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浅笑,靠在沙发上,懒倦着,但也明显记忆深刻,脸上难得小括号,应,“纽博格林赛道70多个弯道,海拔差上千尺,路况复杂,一向都是'绿色地狱',多亏你当时提前做了数据分析,不然,那段路程,难以想象。”
  吴雅宁笑说,“数据,本来就是为了我们大学的方程式赛车比赛做准备的,刚好能帮上你的忙,派上用场,我真的很开心。美中不足是,我们的车还是刮了,我在副驾驶没坐稳,也还是受伤了,耽误了秒数。”
  “那晚你载了我去医院,陪了一晚上,还没谢你呢。我那天还穿了裙子,还得你背上背下的,好狼狈啊......”
  “没事。”
  原来,过去留学一年,他们竟然已经在一起发生了那么多故事。
  说着话的时候,宋濯衣领上被工作人员拆画框的泡沫屑沾染上,吴雅宁直接就当着众人面伸手帮捻了下来,默契使然,两人甚至都看了眼对方,无声而笑。
  真的,也只差吴雅宁的一个点头了。
  薛芙没醉,人在宋濯怀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迷乱不堪,占着人,头脑发涨,想起她送的含着心意的四格漫画被放在了工作室楼梯最边,心不平,应,“像。”
  就是同一个。
  “都挺薄情寡义的,他
  高二就和这个女朋友约定好了出国,我一直不知情。你评评理,有别人了,怎么就不划好界限,他是不是十分没眼光,心眼都被猪油蒙住了,才都不把我列入他的选择项?”
  “我哪里比人差,漂亮我不输,身材我也有,虽然没人家胸大,但也有c了!”
  “高二?”
  “是,就是高二!多早啊,他就认定好人了!”
  她抬眸,看着宋濯,又低头见着他扶了她手臂,牵引着,让她彻底地坐得稳,而眼里更茫茫然。
  就又为什么要对她好呢?
  但答案也不难猜,他们父母从他们出生时候就认识了,熟到像一家人,他们天天都能见面,更因为父母忙碌的工作关系,经常寄居,两人互相依靠,她和跟屁虫一样,落在宋濯身旁。
  “宋濯,你好好照顾薛芙。”
  “宋濯,你多让着点薛芙,你是哥哥,她是妹妹,你多担待。”
  家长们都这么吩咐,他们就是这样长大的。
  他自然会像兄长一样,对她好啊。
  她也一样,对他言听计从,艰难跟着他的每一步,连薛崇礼酒醉后,刚刚从医院打电话来斥责,“你是哪根筋不对,胳膊肘往外拐。老宋对不对得起我,他在云老那里做了什么,动了什么手脚,我能不清楚。用得着你牵线,给他铺脸,你就得上赶着,给人家做童养媳,外面说的多难听了。你他妈的,究竟谁生的。”
  他身边的吴凤君抢过电话,手拍打着薛崇礼,在三院都是熟面孔,她压着声音颤着说阻止的话,摇摇欲坠的。
  她可惹大祸了。
  但宋濯说着她的埋怨,当着她作,在发小脾气,低头在笑她,“我怎么薄情寡义了,对你哪里不好,难道,不是一直以来,你不理人,任何事都能找我麻烦?”
  “麻烦?”
  她只是想借口和他多待,学习也是,也不是真差劲到得补那么多的习,一股脑地学方程式赛车也是,想拼命安利他给车迷们,但,自我感动为多,一厢情愿给人添麻烦,脑子真是坏了,才这样跟着他转。
  可算了,他不会懂,也不用知道。
  祛魅的方式就是拥有。
  既然多次试过割舍不掉,薛芙就想彻彻底底试一次。
  也就在吴雅宁在一楼问她这个青梅意见的时候,她回答了相反的话。
  “宋濯会喜欢人粘着他吗,你和他从小到大在一起,应该最了解他脾性,朋友一起做生意都能成仇,我怕太靠近他了,反而会适得其反,没有未来。”
  “是吧......”
  “你的意思是,别太近么?”
  “嗯,男人不是都喜欢新鲜感嘛......”薛芙冷,听着问话,头低在了高领毛衣里,踢了踢脚边雪,不咸不淡地应,也为自己卑劣而抬不起头,却也听从了内心,提过了沉在犹疑当中的吴雅宁手上的东西,说,“茶水,我去送吧。”
  她犯病,就想作坏。
  每个人都说她乖巧,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
  就像某个雨天,一封情书明明可以放进书包最内层,安然无恙到达某人手上,但她却抽了出来,放在了浅口袋无封装的书包外层,随它在狂风里飘落。
  让沾着香气和心意的书纸落在沾染了杂叶水泥的地面上。
  被雨水拍打得字迹模糊。
  而见死不救。
  第34章 衣服脏了,我穿你衣服,可以……
  水痕从小暗门蔓延出来,滴滴答答,一路从随意能造访的房间氤氲到了另一间隐蔽能反锁的静室。
  语音房。
  烟丝燎燃,白雾慢慢在男人的手缝中上升,遮了垂眸打量的目光。
  薛芙没有喝酒,但是却微红了一张脸。
  屋内灯光暗着,幕布里播着某一年巴林国际赛道的f1比赛赛事,观众欢呼和引擎轰鸣一浪叠过一浪,发车后,选手发生碰撞事故燃火,观众席涌起探头,惋惜惊呼,而掩盖了沙发上旖旎动静。
  “门关没关。”
  “反锁过,进不来。”
  “什么时候锁的,你抱我过来的时候?”
  “你手不安分的时候。”
  声音低低,薛芙搡了下宋濯,仅两人交耳交颈能听到,更羞臊的两三句很快也被幕布的声响给掩盖,里头播放的赛事一开始就出了事故,被喊了暂停,出了安全车。
  连续闪烁的画面,事故火苗和城市光影一起,片片光斑投在屋内各个角落,投在了依靠在一起的身影上,薛芙有洁癖,但是此时无所谓男人出的汗,听着他偶尔不受控的低嘶,看着偶尔拧了又拧的眉头,眼神里迷蒙也温柔,她心里的蝴蝶狂飞。
  一楼打牌的声响不时传来,赌局激烈,关注集中,三楼没人打扰,得了安宁。
  他们的游戏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咽下了舌尖勾出来的点点甜,宋濯手指轻压了她唇边,微往后撤。
  “干嘛?”
  “你的伤口还没好,容易又发炎。”
  “哦。”
  薛芙轻离,经验不多,但也不太贪,任由着夹烟的手抚她每个地方,停在了膝盖上,意犹未尽地笑了笑。
  “这里怎么淤了一片,高架那一下,撞的?”
  “不是,是前些天在小区里开车撞了绿化带,碰淤的。”
  “怎么撞的绿化带?”
  见人忽然的闲裕,薛芙努了努鼻子,本来生怕乱来,他会疼,一下子加重了下,迎了垂沉的眼后,她低头看了眼,才咬了下舌头,娇说,“刚提车,太高兴了,没分清楚那些表盘按键,也一下子分神,不小心就把绿化带撞了。”
  但,被隔离了一个月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宋濯用力捏了她下巴,眼神冷冷警告她的恶作剧,适可而止,也扫了眼身上湿润未干的人,她的发梢上还挂着些水,已经用浴巾都擦过了,但因为长,并未彻底干透。
  他用指腹捻掉尾端的水渍,将她的头发都往后拨,看着她锁骨往下的位置,又问,“这里也是?”
  “嗯。”
  冬日,衣服厚重,遮盖得严严实实,一点也没发现。
  现在面对面,醉意消弭,视线明晰,一清二楚。
  薛芙低头,看着宋濯手放在她胸口那块很小的淤青上,在轻摩挲。
  “没擦药?”
  “前些天还没这么淤,以为没什么事,就没擦,反正也不痛。”
  话音才落,人按了下,她就轻啊了声,拧眉。
  不痛才怪。
  “松手。”
  “嗯?”
  “另外一只手。”
  宋濯拍拍她的腰边,她才停了手,让开了沙发可以起身的缝隙,看着男人起身走去了落地的一个柜子边拿药,忽然的关怀和正经事,理智倏地回归,让她望着人挺阔背影,清楚无比的轮廓线,浮想连篇而视线热烫,转过脸,不能细细再想。
  等候的时候,她拿了抱枕,微折了身子,遮了自己,曲腿躺进红色沙发里,屋内的暖气开着,呜呜的发动机在鸣叫,也不冷。发丝粘在了沙发上,她懒得像猫,抬眼看了眼比赛,依旧满是火光。
  落地的幕布里头全是观众诧异的面孔。
  而,旁边是找着东西的宋濯。
  他们单独在一起。
  明明昨天以前还都互相冷淡,一味客气,但转眼,却不同了。
  三两下,东西找了回来。
  宋濯手一过腰,将她整个人抱起,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她坐在他腿上,他帮她擦药。薛芙其实也不在意这些小伤口,反而因久久没见到水润的眼,不满意,往前贴了贴,手划拉着他块块分明的壁垒,就着手上黏腻,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