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心情不错,朗笑着,闲闲懒懒靠着长藤椅,一只手握着酒瓶,偶尔喝一两口,喉结轻滚,另一只手垂放在了椅面。
  聚光灯在露天舞台一处,在女歌手身上,观众席上灯光晦暗,朦朦胧胧,靠着清朗月色照明,所以也没人看见,他们同放在椅子上的手,轻碰触着,尾指悄悄地缠在了一起。
  心怦然在动。
  是第一次不用看对方,也没说话,但是却觉得彼此很近。
  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
  何其幸运呢。
  “这位是?”蓝斯的车手在问。
  宋濯看了眼身边人,因着复杂的家事,嘴边略有遗憾,可也真挚,答,“薛芙,我最好的朋友。”
  第00号朋友,永远排在最前,入心牵挂的那位。
  第62章 她和宋濯在一起呢
  “薛、芙?诶,是不是去年阿尔伯特站的时候来看过我们比赛,mason带她进的围场?”回忆涌着出来,尽管椰林酒吧的光线不太明晰,仔细再看一眼喝着饮料的人,粉雕玉琢的样子,虽当时仅仅一面之缘,但印象挺深。
  分层的白云下,红色帐篷里,f1电竞体验区,唯一一张华人女性面孔与人同竞技,操作利落丝毫不乱,大屏上,她架着一辆蓝斯赛车,出弯速度没带任何犹豫地加油门,更在没有发车优势落在中下位置时,等前车扒开空气流,留有真空区的时候,吸尾流超车。
  熟练得仿佛专业车手,轻易就赢了一帮业余的狂热车迷。
  帐篷下,赢了比赛,她拿了纪念章,对着围场赛道拍了照片,mason就拍她肩膀示意着比赛快开始得离开了,她人就跟着走了。
  当时还以为是mason的朋友,没想到是宋濯的。
  不过想想也是,那股不要命的出弯狠劲还有黄旗中她逼别人开drs犯规的狡诈劲,不就和宋濯如出一辙。
  “原来是你朋友啊,她车技肯定是你教的了。”
  有其师必有其徒。
  宋濯勾了笑,轻挑了下眉,默认。
  对方就继续打量着薛芙,薛芙被打量得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伸手交际,大方地介绍自己。
  “艺术行业?当时你那架势,我还以为也是专业f1竞技选手,把我给唬住了。”
  可,原来这门面功夫是从竹马朋友那里学来的。
  霖哥听着这人对薛芙有兴趣,抬眼打量了蓝斯车手,随口一句,应,“这丫头片子多的是唬人的功夫,刚刚还和几个来搭讪的人说她在海宜开了间画廊,让他们加她名片,有空去海宜找她。”他笑着摊手,“但是,谁知道那画
  廊都还在重新装修阶段呢,影子都没,就敢让人随时去参观。”
  薛芙自信明媚着,勾着发丝,“互相不认识,我说让他们去,他们哪敢立刻就去啊。等他们定好主意,也不知何年何月,我的画廊肯定早都开了。再说,没开,有我当他们的海宜导游,还能不乐意?”
  蓝斯车手举杯碰了下她,露齿而笑,相当捧场,“有美女相伴,肯定乐意。”嘴边酒先下,他摘了重点,朝她挤了下眼,问,“你单身?”
  薛芙笑笑,反正在外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就应了嗯。
  “等你画廊开幕了,我一定去捧场。”
  “欢迎。”
  “加个联系方式?”
  “好啊。”
  宋濯在旁静静看着他们交换联系方式,饶有意思地手放在侧脸边,也轻一笑。
  知道她不是生气,而是她醋坛子又打翻了,心里微叹。
  因为在前头两句,桌上聊的话题是有关于他和林若瑶准备结婚的事,还有林若瑶在今年下半年的比赛里几乎场场都出现在围场,为他支持应援,赛后的派对一起,车队的一些活动也参加,密不可分。
  蓝斯车手因此认识林若瑶,意外,“听说林若瑶都回国了,怎么没和你一起来鹿城?大过节的,抛下未婚妻,这可不对啊。”
  “她有事要处理。”
  闻言,薛芙原本和他交缠在椅面上的纤纤细手就逐渐地收了回去,人也靠向了另一边的扶手,无声无息中和他划下了楚河界限。
  两人轻碰了一眼,她脸上就满是“在外面你就别招惹我”的神情,咬着吸管,听着他和别人解释林若瑶为什么来不了鹿城。
  听他找着破理由,桃花眼里甚是平静,也无波无澜。
  就是每回都这样看似无波澜。
  所以以前,宋濯才没察觉到她这双眼睛里藏了那么多事。
  在二楼问了,才知道,薛芙高二突然换艺考不和他一起出国,是因为薛崇礼那时候已经躁郁症早期,江城医院的工作不顺利,人一回海宜,就开始将情绪祸及家人。
  她第一次惊愕面对那样阴晴不定的父亲,又亲眼见了父母因她留学起争执,薛崇礼打了吴凤君,她放不下隐忍的母亲,而决定留在国内。
  也就在他提醒她得准备雅思考试,留学机构在催交资料和费用的时候,她就这么样在他身边停下了脚步。
  在天府雅苑的垂柳人工湖边,也这么看着他。
  甚至嘴边还有掩盖事实的笑,带着些没心没肺,没将他的付出当一回事,说,“宋濯,我不出去了,国内现在各行各业的发展势头也不比国外差,我打算留在国内艺考。”
  因为不解,两人大吵了一架。
  后来,他听谈利娜他们在说可能是因为薛崇礼的经济关系,所以薛芙才放弃,又知道她真的一心要艺考,也报了画室,努力着投入其中。他也多方打听下,了解到海宜美院有交换生项目,提议她报海宜美院。
  她欣然答应。
  却是初试后,在车里因为十字链搅在一起,发挥不畅,哭完后平静下来,鼻尖红,眼里失了根紧张的弦,也这么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了和他坦白心迹的想法。
  原来过往每件事都是在与他划线,一步步地往后退。
  计划着离开他。
  椰林酒吧的服务生过来送饮品听到了他即将新婚的话,说了恭喜祝福,宋濯看着身边闷闷的人,可没打算让她再有这种心思,于是招了服务生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被问,要点哪种鸡尾酒。
  霖哥和蓝斯车手正聊着,他扫了眼身边人,轻易心里就有答案,落下了单。
  薛芙依靠椅背,听着一首歌结束,舞台短暂地空了一分钟,女歌手应该要继续下一首的,但被人耳语了几句,她笑着回到麦克风前,喊麦,“场里有人新婚,请大家喝红粉佳人,免单.....”
  霖哥他们听见了,同时望向舞台,留意在听。
  宋濯转了头,但是不是朝着舞台,而是落在薛芙耳边,看似和她讨论这件事,却轻巧在说,“新婚快乐。”
  场内霎时间涌了欢呼声和口哨声,都是祝福。
  声音如浪盖着正常的交谈声音,让他们这一靠近行为显得不那么突兀。
  男人浪漫起来可是真要命,薛芙从一进了椰林酒吧开始,心神都在弛荡,被他耳朵边的蜜语还有身上撩人的气息,不停心动着,而不由得低眸看向了他的唇边。
  “几个意思啊?”
  她没喝酒,但眼底微有迷醉,听宋濯呼吸在侧,薄唇和她笑说着,“不是说我对你的好,和别人没区别?这样,喜欢吗?”
  不能明着给她庆贺,就在这夜里一波波地给着她惊喜,如外头海浪般翻滚暗涌。
  她耳边里涌入了许多陌生的祝福,心头在颤,很是受用,轻说了谢谢。
  又留意到霖哥看过来的目光,他似乎看见了宋濯说话时唇几乎贴到了她耳际,两个人此刻无比近,宋濯虽然手搭在了椅背上,但侧身说话,肩边都互抵靠着,没缝隙。
  有点真太亲密了。
  而且宋濯还是“有主”的人。
  于是薛芙散了朦胧,手上饮料已空,转而倾身向前,伸手去拿桌上的。
  “那是宋濯的。”
  霖哥提醒。
  真的也在看着他们。
  微微打量。
  薛芙就零帧起手推了身边人,责了宋濯,“你喝过的,能不能别放我面前那么近,容易混淆了,拿过去!”
  重要的是,别靠她那么近,今晚,她好几次快绷不住了。
  离远点。
  宋濯勾了下唇边,应了句行,才坐正了回去,也提走了他那瓶越过界限的饮品,转头大大方方地继续和人聊起了被打断的话题。
  说着近期投资的风向,也聊着海宜的人和事。
  快到了凌晨时分,一帮人才回去,分着车,薛芙和宋濯一辆,表弟被唠叨了一晚上,想贪个清净,也随了他们这辆。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又是什么话都不能说,静默了一路。
  下车的时候,宋濯落在她身边,拉了她发丝,脸上多少有些不解意,低声说去我房间。
  薛芙摇头,总在得劲和不得劲的边缘里来回摇摆着,说,“要来你来。”
  但等他真的过去敲门了,薛芙从房间门边探出了脑袋,“霖哥女朋友在我房间里,她忘记带卸妆用品了,找我借着呢,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