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可音律……她似乎没有学到什么跟音律有关的经验。难道是因为阅历增加了,心境改变所以音律也跟着变化?
  陈昭恍然大悟,嘴角顿时扬了起来,还谦虚道:“我之音律还远不及文姬。”
  贾诩望着陈昭,神情震惊。
  蔡琰在如今东汉音律界的地位就等同于吕布在武将中的地位。主公与蔡琰在音律上的差距更胜过郭嘉和吕布在武力上的差距吧?
  不过想到蔡琰对自家主公的偏心程度,贾诩又低下了头,面无表情翻阅文书。
  他那位同僚只会转着圈鼓掌称赞主公音律无双。
  厅内时不时传来的凄厉之声,贾诩手中批阅奏疏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时候,贾诩手指都要翻出了残影。
  往日批两本奏章就要搁笔歇息片刻的习惯,今日全然不见;每隔半个时辰必要起身踱步、活动筋骨的惯例,也被他抛诸脑后。贾诩伏案疾书,眉峰微蹙,朱笔挥舞飞快,拿出了当年寒窗苦读、力争上游的劲头。
  谁还不曾经是个卷王了,他年少也是也是凉州士子中唯一跻身洛阳太学的卷王。
  一个时辰!
  仅用往日四分之一的时间,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已被他批阅殆尽。
  贾诩顿时松一口气,把案上文书呈给陈昭之后立刻寻了个理由跑路。
  宛如逃命一样两条腿越抡越快的迅速逃出了州府治厅,直到身后索命一样的笛声渐渐消失,贾诩才松了口气。
  “该催赵将军速速来邺城。”贾诩自言自语,他急需赵云把他那一堆同僚送来与他一并分担大事。
  若有直言直语的同僚能点出主公音律实在差劲之事就再好不过了。可惜他生性谨慎,秉承能躲就躲绝不出头的守则,宁可耳朵受点罪也做不出直言劝谏之事。
  厅内,陈昭望着贾诩送过来的一摞文书,有几本甚至墨迹都没干透。
  陈昭轻声喃喃道:“看来此时也有鲶鱼效应……”
  貂蝉一来,(oigl)贾诩干活都利索多了。
  收到贾诩密信之后,赵云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命太史慈带领步卒打扫战场,自己则先一步护送一众柔弱文臣先前往邺城。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城门下的青石板路还凝着夜露,邺城城门就已然大开。
  沿街两侧的茶楼酒肆二楼,挤满了探身张望的脑袋。街道两侧亦有不少人挤着看热闹,几个胆大的孩童钻过人群缝隙,被巡街的衙役一把拽住后领扯回去。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得益于城中那几位识相开城门的官员,邺城没经历过多少战乱就被陈昭拿下了。邺城百姓也不似饱经战乱地方的庶民那般听见马蹄声就宛如惊弓之鸟,而是纷纷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看大军入城。
  ”让开些!让开些!”
  一队亲兵小跑着在前开路,铁甲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赵云面色严肃,轻提缰绳,身下雪白战马放缓脚步,却仍昂首阔步。他身后铁甲精骑鱼贯入城,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铮铮作响。
  “好俊俏的将军。”
  “那女郎也好看。”街边人群交头接耳,难掩看热闹的兴奋。
  赵云一骑当先,身后依着官职次序跟着蔡琰、郭嘉等一众谋士。他方才派出去收拢沿途城池的将领们尚未归来,此刻随行的多是文官。
  “这就是昭侯麾下的第一大将赵云了,出身常山赵氏,和你外祖家中算是同乡。”酒肆二楼,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妇人端坐在窗边。她身着深色长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端庄却素净。
  她身侧立着个年轻女郎,约莫十余岁年纪,一袭鹅黄色衣衫衬得肤光胜雪。甄宓整个人几乎要探出窗外,手指不自觉地抠紧了窗棂,目光越过赵云头顶,直直钉在蔡琰身上。
  “阿娘,那个女郎是谁?”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掩不住其中的灼热。
  蔡琰落后赵云一马身,端坐在青骢马上,腰背挺得笔直,一袭深青色官袍,面上带着和煦浅笑,衬得她威而不肃。
  张岚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去,唇角微扬:”这应当就是蔡琰了,蔡公之女。”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听说她颇受昭侯重用,如今已官至徐州别驾。”
  甄宓望着蔡琰官袍上绣着的云纹,不再言语,只是眼底满是渴望。
  她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窗棂上的木刺勾住了她的袖口也浑然不觉。直到蔡琰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转角,甄宓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
  “过几日我领你去拜访你叔祖父。”张岚望着自家女儿,忽然道。
  她的叔父张抚,正是带头迎昭侯入城的官员,消息应当更灵通些。
  陈昭早已在州牧门外等候了,远远看到自家主公,赵云立刻翻身下马,整理好衣冠甲胄,快步走到陈昭身前,单膝下跪,低头道:
  “不负主公之命,昭明军已破袁绍大军,杀敌五千三百余人,俘虏七万三千四百余……”
  “入府细说。”陈昭弯腰双手搭在赵云肩膀两侧,略微用力,赵云就顺势起身。
  “末将先将士卒安顿好。”赵云低声道,垂目望着面前月余未见的主公,视线一动不动。
  陈昭拍拍赵云胸前甲胄:“速去速回,府中已经备下了接风宴。”
  庆功宴要等清扫余敌的各个将领都带兵回来才能开了,接风宴却没那么多讲究。
  陈昭又挨个看过自己的一众宝贝谋士,对上沮授视线时下意识心虚了片刻,立刻移开视线,和蔡琰交换了一个彼此心虚的眼神,最后视线才落在郭嘉身上。
  “奉孝瘦了。”
  众人步入正厅,陈昭顶着几个谋士控诉的眼神,轻咳一声。
  舟车劳顿难免清瘦了些的郭嘉视线在自家主公身上转过一圈,确认自家主公没有因为冒险举动受伤之后,才幽怨睨了陈昭一眼。
  “嘉乃外人,自然不似能陪伴在主公左右的文和那般丰腴。”郭嘉叹息一声,让陈昭颇有抛弃糟糠之妻的坐立不安感。
  贾诩扯扯嘴角,替自己争辩:“诩可是一路劳累,唯有到了邺城之后,主公以高雅音律为我解乏,才舒服了些时日。”
  他一双死鱼眼盯着郭嘉,意思是“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一提到陈昭音律,郭嘉迅速坐直了身体。
  “文和身体康健,经得住长途奔袭,不似嘉这般体弱,又行事缜密,随主公突袭冀州再合适不过!”郭嘉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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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又写的这么慢……本章依然评论前一百发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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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的音乐成就:“胡笳之祖”(音乐界对其琴歌的尊称)
  又后天下兵乱,加以饥馑,百姓皆卖金银珠玉宝物,时后家大有储谷,颇以买之。后年十余岁,白母曰:今世乱而多买宝物,匹夫无罪,怀璧为罪。又左右皆饥乏,不如以谷振给亲族邻里,广为恩惠也。举家称善,即从后言。——《魏略》
  后来天下战乱不断,又遇上大饥荒,百姓们纷纷变卖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以求活命。当时甄宓家里囤积了大量粮食,便趁机用粮食去换取这些宝物。甄宓当时才十几岁,就对母亲说:‘如今天下大乱,我们却大量收购珍宝,俗话说“普通人本无罪,但怀藏珍宝反而会招来祸患”。况且周围的乡亲们都饿得不行,不如把粮食分给亲戚、邻居,广施恩惠。’全家人都觉得她说得对,立刻听从了她的建议。
  第145章
  “咳咳。”沮授猛然发出两声咳嗽声。
  郭嘉挑眉,识趣闭上了嘴巴,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甚至悄悄往席末挪了半尺。
  他听了一百零八遍的“我真傻……主公很听劝……都怪袁绍”,耳朵都被磨出了茧子。偏偏沮公还是他的前辈,他跑都跑不了,只能日日听沮公翻来覆去念叨。
  如今罪魁祸首的主公终于被沮公这位苦主抓到了。
  “哎呦。”陈昭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众人顿时将视线投向陈昭,面上纷纷挂上担忧之色。
  陈昭捂着肚子,面带冷汗:“无碍。先前我带兵伏击袁绍之时,受了一点小伤。小伤而已,不足为虑。”
  沮授面上立刻浮现担忧神色,忧心忡忡望着陈昭:“主公伤势可重?臣这就请军中医令来看……不,臣听闻神医华佗近来在关中一带治病,当派人速请华佗前来!”
  “小伤耳,不足兴师动众。”陈昭轻描淡写。
  她倒是的确受了伤,在战场上哪能不受伤,但是被流矢划过的伤痕,再晚几天,疤都要掉了。
  关中瘟疫渐起,还是让人家华佗多救几条人命吧。
  沮授哪还能想起来自己从三天前就开始打腹稿,就盼望主公下次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事。他看着为大计而冒着生死危险深入敌腹的自家主公,久久才斩钉截铁吐出一句话。
  “……都怪袁绍!”
  见没热闹可看,郭嘉又慢吞吞把屁股挪了回去,正色问起了正事:“主公几番催促我等速来邺城,莫非是袁绍麾下旧臣心有不甘,暗中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