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短信里,立刻也有三四个回复应承参加活动。
  两个女生高兴,“那薛芙你那天也来帮我们一起拍视频。”
  “你们到底拍什么主题?”
  “撩男人的。”
  薛芙微微意外。
  刚好几个家长带着小朋友来饭堂,经过了他们满是气球的摊子,过来问他们怎么加群买手工玩偶,话题就戛然而停了。
  她负责彩绘墙,忙活一天了,才画了一半,反手抹了下脸颊,见一天也做不完墙绘,同伴也还没回来,就先歇息,与小猫玩一阵。
  小野猫是只橘猫,经常在饭堂转悠,吃百家饭长大,肥肥胖胖的,不怕生,露出了肚皮,呼噜噜地给她玩。
  她兴起,临时起意盯看了几眼小橘猫,就提了只笔,占了丙烯,用简笔线条画在了墙边。
  她画着,有点全神贯注。
  最后一笔,一勾,完成,正要招人来看。
  却被捏了下耳朵,一只手伸进了她脖子边,冰凉得她瑟缩了下,而抬起了头,看见了双垂覷着、薄薄眼皮的清俊凤眼。
  许久没见,一时愣住。
  又以为白日见鬼,不确认地缓缓眨了下黑眼珠子。
  “这么开心?”
  宋濯蹲了下来,与她平行,脚长,手在膝盖上,都触地了,姿态百年不变的懒散,看起来嚣嚣张张的,也像来找她算账的,上次一别,两个人就没见过面,她扯扯嘴边笑,而他侧头看她墙上的简笔画。
  墙上,小猫咪张牙舞爪,利刃划在了与它对打的q版小人儿身上,小人儿脸上被划出了三道爪痕,汩汩流血,十分凄惨,还被踩在猫爪下,在求饶。
  他敲敲愣怔人的脑袋,“下次,说人坏话和整蛊人之前,先看看周围有没有熟
  人。”
  这小人儿是宋濯的社交头像,某个人十二月的时候,作为生日礼物给他画的,说完完全全按照他的特征设计,其他地方绝没有翻版。
  这画纯携带私人恩怨。
  刚刚,她和同学的话,明显也是。
  第29章 这核桃是帮你报仇来了吧
  薛芙转了笔,赶紧往墙上多涂了两下,伤痕变成了小爱心,画风一下子变得诙谐可爱,她可怕被记仇了,做了点亏心事,现在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展颜,异常热情问,“啊,宋濯,你怎么在这?”
  又看见了他提到面前的一盒点心,指了自己,“给我的?”
  动作刻意,扭扭捏捏,造造作作,还又说了句,“原来静澜姨说有人会来送点心,是你啊。你们不是去温泉山庄玩了,怎么好意思让你屈尊走一趟。”
  宋濯怎么听,怎么别扭,轻扫了她一眼,闲闲散散应,“是啊,这不一个娇气又作的,在这免费义务劳作,忙了一整天了,就怕她饿死索命。”
  薛芙皱了下鼻子,笑容收了一半,“去海外镀金,人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我就说,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底蕴深,一辈子学不完,肯定比洋墨水有讲究。”
  宋濯笑,风雨不侵,“拐着弯骂人都额外多了几句成语,女大学生造诣可深啊。”
  薛芙瞪了他一眼,嘴边平静,“放屁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俗语,这都分不清,你忘本啊。”
  “这成语可出自元曲,你要不要查一查,看谁忘本?”
  真是熟悉的感觉。
  学渣对学霸,就没有好果子吃。
  薛芙语塞,但不计较,又不是高考生死局,管它出自哪里呢,阴阳到人就好了。她龇了下牙,便随手拆他递过来的饼干盒包装,也没有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第一个拆了先给宋濯,第二个再自己吃。
  但吃了几口,却拧了下眉头,不再碰。
  “挺好吃的,帮我谢谢静澜姨。”
  说着接连喝了好几口的水,去扔垃圾的同学回来了,见了宋濯,朝他稍微点了下头,本来要走过来问候,但是两个人谁也没邀他,都直直盯着他在看,似乎氛围不太友好,不适合临时介入。
  他就挠挠头指自己负责的那面墙,说他继续画了,然后就礼礼貌貌地只剩了他们旧友聊天,不打扰。
  宋濯看了一眼那男生,跟着坐了下来,问,“这个是同学还是学长?”
  小猫从怀里跳走,薛芙拧眉,嘴都不太愿意张开地应,“同学。”
  “那你说的是哪个学长?”
  “就,集训画室的一个学长,你不认识。”薛芙心神微不宁,又打开了水瓶,喝了些水。
  “不在海宜?”
  “不在。”
  “什么原因拒绝你的?”
  “哼,我怎么知道,不过男人肤浅,原因无非那几个,别人身材比我好,屁股比我翘,胸比我大,学业心事业心比我强,之类的吧。”
  她稍稍不耐烦,揉了腮帮子。
  接连的应话都带情绪,宋濯转头看她,接过她手中的饼干盒子,眼神点了旁边,让她随后去隔壁没人的偏巷。
  这时也已是下午五点半,冬天,入夜早,天色灰暗,路灯都亮起了,陆陆续续,饭堂门口更多人进出,更有些三院的员工和家属,说了他们几句。
  “不是听说薛家和宋家在闹矛盾,看他们两家小辈都没被影响,还在一起玩。”
  “一直很好呢,有人见过他们坐公交都一起挤坐一个位置,宋濯抱着薛家的小姑娘,还经常三更半夜一起绕湖散步的,但叶静澜说他们是兄妹,没点那意思。可你们说,薛家的小姑娘像不像老宋家的小媳妇?”
  “什么封建话啊,宋家的那个有在处的朋友,除夕那晚吃饭,骨科室的吴家小姑娘就坐他旁边。他们就是兄妹。”
  窸窸窣窣,猜测纷乱,薛芙都听见了,转头看了那些不熟的叔姨一眼,应该是新招科室的,一个也叫不出名字,都不知道回怼从哪个开始。
  最近连她是不是宋家女儿、薛崇礼长期在江城是不是有个新家都有人在传,离离谱谱的,见风就是雨。
  本来就烦,对着家属院的人一向嘴甜,薛芙一下子眼神不耐,冰利了起来。站在饭堂入口的人咯噔对上眼,意识到都被听见了,就扯了扯对方,散了。
  薛芙嗤了一声,拍拍尘起身,避开了人,拐进了小巷。
  这,还有个更令她烦的。
  还不知道仗着大几个月的架子要说她什么呢。
  而拐了进巷子,宋濯人耐心地候着,勾勾手,让她先到跟前,说,“张嘴。”
  “哈?”
  “不是不舒服?核桃饼,拔牙后不能吃,你不知道?”
  薛芙吃了那口饼,人就一直不安,牙床上硌着个小东西,怎么喝水都不管用,一直在想是不是碰了伤口,怎么一直在酸软,让她精神出走,烦烦躁躁,完全顾不上宋濯说什么,问了什么,只随便应付,想快快结束。
  牙疼真是要人命。
  小巷子是条死路,后面有个防空洞,堆着空心圆柱,不知是哪里的工程停工,这些圆柱常年放着,都堆成了比人高的小山了。平时这里也很少人走动,只栖息了些流浪猫,光是圆柱里就趴了好几只不同龄的,繁衍不息。
  这会儿,听见了他们的动静,惊走了几只。
  宋濯站外,薛芙站内,两人都在死角位置,他手抬起她下巴,让她把嘴张好。
  “你行不行?”
  指尖都能感受到薛芙疼得已经连张嘴都发颤,“看得见,就一个小的,你忍一下。”
  薛芙站着,人没有宋濯高,仰头费劲,垫着脚尖,而他低头,拱了肩胛,视线还是不太好,也觉得费劲。
  薛芙于是拍拍他,指了圆管,坐在了上头。
  这样彼此都不用将就,也方便。
  但方便了,却也让薛芙瞬间后悔,尽管宋濯专注视线在她的齿贝上,可就此迎上一张冰雕脸,的确如她和朋友说的,宋濯这人沉眼不说话的时候,特别有气场,可能是赛场多年厮杀下来的沉淀,分秒都在计较输赢和策略,沉默不语,就比起山峰上万年凝结的冰棱,有过之而无不及。
  半年没见了,他脸部线条越发凌厉,那种熟悉的生涩少年样,都没了大半,让她微陌生。
  人好像对她,也没以前耐心了,说着两三句,就容易一言不合,说她,批判她。
  脾气都差多了,没了小哥哥模样。
  唯有这会儿,手上动作温柔,还几分像从前。
  薛芙低眼,微梭巡,数着他垂下的睫毛根数,数到了上百,没耐心数完了,就往下看,薄薄的眼皮下,凤眼温润,好像在替她疼,眉心都微微紧着,其实也没那么凶。
  宋濯意识到视线,抬了下眸子,刚好撞了她的打量,薛芙视线被撞乱,顿时也不知道看哪里好,而只能选择闭上眼睛。
  并抱怨,“你能不能轻点。”
  粗糙的手指从唇边入,滑过她的齿贝,从牙床边粉嫩敏感的地带勾着那颗要命的核桃碎,手指带了点津液,来来回回磨着软肉,弄得她耳膜鼓鼓囊囊的。
  脸都憋气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