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幽冥道人立时翻身下马,跪地磕头,激动的哭起来。
  “行了行了,别耽误事儿,此处还不安全,进了白玉京随便你。”
  “是、是!”
  天光大亮时,萧远峥拿着尚方宝剑,带着苏逢生等锦衣卫占领了布政使司,抓了布政使余秉信,知府黄道生。
  胡狸孟凡尘带着援兵赶到西州城门口,甫一看见城墙上竖起的明黄色金龙旗,都禁不住狂喜。
  至午后,八府巡按的仪仗也到了西州城。
  萧远峥对西州城重新布防,仅用一日就把西州城控制在了自己手里,这才安下心来让慕容鸾音帮他治疗身上伤口。
  慕容宅,东厢房。
  萧远峥沐浴后,光着膀子坐在床沿上,乌发披散,垂着眼不看慕容鸾音。
  他身上,伤口多在两条臂膀上,后背也有,但因穿着金丝软甲,伤口较浅,他自己沐浴时不知怎么搓洗的,血痂全都又破了,正向外渗血。
  慕容鸾音抿着唇给他敷金疮药,药粉撒进伤口他就“嘶”声蹙眉。
  慕容鸾音置若罔闻,只把唇瓣咬住,打定主意他不开口,她就不开口,更对他身上烙痕视若无睹。
  待得慕容鸾音给他手臂上较深的伤口都缠上白布条包扎好,这才看向他左边腮上一寸多长的伤口。
  慕容鸾音把药瓶递给他,“脸上你够得着,也更方便,自己上药吧。”
  萧远峥缓缓盯住慕容鸾音,扣住她腰肢,张开两腿,把她夹在中间,故作虚弱道:“手臂疼的抬不起来,还是你来吧。”
  当他的两只手贴在她腰上时,她蓦地想起他徒手抓爆朱梵山血管的那个画面,身子顿时僵住。
  “你……怕我?”萧远峥顿觉胸口闷痛。
  卧房内寂静的落针可闻,灯花忽的“爆”了两个。
  慕容鸾音见他此时竟惶然无措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中既酸涩
  又疼痛,禁不住就红了眼睛,“我只是在想,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改变,我终于知道舅外祖为了锻炼你成才,对你是何等的冷酷残忍,我终于知道,是谁对你用了烙刑,是舅外祖对吗?”
  一边说着,一边捻出药粉来往他伤口上轻轻按压。
  萧远峥不答,收紧手臂,将她完完全全搂贴在自己怀里,埋首在她胸前,贪婪嗅闻、亲吻。
  慕容鸾音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红着眼睛气道:“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你不如永远做个哑巴算了!
  第53章 称量爱意攻守之势异也……
  “萧远峥!”慕容鸾音蓦地捏住他手臂上那道最深的伤口,“这一次,你别想糊弄过去,你给我一个解释。”
  萧远峥没防备她会下狠手,一下子疼的额上冒冷汗,搂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控制不住的松开了。
  慕容鸾音后退两步,把手中金疮药放到梳妆台上,自己也稳稳的坐下,“我曾偷听到萧远岱和他的小厮说话,萧远岱逛青楼,本想找的是红姑娘,结果那红姑娘身子不适伺候不得,鸨母就把一个绿姑娘推给他了,他就说这个绿姑娘他不喜欢,对于不喜欢的这一个,气味、声音都是难以忍受的,联想到你那时与我行房时总是、总是那般无情模样,我便以为你也把我当作了绿姑娘对待,我深感羞辱,亦如当头棒喝,令我彻底清醒,我开始一点一点的收回对你的爱意,但你应是察觉了,反而贱兮兮的黏上来挽回。”
  “原来是他。”萧远峥看着血水慢慢浸透臂上白布,怒不可遏。
  “根本上和他没关系。”慕容鸾音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本不想再探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从京城到西州,又经过昨夜菊王阁内共度一回生死劫难,在看着你被那么多杀手围攻时,我怕极了,怕你会死,当一想到你会惨死在我面前,我心痛难抑,我便知道,我曾在你身上倾注了太多太多的爱意,若想完全收回,还需很多年,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萧远峥缓缓捏住沁血的伤口,让疼痛使自己狠心,嗤笑道:“又是你哥哥教的吗,让你把对我的情爱拿出来称量,给的多了吃亏,就要威胁我收回。”
  慕容鸾音从满眼希冀到失望,到心冷,长叹一口气,亦嗤笑道:“幸好、幸好我没有自作多情,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克制不爱我呢,得了你这句话我就好办了。那么,从此以后,我们两家还是婚盟的关系,嫡长子还是要生的,待得回京后我会再找一个凭几放在床尾柜上,你以前与我行房的姿势就挺好的,我们这样的盟友关系,不必再有亲昵举动,不合适。”
  话落,慕容鸾音站起来,淡淡道:“你受伤了,这里让给你睡,我早已让丫头把隔壁院子收拾了出来,你早些歇着吧。”
  一边说着一边就向外走去,
  床榻前摆着一张红木雕花茶桌,二者之间的距离只容一人通过,慕容鸾音从中经过时,生怕碰到坐在床沿上的他,特特收拢大袖,避开他的膝盖,贴着茶桌走了过去。
  清幽的香气一霎靠近又远离,他的手比他的脑子更快一步,一把抓住慕容鸾音的手臂,哑声道:“别走。”
  慕容鸾音冷笑道:“还请萧世子放手,盟友可不负责给你呼呼伤口,对你温柔解语。”
  萧远峥蓦地把她拽到怀里,一臂环住她的身子,一手捧着她的脸就强吻起来。
  “呜……”
  慕容鸾音得不到他的回答,如何肯乖乖就范,被撬唇齿时,顺势放他舌尖深入,猛地就咬了一口。
  萧远峥吃疼,却只是顿了一下,和着那一丝血腥味一块吻她唇舌,可只是一个吻却治不好他心里升起的恐慌,他迫切的想和她融为一体。
  慕容鸾音抵抗不得他的力气,就按着自己的裙子哭起来。
  她哭的他心慌,迫使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吻她泪水涟涟的眼睛,“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你身上的香气,只恨闻不够。至于声音,你是指我在你身上弄出来的声音吗?你乖,把手从裙子上拿开,我让你彻底明白一回。”
  慕容鸾音终于听到他亲口的解释,心知今夜也就只能逼出这一点了,就哽咽道:“你受伤了,会疼……”
  “皮肉的一点疼算什么,我早习惯了。”
  萧远峥听她终于又关心他了,心里的恐慌稍减却只觉不够,迫不及待把帐帘扯了下来。
  门外,慕容韫玉原本听到一点慕容鸾音的哭声,还以为他们夫妻吵架,萧贼把他妹妹吵哭了,怒气冲冲踏上石阶,正要敲门质问,忽听得莺声呖呖,脚下一个趔趄,捂着耳朵跑了,心想,白担心了,这萧贼定是伤的不重。
  深秋夜寒,东厢房锦绣花帐内却是暖香融融,旖旎情浓。慕容鸾音撑着酥软的身子跪在他两腿之间,为他重新包扎好伤口就一点力气都没了,倒在他肩上微微娇喘。
  萧远峥抱住她软下来的身子,以鼻尖噌弄她热热的耳垂。
  “方才,我可有向你证明清楚?”
  慕容鸾音抬起身子睨他,不言语。
  萧远峥见她,杏眼里汪着春水,眼尾晕红,余韵未消,心里爱极了,便又吻她香唇。
  慕容鸾音因着逼出了他一个答案,便觉胜了一回,抚着他胸前烙痕,心疼不已,便主动容纳,任由他恣意怜爱了一夜。
  翌日清晨,慕容鸾音醒来时,一摸身畔锦褥已是冰凉。
  碧荷冬青听见她起身的动静,都笑着进来服侍。
  “他呢?”
  碧荷笑道:“世子爷临走时让告诉您,他到布政司升堂审案去了,您若是醒了想去旁听就去寻他,还把赵荆和阎大忠留给您了,又说,若是不想听案子,带着他们两个在这西州城内逛逛也使得。”
  慕容鸾音低头洗了把脸,接过冬青递来的棉帕擦脸,唇角禁不住上扬。
  这时只听帐幔外传来慕容韫玉的说话声,“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扒拉两口饭,咱们一块去看妹丈审案去,你是不知道,我听下人说,妹丈在布政司门外立了个木架子,把个邪教头头的尸体挂上去了,发布悬赏,谁能说清楚尸体的来历奖千两银子,又听说抓了姓朱的一族,这会儿满城里就布政司门口热闹。”
  慕容鸾音快速匀面,梳头,随手挑了一只红玉镯子戴在手腕上就走了出去。
  就见慕容韫玉正从食盒里往外拿早点,有芝麻甜饼、红豆粥,还有三丝春卷,小肉包。
  慕容鸾音坐下先喝了两口粥,就问碧荷道:“你们世子爷早上走时吃早饭了没有?”
  慕容韫玉立时就哼哼起来,“你怎么不问我吃了没有?”
  慕容鸾音吐吐舌头,仰起小脸乖笑,“哥哥吃了没有?”
  “气饱了。”慕容韫玉夹起一个小肉包塞她嘴里,“跟哥哥说句实话,你和妹丈究竟怎么样了?”
  慕容鸾音慢条斯理吃完小肉包才笑眯眯反问道:“哥哥,凭良心说,你觉得萧远峥这人怎么样?”
  慕容韫玉一噎,不情不愿道:“除了抢我妹妹这一条,他为人、为官、做亲戚都没得挑,长得也还行,也不似其他公侯子弟那般不管香的臭的到处沾花惹草,总之,说句良心话,你倘若真与他和离了,再想找个和他差不多的,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