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但不管怎么说,鹤辞和他们都差的太远了。
  鹤辞的全身上下几乎都写满了“倦怠”和“懒散”,半垂着的眼睛仿佛什么都看在眼里,但他毫不在意。仿佛每天只要有三明治吃,有生椰拿铁喝,再晒晒太阳回去睡觉,对他而言就是很完美的一天了。
  即使遇到案件或是其他突发事件,他也只是拎出真正的凶手而从不解释,等案件一解决就立马消失,恨不得离麻烦越远越好。
  他沿着自己的生活循规蹈矩而又心满意足地过着日子,任何突然闯入他的世界的变数都会被他随手抹去,除此以外他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像这样一个无欲无求又极度怕麻烦的人,怎么会作为一个新人,突然加入组织?
  还为了贝尔摩德和琴酒打架……这种传言也就只能骗骗卡尔瓦多斯那个傻子。
  还有白兰地这个代号……
  他对上一任白兰地还抱有极其深刻的印象——事实上,任何人只要经历了他当年做的那些事,都不会轻易忘记。更何况他还与那个人有未曾谋面的旧缘——通过那个暴露的公安卧底苏格兰。
  鹤辞会和那个白兰地有关系吗?
  那位先生重新下发白兰地的代号又有什么深意?
  还有琴酒对白兰地略带微妙的纵容态度……
  安室透一边一个左移右碰甩开了后面的追兵——事实上这些警察的上级早已被他打过招呼刻意做这一场戏,一边在内心默默思索着这些疑问。
  ——还要想个办法从这个白兰地手里拿到这个u盘,打开将里面内容拷贝下来发给公安后再上交给组织。
  但他没想到的是上车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无论车速飙的有多快车内有多动荡都巍然不动一直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白兰地竟然会在下车的第一时间把u盘交给他。
  然后——“zero。”
  安室透惊的瞳孔骤缩,他假借看手上u盘的动作才遮掩住了脸上的神色。
  他慢慢抬起头,脸上故作自然,手心却因为紧紧攥着u盘而发白:“嗯?鹤辞君刚刚说什么?”
  鹤辞不知有没有看出来他的掩饰——不过他哪怕看出来估计也不会在意——接着说:“0522,u盘的密码。”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拿着u盘,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第11章
  安室透正看着面前的u盘发呆。
  距离和朗姆约定向他上交u盘的时间还剩不到一小时了,但他仍对这个u盘的密码毫无头绪。
  千岛犹太父母双亡,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也没有任何交心的朋友,甚至连走的近一点的人都没有——他的密码会设成与谁相关呢?
  安室透有过几个猜测,但他不敢试,一旦密码错误,u盘里的文件内容就会全部清空,届时不仅他会受到组织里的怀疑,连公安那边都无法交代。
  公安对于这次行动十分看重,特地派出了一整个警队来陪他做戏。如果最后无法获得组织的重要情报,此次行动相当于一无所获——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但他此时也没法找到密码的设置者并向他询问密码了。
  千岛犹太之前在与公安交涉的时候坚持等登上飞机,交接u盘的时候再告诉他们密码。但就在不久前安室透接到消息,千岛不知接到了谁的电话,面色难看地一边说话一边主动走出了公安保护的区域,然后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狙击弹一枪正入心脏。
  这一定是琴酒干的——安室透笃定地想。
  但现在事情麻烦了,因为持有者不在了,密码也成了无人知道的隐秘。
  安室也曾想过让人暴力破解。
  但公安的信息技术部门遗憾地表示这个u盘的技术过于先进,他们的水平还不足以在不损坏的前提下解开密码。
  眼看着时钟一点点逼近那个时刻,安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咬着牙不再继续犹豫,伸手在密码栏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慢慢地敲下了不久前鹤辞告诉他的那个密码——“0522”
  u盘打开了。
  顾不得多想,安室速度飞快地将所有信息都存入了另一个u盘里,准备之后与联络人接头的时候交给他以供研究。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标着“受试对象”的文件夹。
  鹤辞侬艳冶丽又带着颓靡的脸出现在第一页的档案上,他轻飘飘地望向屏幕之外,仿佛万事万物都不在他的眼内,没有安室在打工时偶然瞟得的一点隐藏不住的锋锐,反而面上带着一点忧伤,更多的则是厌世和无望,仿佛——
  安室透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汗涔涔地移开了视线,他想:
  ——仿佛哪怕就在此刻去死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一样。
  ——————————
  朗姆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u盘,转头问站在旁边的波本:“你确定这就是千岛犹太手中的那个u盘?”
  波本靠在吧台旁,随意道:“当然。”
  朗姆有些喜悦,但也止不住有些怀疑:“我听说这次你是和白兰地和琴酒合作,窃取任务是白兰地的,哪怕他上交也只会交给琴酒——最后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
  波本微微低头,昏暗的灯光使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至于用的什么办法——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朗姆没有再追问。
  波本这个人一向神神秘秘的,连作为他上司的朗姆很多时候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当然朗姆本人也是一个神秘主义者。但他能力确实够强,也足够好用,所以这一点情报人员的通病也无伤大雅——说到底,组织里没有人真正在意别人,只要保证忠心且完成任务,没有人会在意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他又看了看u盘,把它仔细地收进了口袋。然后拍了拍波本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我会记住你的功劳的——我记得龙舌兰那里刚进了一批枪械?回头我会把地址发给你,你自己去挑挑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他看着波本应下此言,满意地转身离开了。
  波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空的酒杯放在桌上,随后也走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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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到家就懒洋洋地瘫在床上,拖长声音向主神抱怨道:“主神——我好累啊。”
  我这可不是在无的放矢,自从那次任务过后,这半个月我几乎天天被琴酒拖着到处跑做任务,一天的运动量都快赶得上之前刚到这个世界一个月的运动量了。
  虽然之前有被系统科普过琴酒在这部漫画中劳模的形象,但只有真的跟着他走完一整天的日程才能真正意识到他的行程有多忙。
  真是生产队的驴都没他累。
  举个例子,我早上起床,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早已等在楼下的琴酒带走前去某个合作伙伴那里,洽谈合作事由并顺便威胁一波可怜的合作对象;
  中午吃完饭后爬到某个天台,去狙个合作伙伴要求去除的任务对象作为饭后消食活动;
  然后下午让伏特加开车带着我们去东京周边附属乡下的某家实验室视察工作,顺便再释放杀气吓吓早已可怜的魂不附体的研究员。
  晚饭我是在车上吃的,因为晚上回来还要整理下面各种各样代号成员发来的任务报告——有些提交上去,有些打下去让人重写。
  如果有人的报告有疑点——那就太好了,琴酒正嫌今天运动量不够呢——直接跟着琴酒杀到那人的安全屋搞清楚事情经过,如果幸运一点没有问题,那就再接着回去搞报告;如果这个人有“老鼠”的嫌疑——琴酒是这么叼着烟冷笑着说的——就直接带到审讯室仔细审问。
  很好,要不是我心理强大又类似的案例见多了,晚上的晚饭我怕就算是白吃了。
  倘若今天晚上下面上交的报告都没有问题,这一项工作就算是结束了,之后基本上就算是放松时间了。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吗?
  太天真了!
  放松时间只是对于琴酒而言的。
  对于我而言是一天休息时间中额外的加班。
  ——你见过哪个人的放松是找人对练或是练习枪械精准度啊!
  琴酒为什么你的安全屋地下室会有模拟靶场还有对练室啊!
  伏特加是技术人员——事实上我觉得他更像开车小弟一点。所以琴酒只找我对练——我觉得他是上次和我打了一架后打上瘾了。
  虽然我是输出,但我并不喜欢有事没事就和人打一架——上次是意外,我太久没动手了想舒活一下筋骨,同时也是为了在刚进组织时威慑一下,给别人立下一个“我很强,没事别来烦我”的形象。
  但谁能想到这对琴酒竟然是起到了反作用!
  这之后他几乎一有空就来找我对练,还能很敏锐地察觉到我偷懒放水好快速失败投降的意图,我一偷懒就用冷冷的眼神警告我不许放水——拜托大哥,我不放水你是不可能赢我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