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果然还是琴酒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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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封站在战队基地的客厅里,看着张贴在沙发背后的合影——事实上他眼里只看见了一个人。
  黑发青年一脸困倦地站在所有人的中间,左边被大笑着的鹤封一把揽过了肩,右边站着常常嘟囔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的鹤归——他在鹤辞头顶比了一个兔子耳朵,前面鹤朝不满于鹤封的霸道,抱住了鹤辞的腰再回头看向镜头,最后面也是最高的鹤拾带着他一直以来的令人捉摸不定的微笑站在鹤辞的身后。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鹤辞还是他那面瘫的脸——但从眼角眉梢也能看出他的满意与愉悦来。
  虽然队长脸上很少有明显的表情,但他的情绪其实很好懂——鹤封想。
  哪怕队里最为心思单纯的鹤朝也能轻易看懂鹤辞的面部表情——当然很多时候他们是故意看不懂。
  比如说为了转移鹤辞的注意力而故意吵架的时候,这时候他和鹤拾总是会心照不宣地开始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虽然目的是做戏给鹤辞看,但他俩讨厌对方也是实实在在的事——然后等着对他们两个都看不顺眼又喜欢物理说服的鹤朝杀进来开始混乱作战模式。
  鹤辞一开始还会想着口头劝说他们停下,后来发现这种行为完全没有用后就不再劝说,转而等着他们打够了停下。
  那必然是不可能够的,眼前就是一直看不顺眼的鹤朝/鹤拾/鹤封,不趁乱多打几拳岂不是太亏了。
  然后鹤辞就会因为担心又要出能量修补基地而出手制止他们。
  一般到这个时候鹤辞就不会再有心思去想那些让他心情沉重的往事——他们虽然并不是很清楚那到底都是些什么事,但他们并不想看见鹤辞脸上出现那种令人心里发堵的神情。
  ……哦其实鹤朝知道一些,毕竟她跟着鹤辞的时间最久;鹤拾想必知道的也不少;鹤归那个社恐虽然总是沉默寡言,但想到他探查者的天赋,可能知道的还是最多的。
  只有他鹤封一无所知。
  当然,后来牵扯到那个计划的事,主神主动来找他,告诉了他这个世界的真相,并要求他配合想办法拯救世界。
  他当时只问了一句话:“为什么不找鹤辞?他才是第一顺位吧。”
  主神说:“他不愿意。”
  但他坚持要知道原因,于是他知道了鹤辞所有的过去。
  好吧,
  他想。
  虽然我对于拯救世界这种事毫无兴趣,但是既然队长不愿意,作为下属的总得替他分忧。即使是“疯子”,也不能总是让队长给我收拾尾巴。
  光靠发疯可成为不了第二顺位啊。
  所以后来鹤辞要离开队伍时,他并没有参与到劝阻的队伍中去。
  去休息吧,我的队长。
  他想,
  然后等着我单膝跪地,将胜利捧到你的面前。
  他最后用指尖眷恋地拂过黑发青年恹恹的面容,随后带上手套,走出了基地。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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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醒了。
  挺好,这会还是中午,我可以去楼下的波洛吃午饭。
  我走进了波洛,准备点我一直吃的标准套餐。
  却被笑容甜美的侍应生小姐告知安室今天请假了,没有过来上班。
  唉,不是安室透做的三明治没有灵魂。
  想想这一个月的辛苦,我决定出去吃顿寿喜烧——那天晚上没吃上,我可是惋惜了好久。
  在往那家店走的时候,我突然拐进一条小巷子里,猝不及防制住了身后的人,冷冷问道:“你是谁?跟着我这么久是想做什么?”
  第14章
  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我的时候,我心里闪过了一堆念头——包括但不限于伏特加和波本这几天突如其来的消失,上次包含我资料的u盘上交却风平浪静的诡异,意识到在我之前还有一位众人讳莫如深的白兰地,还有上次琴酒夜里跟我说的话……
  而最使我警铃大动的,是这几天琴酒平静却难掩焦躁地四处拖着我做任务,以及似乎急于将我送出国——是的,不是为了做任务而出国,而是为了出国去找任务。
  还有我坚持回自己家时,琴酒似乎想说什么却放弃的举动,他哼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随便你。”
  所以我故意要求琴酒放下我离开,并在休息足够之后独身一人出门——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我就能把暗地里窥伺的老鼠抓出来;如果不是,那也无伤大雅。
  ——毕竟我也没损失什么,是吗?
  只是一次小小的钓鱼罢了。
  咦?为什么我会想到用老鼠来形容那些人?
  不过还蛮贴切的,我想,在阴沟里躲躲藏藏又遭人厌恶的,可不就是老鼠么。
  所以现在……
  “瞧瞧啊,看我抓住了什么——”我膝盖抵住他的背,一手反剪他的双臂,一手抓着头发猛地拽起他的头“——一只偷偷摸摸跟踪的小老鼠?”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身下的人,却感觉有点不太对——身下的人很明显是一个没有锻炼痕迹的普通人,面对我的压制,他憋红了脸却一点反抗也做不出来,还穿着一身不方便行动的浅色西装——哪个组织会派这样的人来跟踪我?
  此时身下的人却终于回过神来,带着点喘地喊出声:“我不是跟踪!我是一家娱乐公司的经纪人早川泽惠,刚才在路边看到您,觉得您的形象很符合我们公司即将开拍的一部微电影,想要邀请您前往面试——您能放开我吗?我的名片在胸口的口袋里。”
  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信心的,闻言放开了对他的桎梏——谅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他就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顺便揉了揉我过于暴力的行径而出现的青紫——虽然我看不到,但我刚刚动手的时候可没留手——和不适之处。
  然后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名片,我接过来一看——井川娱乐会社经济代理人早川泽惠。
  我兴致缺缺地把名片丢回给他,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没兴趣。”
  他似乎松了一大口气,朝我深深鞠了一躬,逃也似地走了。
  什么嘛,没意思。
  我接着在街上走,身后却突然被一个人拍了拍肩,我不耐烦地转头:“我都说了不感兴趣……”
  一个针头插进了我的颈侧。
  我失去了意识——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吃上寿喜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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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房间,没有窗户,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墙上的投屏——就连这投屏的底色都是黑色的。
  我讨厌这种色调。
  我摇摇头,尝试着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铐在金属凳子上,凳子被焊在地上。
  呵。
  我几乎都要气笑了。
  这是把我当犯人呐——谁给他的勇气?
  我一用力,把链子尽数扯断,随手掰下两只手的铐环,扔在地上。
  铐环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房间里没有人,但我可以肯定有摄像头在看着我,因为就在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墙上那个黑色的状似乌鸦的剪影动了。
  他慢慢地说:“没想到你会回来——白兰地。”
  他的声音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传到我耳朵里时是和主神有些类似的机械音。
  左右之后的我也是我,我顺从本心表现就好。
  我冷笑一声:“呦,老乌鸦,你还没死呐?”
  他听见了我的话,却并没有多大反应:“托你的福,命大。”
  一来一回两句试探结束,我和他都陷入了沉默。
  他倒是有余裕慢慢耗,我却早已失去了耐心。
  我重新坐回座椅上:“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道:“二号,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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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在摩天轮的窗户上,久违地想叹气——这次的人可难救啊。
  主神还在旁边晃来晃去,我让祂别晃了,看得我心烦。
  主神回嘴说我自己心烦看什么都心烦,跟祂晃不晃的没有关系。
  我说你还想不想我救人了。
  主神不说话了。
  但问题还是没解决。
  如果说萩原研二的牺牲是因为炸弹意料不到地在最后六秒突然倒计时,无法避开的话,那松田阵平的牺牲多少有一点是他自己的意愿。
  ……看完整个过程的我甚至觉得他是带着点迫不及待地奔赴死亡。
  我又叹了一口气:哪怕这次他的幼驯染没有离他而去四年,他也未必愿意放弃等待,直到最后三秒得知另一个炸弹所在的地方。
  ……不,应该说是他一定不会放弃,而是等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