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这粮仓里堆了六十万斛粮食。
  六十万斛粮食,够三万大军十个月的粮草了。
  “一斛麦价百钱,一万五千斛麦价一百五十万钱,先帝卖官鬻爵,一县县令作价四百万钱。”
  跟在陈昭身后的蔡琰心算,肯定道:“略富一些的商贾都能拿出四百万钱买官,且买官还需要门路,能拿出一百五十万钱为子弟求大儒教导的商贾豪强只多不少。”
  在这个依靠出身做官的时候,好出身就等同好教育,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家世不能改变,可出身能通过拜师改变,舍得砸钱的人很多。
  “尤其是商贾,有钱有粮却没有门路,能花钱买门路,他们求之不得。”蔡琰心思细腻,和商贾打交道久了也能猜出几分他们的心思。
  她神情轻松:“琰先前已经筹备了一部分粮草,再加上这六十斛粮食,主公讨伐董卓的粮草绰绰有余。”
  这样来粮食实在太快,因为粮草短缺被迫精打细算的蔡琰不禁畅想:“若是再多放出些名额”
  “不可。”陈昭深深洗了口气,“物以稀为贵,一万五千斛粮食不少了,若再招生,势必要减少学费。”
  “我教你一个法子,名曰饥饿营销。”
  洛阳城中,董卓混的风生水起。
  废帝立新君之后,董卓演都不演了,直接撕下来伪装,逼迫天子立他为相,在洛阳城内作威作福。
  径直将龙床搬入家中,一切用度与天子等同。纵容手下西凉军劫掠妇女财物,见人就杀,将人头悬挂在车上玩乐。
  朝中公卿有抗议者,要么打入牢狱,要么就地格杀。死的人多了,也再无大臣敢反对他。
  “难怪这些士族都赖在洛阳,洛阳富贵,的确是好地方啊。”董卓眯着眼靠在榻上感慨。
  一侧李儒正朗读奏章。
  忽然,李儒声音戛然而止。
  “为何不读了?”董卓缓缓睁开眼睛。
  “这封奏疏是青州牧陈昭所呈。”李儒试图糊弄过去此事。
  董卓神色一厉,从榻上做起抢过奏疏,看了两行便勃然大怒。
  “竖子安敢侮辱老夫!”董卓将竹简掷于地。
  他咬牙切齿:“这竖子哪来的脸指责老夫谋逆?”
  陈昭跟着张角在广宗造反的时候,他董卓还是奉命镇压黄巾军的真大汉忠臣呢!
  董卓越想越气,怒道:“老夫要下令罢免她的州牧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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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第 62 章:讨伐董卓
  董卓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却对后宅保密之事一窍不通。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很快传遍了相府。不过半日,青州牧痛斥董贼的消息便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不过半日光景,朝堂上下群臣都得知了此事。
  被董卓强行征召入京,短短三月便坐到司空位置的荀爽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抚掌大笑。
  直到与司徒杨彪相聚,二人相视一笑。
  “没想到天下间,第一个敢站出来戳穿董卓狼子野心之人,竟会是那陈昭。”杨彪忍俊不禁。
  此事实在是正义中透着一丝荒谬。
  真是何太后封陈昭为青州牧之时,杨彪也在朝堂之上,他当时心中对陈昭的期许只是希望她不要再造反谋逆。
  谁曾想昔日率军讨伐黄巾贼的董卓成了王莽第二,被讨伐的黄巾余孽反倒成了大汉忠臣。
  没过几日,朝廷罢免陈昭青州牧官职的诏书便抵达了青州。
  陈昭打开诏书看了两眼,目光饶有兴致落在了角落印记处。
  不是传国玉玺的印记。
  天子的诏书、敕令等需要加盖传国玉玺才能生效,以表明其真实权威。
  奇怪了,这次没有宦官挟持天子出逃之事,传国玉玺又是怎么丢的?
  陈昭确定传国玉玺绝对不在董卓手中,董卓手中若有传国玉玺,不会藏着掖着不用,反倒用其他印玺颁布罢免诏书。
  诏书被随意扔到火盆中,有玉玺合法认证的罢免诏书陈昭尚且没打算听从,别提这封不合法的诏书了。
  再写一封信骂骂董卓。陈昭坐在桌案前苦思冥想,却一点思绪都没有。近来董卓做事太过分,扑进了风头,世人将矛头都指向了董卓,骂她的文章都少了,没有参考,自己动脑子写文章实在太耗费时间。
  “传祢衡来见我。”陈昭吩咐左右,她想起了一个专业对口的人才。
  不多时,一个瘦版包青天走了进来。
  “祢衡?”陈昭上下打量了一番黑黝黝的少年,不确定问。
  祢衡顿时像是炸了毛的黑公鸡:“州牧大可亲往田地农耕,一月后亦会如某这般!州牧不识贤愚,苛待贤才,竟还笑得出来!”
  这么毒的嘴,这么不怕死的性子,是祢衡没错了。
  “某日日在军营练兵,也未晒成汝这等模样。方才初见汝,某还以为是在临淄发现了炭矿,正喜不自胜呢。”
  堂内没有旁人,不用维持形象,陈昭的嘴比祢衡更毒:“汝开口一说话我便知要糟。炭,有用之物;汝,无用之人,有用之物成无用之人,临淄百姓少一利多一害矣。”
  陈昭前一句话出来,祢衡已经打好了腹稿要斥责陈昭以貌取人,下句话一出来又生生憋了回去。
  他的才能还比不上炭了?
  “不过上天既生汝在世上,便该有用汝之处。”陈昭指指平日给谋士所坐的旁侧桌案。
  “去写一份骂董奏疏。”
  “某宁死也不”祢衡扭过头,打定了主意不听陈昭命令。
  “哎呀,”陈昭打断他,“原来汝与董贼同流合污,舍不得斥责奸贼。”
  祢衡面上露出了屈辱之色,咬紧牙根走到漆案之后,故意用力磨墨,一抬头却看到陈昭恍若未闻,专注批注竹简。
  他故意把墨磨得嘎吱响,终于如愿以偿看到陈昭皱眉。
  “这句批注做的不对,误人子弟。”陈昭提笔划掉一行。
  祢衡:“”
  他恨恨开始写《斥董贼疏》,思如泉涌,竟越写越有文思。写着写着,笔下的董贼似乎和面前的陈贼相重合,他眉飞色舞,直到手伸向空荡荡的帛匣才惊觉已写了十数张。
  奇怪,平时他写文章,虽也有不少灵感却不似今日这般一写就停不下来。
  莫非今日是他化悲愤为文思,方才妙手偶得这片斥文?
  陈昭起身走到祢衡案前,拿起帛书看了一遍,语气赞赏:“我就说上天生汝必有用武之地吧。”
  “从今日起,你不必再种地了,安心写《讨董卓檄文》。”陈昭拍拍祢衡肩膀,“争取早日从祸害进步为普通人。”
  董卓看完文章之后自然气得七窍冒烟,偏偏又奈何不得陈昭。
  他能守住洛阳已是万幸,陈昭不把他的罢免当回事,他也不能横跨千里去讨伐陈昭
  但凡他敢离开洛阳,如今朝堂上这些比家养的犬还听话的公卿就敢立刻反过头来咬他。
  几日后,卢植一直焦急等待的皇甫嵩回信终于抵达了州府。
  内容却让卢植如遭雷劈。
  “皇甫义真糊涂啊!”卢植气得直接将信掷于地,浑身颤抖。
  他最没有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皇甫嵩不愿意对抗董卓。
  不仅不愿意对抗,还听从董卓之命往洛阳去了!卢植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他抿紧嘴唇,径直走出院子,往前堂而去。
  门外守卫并未拦他,卢植也自然以为厅内只有陈昭一人,他大步流星走向正厅:“老夫这便写檄文号召各路诸侯讨董,使君可”
  在看到厅内众人的瞬间卢植声音戛然而止。
  他震惊给陈昭使眼色:你门外士卒没拦着我啊?
  陈昭扬起一个笑容,仿佛在回答他的疑问:我特意吩咐门卫不可阻拦卢公。
  上当了。
  卢植脑子里蹦出三个字。
  他住在陈昭府上,陈昭必然比他更早一步得知信来。
  “卢公竟有起兵伐董之意,某佩服。”坐在蔡文姬右侧的郭嘉笑眯眯补上了一句。
  “昭愿响应卢公号召,即日起,起兵伐董!”陈昭起身,不给卢植反悔的机会。
  “蔡琰,你留守青州,负责粮草调动。沮授、郭嘉为谋主,随我出征。”陈昭有条不紊布置。
  “我亲为主帅,赵云、赵溪为副将,罗市、左校为前锋,发兵三万出征!管亥,你带兵镇守青州,以蔡琰为首,有趁机做乱者,杀无赦!”
  在陈昭的指挥下,每个人像是精巧的零件迅速领命退下备战。
  半柱香后,厅内便只剩陈昭与卢植两人面面相觑。
  “卢公可还有其他叮嘱?”陈昭精神抖擞,显然已经图谋了不是一两天了。
  卢植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嘴:“老夫一介白身。”
  “董卓又没玉玺,没有玺印就是伪诏,一概不认。”陈昭从袖中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