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宫妃们为了争宠,甚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送汤汤水水、衣裳帕子等等都是常有,陛下通常都会给脸面,偏偏打了燕贵人的脸,可见陛下有多厌恶燕贵人。
  燕贵人脸色又青又白,她自个也知道丢脸,加上如今位份比不得何嫔,便没有反驳,毕竟上边还坐着一个斜睨她的淑妃,但凡她顶撞何嫔,淑妃就会说他娇纵跋扈,借此罚她。
  “何必送那些,像从前那样在御花园载歌载舞便是了,或者去教司坊问歌姬舞姬有没有新出的歌舞,你学一学,说不准陛下又会疼爱你了。”淑妃看向燕贵人,满口都是嘲讽,“不过本宫倒是忘记了,燕贵人向来是无师自通的人,不去教司坊,也能把旁人的模样学个七八成。”
  她最厌恶的就是燕贵人模仿她。从前燕贵人还是贵嫔的时候,皇帝到储秀宫也会谈到她,“她如今这样,倒很像你刚入潜邸的时候。”
  皇帝无意的一句,加之燕贵人总是学她穿着,所以淑妃不喜她。
  “皇后娘娘到。”思书的声音自侧间传来。
  淑妃起身行礼,放过了燕贵人,于她而言,燕贵人已经成了一只秋后的蚂蚱,再也威胁不了她。
  “这么热闹,都说甚么呢?”
  “说今年内务府新制的钗子很好看。”淑妃言笑晏晏,丝毫看不出方才为难燕贵人时的厉害。
  “的确好看。”皇后颔首,淑贵妃耳边的蝴蝶钗子似飞似停,别有一股美意。她照旧关心了公主皇子们,又让熙贵妃注意身子。
  自从五皇子去了,熙贵妃郁郁寡欢,身子也好不了,身下时不时见红,有时候能止住个几日,有时候淅淅沥沥止不住,太医们都说这是伤到了根本,以后再难有孕的。
  “谢娘娘关心。”熙贵妃病歪歪,声音没有半分中气。
  见熙贵妃提不起精神,皇后劝她,“你哪怕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膝下三个孩子考虑考虑。”
  三皇子还不到两岁呢,还需要熙贵妃悉心照料。
  “是,臣妾受教。”
  “贞嫔。”皇后又望向李安宁,“你有孕喝不得茶水,本宫就让人准备了柚子蜂蜜露,你多喝些,于身子有益。”
  “嫔妾可是已经喝完了这一盏,就等着娘娘为嫔妾再添呢。”李安宁亲昵地说道,足以表明她信任皇后。
  “思书,为贞嫔再上一盏,还有那些好克化的点心也一并上些。”皇后自然高兴,脸上笑意真实,“还有一事要与你说,你现在六个月了,按照宫规,七个月的时候你母家能来人陪伴你一个月,你尽早想好人选,报给本宫。”
  “是。”李安宁欣喜,她许久不曾见张氏了。
  其余妃嫔们皆艳羡极了,她们已经不再得宠,一年到头侍寝不了一次两次,只能在宫里干熬着,只怕是死之前也见不着亲人一面。
  何况,贞嫔命如此好,陛下封赏她的母家,给她抬身份,这些都是她们可望不可及的。
  从四宜书屋出来,李安宁说想要走一走。
  “主子小心些。”南枝与橙云一左一右扶着,韩太医诊出来,她肚里是个小皇子,只是李安宁从不声张,故而只有上边三位主子知道。
  “又是你说多走走利于生产,我现在走了,你又把我当成瓷娃娃,横竖都让你说了去了。”李安宁捏着南枝的手说,“好了好了,我听你的,慢慢走就是。”
  只是刚过了桥,前边冲过来一道人影,个头不高,似是没看路,横冲直撞,直往李安宁这边来。
  南枝眼疾手快,挡在李安宁面前,与那人影相撞在一起,一下子跌在路旁装饰用的石块上。
  “大皇子,大皇子。”
  “南枝。”李安宁慌乱叫道,“你们愣着做甚,快把南枝扶起来,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她都瞧见南枝流血了!
  锥心的刺痛从腰部背部还有手肘处传来,南枝疼得直咬唇,心中暗骂大皇子害人不浅。
  第95章清白南枝被抬回……
  抬回了长春仙馆,脱离了混乱之后,她低声对李安宁说道:“主子,装可怜就成,不要咄咄逼人。”
  现在还不清楚大皇子忽然冲出来是因为甚么,万一李安宁坚持要为她讨个公道,之后的事可不好控制。
  毕竟李安宁没有真的出事,而大皇子又摔在了道上,手骨折了,两相对比,她怕激起皇帝或是太后对大皇子的怜惜。
  再一个,万一有人在背后唆使大皇子,挑起大皇子与李安宁之间的矛盾,李安宁对大皇子发难,就会正中那人的下怀。
  眼下情况未明,她们还需要忍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李安宁抓着南枝的手,她急得都要哭了,“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都去哪里了?”
  “回主子的话,小高子说,那些太医都被叫去大皇子那里了,说是大皇子伤的更重。”大皇子哪怕不受宠也是皇子,而贞嫔这里唯有一个宫女受伤,孰轻孰重,太医们自有决断。
  被血染红的帕子一条接着一条,橙云正指使宫女们给南枝脱衣服,南枝瞧了瞧,蹙眉,“把主子扶去外边坐着,不许再看了,万一惊着了可不好。”
  “我就看着你,好不好?”李安宁声音隐隐有一丝哀求,“是不是很疼?”
  “还好。”南枝哄她。
  不多时,几位太医到了,见受伤的不是贞嫔,皆松了一口气,随后立即为南枝上药,一副止痛的药下去,药倒了南枝。
  “陛下驾到,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因着宫人回禀说是大皇子与一个宫女撞在一起受伤,故而他们三个是先去了大皇子那儿,随后才来的长春仙馆。
  “可有惊吓到?”皇帝问。
  “吓到嫔妾了,他没声儿地出来,若不是南枝手快挡了她,被撞到的就是嫔妾了。”李安宁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只是还不等他再次开口,她便又说道:“嫔妾的宫女怕嫔妾受伤,急忙上前,大皇子后退了几步倒地。嫔妾尚且不知大皇子从哪儿来,只是想着大皇子还小,想必也是无心之失。”
  皇后意外地看了李安宁一眼,心说她怎么给大皇子求情,是害怕,还是懦弱?
  “大皇子对朕喊疼,又说是你的宫女反手把他推开,这才导致他手骨折,可有这回事?”
  还好方才没有把事儿都推在大皇子身上,不然只怕……李安宁稳了稳心神,说道:“嫔妾看得真真的,南枝只是挡着,并没有伸手。当时那里还有一些行宫的宫女太监,陛下可以问询他们。”
  “已经
  问过了,他们都说看得不真切。”
  一个是宫妃,一个是皇子,他们哪里敢沾染?
  “贞嫔,大皇子身边的嬷嬷们都说是你的宫女出手才至大皇子骨折,太医诊断过了,他伤到了右手,伤势很重,这一断,哪怕将养着,也容易影响以后。”皇后说,太医们的医术自然能让大皇子恢复如初,可他们惯来都是说话留三分,这样听起来就很可怖了。
  “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行宫的宫人们没看清,而两方之间各自觉得有理,请容嫔妾解释一下。”李安宁表示自个可不是狡辩,等皇帝同意后,她才说道:“当时南枝站在嫔妾左手边,大皇子是从右边的小道过来,这一点总该不会有假。”
  “而南枝为嫔妾挡了一下,与大皇子相撞在小道中间,小道狭窄,按理说如果南枝推了大皇子,那大皇子必然不只是在小道摔伤,而应该摔在边上,磕在石头上。可磕在石头上的是南枝,不是大皇子。”换句话说,被推的人很可能不是大皇子而是南枝。
  “皇帝,大皇子还小,想来只是无心的。”太后说,刚才大皇子揪着她的衣袖,言辞间可怜兮兮,便激起了她的一点怜悯。
  李安宁心中暗骂太后,面上却不再说话,只低着头,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这会儿多说只会把皇帝推向大皇子那边。
  “启禀陛下,外头有宫人瞧见了今日的事,特来向陛下说明。”陈云海说。
  “让他进来。”
  那宫人一进来,直直跪下,“奴才付兴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让他长话短说,付兴便一五一十讲起来,“奴才路过,正巧看见大皇子与嬷嬷们躲在一旁不知做甚,随后又瞧见一位贵主子从桥上下来,大皇子便跑了出去,有一个宫女替贵主子挡了大皇子,两个人都摔了。”
  “你有没有看清这俩人谁伸手推了?”皇帝拧眉,如此听来,大皇子是有意的。
  “回陛下的话,那宫女因着要护住贵主子,双手展开,大皇子则是双手放在胸前,往那宫女身上使劲。”
  “夏忠实。”
  “陛下,奴才查过这个付兴,没与贞嫔的人有过接触,而且他在行宫当差三十多年了,一直本本分分。”夏忠实说,“还有,服侍大皇子的两位嬷嬷也招了,大皇子这些天都会出门,地点倒是不固定,都是些偏僻的地方。而且都是躲着,瞧着是在等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