能独当一面便是不易,岂能人人都面面俱到?
  他忧心忡忡,生怕自家对谁都推心置腹的主公一时看走眼,臣子的才华满足不了主公的期望。
  陈昭神情复杂,她道:“沮公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
  不知自己曾险些错投袁绍的沮授捻了捻胡须,以为陈昭是称赞他眼光不下当年犀利,自觉尽到了劝诫主公的义务,心满意足拎着包袱返回豫州。
  唉,一下子缺了两个谋士。陈昭返回正厅后估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应当能顶一顶。她在床榻上躺了三个月,如今正龙精虎猛。
  好在还有文姬陪着她。
  陈昭与蔡琰相对而坐,各自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书之中。
  直到晌午时分,蔡琰忽然起身离去,不多时捧着一碗白粥回来,热气袅袅。
  “此乃琰亲手所做。”蔡琰将碗轻轻放在案上,盯着陈昭但笑不语。
  陈昭盯着那碗寡淡的白粥,心里直叹气。面上却丝毫不显,她接过碗,仰头一口灌下。
  末了,陈昭咂咂嘴,嬉皮笑脸赞道:“果然美味。”
  蔡琰瞧见陈昭故作无辜的模样,无奈摇头浅笑。广袖一抖,摸出一块荷叶紧裹的酱肉脯,她的指尖灵巧地剥开荷叶,趁陈昭不备(neer)直接塞进她嘴里,低声埋怨:
  “事发突然,主公瞒着我等亦理所应当。可好歹让子龙偷渡些吃食啊,哪能真日日喝白粥呢。”
  “这不是做戏要做十分,早知如此,我该让玲绮为我打掩护。”陈昭嚼着肉脯,“玲绮身上倒是从不缺吃食。”
  “玲绮就糊弄功课的时候做戏最真,她哪瞒得住旁人。”蔡琰摇头,“不过那日得知主公生死未卜,她可是哭得满脸眼泪。”
  陈昭忧愁道:“是啊。”
  许是身量实在太高,吕玲绮身量腾腾蹿,心眼却没长多少。在她不大的世界里,跟随陈昭一起打仗就是全部。
  下午,陈昭强行将憔悴的荀彧赶回去休息后,便硬找上了窝在军营里不出来的吕玲绮。
  吕玲绮正抱着画戟蹲在大帐角落,腮帮子鼓得像个塞满栗子的松鼠。她狠狠揪着戟柄上缠的红缨,嘴里嘟嘟囔囔:“主公最坏了……”
  陈昭从背后拍了吕玲绮一把,“征南将军在这嘀嘀咕咕什么呢?”
  吕玲绮“腾”地跳起来,见是陈昭又气鼓鼓低头:“没什么。子龙给末将说了,主公是有谋国大事要做。我又瞒不住事……”
  “你不是立志当大将军?大将军可不能哭。”陈昭温声安抚。
  “不是想当大将军,是只想当主公的大将军。”吕玲绮吸鼻涕,眼眶红红的,“吕玲绮只想当昭侯的大将军,其他谁都不行。我一直跟着主公打仗,从小到大都跟着主公,主公那么好那么好,天下间没有比主公更好的人了。”
  “主公可以骗我,但是不能再用重伤骗我了。”吕玲绮声音哽咽,呜呜哭的像一只还没断奶的小虎,“我读书少,想不明白什么是谋国之策,我只是很害怕……”
  她害怕陈昭会死,吕玲绮从来没想过她会那么害怕死亡。明明她面对尸山血海也能面色不变。
  陈昭轻轻环住吕玲绮,低声道:“没有下次了。”
  “我这样做,其他人才能少死。”陈昭轻轻叹息,“没有门阀,对天下很重要。”
  科举取士、改革税收,门阀垄断近在眼前,为了避免魏晋南北朝的乱世,陈昭必须对世家门阀动刀。士族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势必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