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立即把刚刚想的那些东西都拋到了脑后——想这么多干什么,我就是过来养老的——哦也许还有收拾这个破烂组织。
  但如果鹤封那里成功了,我就不用再想着怎么扳倒这个庞然大物,直接丢给那个主角就好了——再怎么说,邪不压正,可能时间会比我出手时用时要长,但只要作者不烂尾,看这本情况结局估计也是happy end。
  我想起了到今年还在不断减少的供给能量,隐隐有一种感觉……可能我这里的后手不一定用得到了。
  虽然我总是说鹤封天天出去浪,一翻车就等我捞,但事实上那也是他战术的一种——嗯以我为后手的战术。
  毕竟作为专职捞人的队长,我还是很靠谱的——任谁天天捞这四个家伙,也会像我一样经验丰富的。
  虽然大家都喊他疯子,但事实上鹤封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习惯性会在做一件事之前把方方面面可能遇到的影响因素和应对之策都想好,待他确定手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时才会出手,而只要他出手,整个事件的全局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有他算漏的情况。
  所以我对他这次行动还是很放心的。
  “前辈?”我听到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喊我,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我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道:“今天就这样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放下手,重新站直身体看着他,颇有些随意地笑了笑:“放心——不会关你一辈子的。”我心里算了算时间:“最多不出一年,你就能离开了。”
  我没再看他脸上的神情,转身就离开了。
  但刚走到门口,我就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有些脱力地就往关着的门板上倒过去——却被身后的一双手扶住了,我被揽进了身后那人的怀里——他的胸膛很宽阔,相较于我的体表温度而言有些热。
  我心知是谁,也没有逞强,闭着眼睛嘱咐:“门禁卡在右侧裤袋里,你找出来刷一下,扶我进去。”
  他的手顺着我的腰下去,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用卡打开了门。
  我被扶着坐到了床上,懒懒往后一躺,伸长胳膊够到了位于床头柜的药瓶,倒出一片,看也不看就往嘴里送。
  算算日子,也确实快到时间了。
  吃了药,又歇了一会,果然感觉好了很多。
  我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今天谢谢你——你可以先走了。”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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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伏景光被突然倒下来的白兰地吓了一跳,他本来跟在白兰地身后准备回房,却见他脚步一顿,软软地就倒下来。他顾不得多想,几步上前就接住了他,怀里的青年脸色惨白,眼睛紧闭。诸伏景光以为他晕过去了,正想带着他出去找人,就听见白兰地开口,语气如常:“门禁卡在右边裤兜。”
  他虽然担心,却也依言照办。
  刚扶他坐到床上,白兰地就顺势躺了下来,伸手够到床头柜的药瓶,然后连水也不喝,仰头扔嘴里,喉结滚动一下,一口就咽了下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连一丝迟疑也没有。
  他甚至连眼睛都还闭着。
  诸伏景光注意地看着那青年手中的药瓶——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标签,连拿出来的药片也是最大众化的白色扁平药片,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信息。
  诸伏景光垂下眼,微微沉思:白兰地看起来身体不太好……有可能和他身处这所研究所有所关联。但他看起来又似乎不像是被强迫过来的——很明显,他在这里应该有一定地位,能指使似乎是这里主要负责人的浅羽飞鸟,同时他能直面boss,把暴露的卧底要过来的同时还能让组织里的人闭嘴……
  他想起和琴酒谈话时他对朗姆不屑的态度,以及那次酒吧里酒保的话:“他是上一任行动组组长……”
  他之前的地位绝不会低于朗姆,作为行动组的组长,身手想必也在琴酒之上——但他刚刚抱着青年时,感觉这人的健康状况还不如普通人。
  他离开了白兰地的休息室,直到走进自己的房间时还在思索。
  虽然接触到了这个人,但感觉这个人身上的谜团仿佛更多了。
  从长就议吧,他想,不急于一时——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他打开手机,里面赫然是他昨晚发给zero的短信息:一切安好,勿念。
  他删掉手机里的信息历史,随即格式化了手机,看了眼左上角的无信号标识,他收起了手机。
  第67章
  “苏格兰——三明治什么时候好?”趴在椅背上的青年眯着眼睛, 拖长了声音冲着半掩着门的厨房问。
  苏格兰从厨房转身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他把托盘放在餐桌上,然后站在桌旁背过手解下围裙。
  他看了看青年, 微微笑了下:“已经做好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悄悄嘘了一声:“我给你磨了一小杯生椰拿铁,记得别说漏了嘴,让雪莉发现了。”
  青年小小地欢呼一声,随即意识到什么, 迅速捂住了嘴, 紧张地往左右望去。苏格兰见他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别看了, 雪莉不会来的——她昨晚在研究室通宵做实验, 还让我给她送了一杯冰拿铁, 这会估计还在补觉。”
  青年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拿起盘中的三明治,一口咬了下去, 两个腮帮子被塞的鼓鼓囊囊的, 他一边嚼, 一边冲着苏格兰口齿不清地抱怨:“雪莉真是的……这也不让我吃,那也不让我吃……之前的冰激凌和麻辣烫也就罢了,现在连生椰拿铁都不让我喝了!”
  “——她真的好过分。”
  苏格兰正伸手取三明治, 闻言顿了一下, 看了眼椅子上比起初见愈加消瘦的青年:“她也是担心你的身体——作为你的研究员, 她对于你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应该最清楚, 还是遵守她的嘱咐更好一点吧。”
  “我也只能偶尔给你偷偷做一点, 小心别吃出问题了。”
  白兰地随意地摆了摆手:“你听她吓唬你——都是没影的事,如果当初没有——”他住了嘴, 顿了一下才接着说:“现在也不会是这么个情况,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实话说吧,现在这个研究所里所做的一切,于我而言,都不过是苟延残喘,像是个陶瓷娃娃一样不敢跑不敢跳不敢动,吃少油少盐少糖禁冷禁热禁生的清淡饮食,天天平心静气不怒不喜——就为了多活那一年半年,”他嗤笑一声:
  “实在是毫无必要。”
  “我倒不知道你抱着这样的想法。”人未到,声先至,一位白衬衫青年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左右看了一眼,拉开椅子坐在白兰地的旁边,伸手也给自己取了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唔……虽然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但我还是得说,白兰地你这厨子请的确实不错。”
  “蹭了我的光,就少说几句。”白兰地看起来不怎么待见这家伙,转头就怼了回去:“苏格兰当初是我保下来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天天过来蹭吃蹭喝也就算了,别把你那歪心思打在他头上——我听说前两天你私下里去找他了?”
  苏格兰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前两天浅羽飞鸟确实私下里有找过他,但出于一些私心,他也并没有拒绝——即使白兰地对他耳提面命离那个“脸上笑眯眯肚子里都是算计”的浅羽飞鸟远一点。
  浅羽飞鸟自顾自地吃完了手中的三明治,长腿在桌底下放松地伸直——好像不小心蹭到了白兰地的腿,白兰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还真把你手下的人护的紧——之前的琴酒和雪莉也就罢了,毕竟那会你正如日中天,连boss都忌惮你,他们也还算得上是你收养的孩子。现在连个苏格兰你也要护着——”
  他看了白兰地一眼,眼里似乎有些怜悯:“都自身难保了,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苏格兰不着痕迹地拿起杯水喝了口以掩饰自己眼中的震惊:他只推测过白兰地的身份绝对不低,但从没想过他的身份能这么高——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这和白兰地对浅羽飞鸟的警惕会有关联吗?
  以及——难怪琴酒在白兰地面前是这副模样,如果琴酒既是白兰地收养的孩子,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接班人,那琴酒面对白兰地的种种近乎于纵容一般的态度就可以说的通了。
  苏格兰刚放下水杯,就听见白兰地没什么语气波动的回复:“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也不想和你翻旧账……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最后一段日子了,消停一会吧。”
  浅羽飞鸟半晌没说话,他拉开椅子,转身走向门口:“我仍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样的结局……要是我,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活下去。”
  他虽然嘴里说着不理解,但看起来也并没有想着要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