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芙芙,你在哪里?你刚刚说了什么,喂?”
  “喂喂喂?”
  “你在听吗?你是故意放我们鸽子的吧!”
  “小芙,你就是生宋濯的气,那小子,霖哥替你揍他,今晚肯定给你个交代.......”
  薛芙被那嚣张的跑车阵油门轰得有点短暂失神,听电话里连续不停的问话才反应过来,启唇要说两句,解释些误会,却发现说出去的话无用。
  没人接收。
  耳边只剩了单边的响。
  她开口问,“你们,听得见我说话吗?”
  那边七嘴八舌,明显听不见。
  不一会儿,身边又连续过了三四辆车身闪烁蓝.灯的跑车,还按了车喇叭,将薛芙吓了一跳,手机掉在了地上。
  这下,不仅连对面的声音都没了,信号都彻底断了。
  桐树上的雪花簌簌下,露出了枝头上白色桐花,风越来越大,刚开的花蕊坠地,裹了一层初雪糖霜,向下斜滚着。
  薛芙重新捡起手机,拍拍上头沾染的雪片,知道没信号,就直接说,“就这样,先挂了。”
  干净利落。
  知道纠缠没任何意义,她也只有到了山顶,才能用上腾亚集团的信号塔。
  到时候,再和朋友们一一解释了。
  至于一帮朋友要给惊喜派对的,今天要从阿联酋落地海宜市的那个竹马,宋濯。
  沾上了盈透雪花的黑长眼睫微微一眨。
  随便宋濯他怎么想,爱计较就计较。
  不计较的话,就如朋友说的,宋濯还得给她先道歉,她和他才能化解了恩怨,毕竟错也是他先错。
  就十二月初的一场朋友聚会,她本想着介绍男朋友孙泽铭给大家认识,还特意选了海宜市气氛最好也最难拿号的夜场,酒水餐食都包了,力求着她的新朋友和一帮老朋友能以酒交友,热切无隔阂。
  以后常来常往。
  可后半场,半途加入的宋濯,酒上了头,却是与孙泽铭一言不合,拉衣领动了手。
  孙泽铭被压在地上,被揍得惨,刚开始还烦躁挥动了几拳还手,可念着满包厢都是薛芙的朋友,他后来又只曲手躲。宋濯却是将人揍得鼻青脸肿,似乎是裹挟了外头惹回来的一股怨气,撒在了孙泽铭身上,叫停都不停,还是被霖哥一帮人强硬拉开,才算了的。
  薛芙组织的朋友聚会,最后变成了她男朋友受伤入急诊,好事变成了坏事。
  让宋濯解释清楚。
  他倒是傲气,拽着一张脸,从冷光皮椅站起,推开了拦人的霖哥,甩着打人刮伤的手,血迹都没入手腕上的十字银链里了,还丝毫没有歉意。
  要上前靠近,却先听了薛芙检查完男朋友的伤口后,她在骂。
  “宋濯,你有完没完!解释!为什么打我的人!”
  “说话。”
  “屁话都不能说了吗,哑了吗?你怎么那么能耐,能打人,却一句不交代,打我人,问过我了嘛!”
  薛芙心烦,气自己场都没控住,语气自然不好。
  宋濯听了,忽地又压下了戾气,只重新坐回沙发去,嘴边骤冷。
  薛芙自然没认为宋濯有那么狂傲,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大学,两人上的都是同一个学校,不是一个班就是隔壁班。父母都认识,脾性都熟悉,如果不是真惹他了,他不会动手。
  于是她有些不耐烦,也还算耐着性子,沉下心也沉下脸,先问了自己男朋友,问他有没有说了些话,惹了朋友。
  但是孙泽铭揉着淤青的腮帮,嘴边沁血,反而莫名对她抱怨低吼道,“都是你的朋友,你的场子,我他妈的,敢惹他们谁!薛芙,你搞没搞清楚,现在受伤的是我!被揍得发疼的人也是我!”
  “你这个姓宋的朋友,发狗疯打了我!”
  打得他眉骨破皮,直流血,止都止不住。
  薛芙要帮压着伤口,被孙泽铭撇脸挡开。
  既然这样,她就问宋濯,“你呢?到底为什么打他?不至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也没惹你半分,你就发疯吧?”
  她尽量压着脾气,不去管周围的窸窣。
  而宋濯咬着朋友递的烟,白雾遮瞳,摊手无所谓,听了这话,厌懒神色,嗤说薛芙,“薛芙,找男人,那么没眼光吗?”
  似乎又是说,是孙泽铭惹了他。
  是有缘由的!
  可这两个当事人,一个摔门而出,一个冷言冷语,就是不好好说话。
  警察断案都得讲点证据呢,这两个,直接将案件整成死案。
  将她气得够呛。
  迎着冷冽的风,盘山路呼呼刮风,越加急的雪花乱撞,冻得薛芙薄薄的皮肤微浮了红,在道上抱紧了双臂。
  其实,朋友们说得也没错,她是故意的,一向约定好的事情在她这不容易变卦。
  但是在赴约宋濯的惊喜派对这件事上,上天降下了另一个选择。
  她自然就故意选了那个对她利益高相关,并且能快速让她身心愉快的。
  朋友间的破事,还不如搞事业爽。
  第2章 休想她低头
  “抱歉,今晚这里只招待特定嘉宾,没有任何邀请信息,不能进去。”
  薛芙费了好大的劲,才到山顶。
  视线不远处,通体玻璃幕墙装饰的展览中心灯火明亮,对出的空地更是营地灯大亮,赛车道上燃着油桶,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苗。
  照亮着原本寂静沉闷的山头。
  方才经过她身边的跑车正聚集在空地上,国产车、外国车,车型各式各样,可车辆无一例外,都是改装过的,定制车漆,fly型轮辐,有人故意踩油门,炫耀车尾喉的澎湃音,一浪接一浪,压着欲出笼猛兽的低吼。
  一堆人在那说说笑笑。
  明显有活动。
  安保尽职尽责,将她这个没有任何凭证的人拦在铁门外,再次强调,“请出示邀请函。”
  薛芙摇晃了下手机,合情合理,带着被冻得微颤的嗓音,解释,“手机摔了,打不开,也没信号。我想出示的,但......你看......”
  情有可原,话听着楚楚,水灵灵的眸上挂着薄雪痕迹,更添了些许的不由衷。
  “试了很多方法,都打
  不开。”
  一路走来,挨了那么久的冻,这点事就要让她打退堂鼓是不可能的,做了半年美术藏品的销售,自然有一张无比伶俐的嘴,更有一颗强心脏,处事不惊,随机应变也特别快。
  她无奈耸肩,真诚无比地想从中找空子。
  嘴甜,信念坚定,一切自然,安保都信了,甚至拿了个本子出来,让她登记身份信息要放进去。
  当然,如果没有拆台的话,是要这么进行了。
  薛芙信誓旦旦说着,手都碰上了登记本边缘,嘴边说着谢谢安保大哥的话。下一秒,她原本冻得自动关机的手机又自动亮了屏,丝毫没给她点面子,还陆续涌进了好几条的语音信息。
  连续叮叮叮叮的声响,信号好得拦都拦不住,是要装傻都不行。
  安保与她面对面,对她眯下了怀疑的眼。
  薛芙不用打开也知道是谁发来的,尴尬一笑。短信,她选择晚些再面对,现在面对着安保的阻拦,她继续充楞。
  “巧了,手机刚好,信号也刚恢复。大哥,我就直接......哎。”
  安保半信半疑,抽回了她手中的笔,收回松口的通行权,对来客保持着客气,展了手,提示她注意背后驶进来的车辆,并指了个位置,“那这位小姐到旁边找一找,没有邀请函不能进。”
  “好的呢。”
  只差一步。
  薛芙略惋惜地点头,也才留意到,来客基本都是跑车进场,像她这样走路来的,没有一个。
  今晚真是一个坎又一个坎,一点都不好过。
  她转到了绿植花圃边,手机里,朋友聊天群里正刷着宋濯航班到达的消息,一帮准备惊喜的朋友如临大考,安排着一切。
  为了庆贺宋濯夺了最后一场比赛的杆位,他们特意整了个极星vc24车型的蛋糕,对应他平时比赛那辆黑红色、线型嚣张的f1方程式赛车。
  也为了使这次惊喜余韵能久久不散,他们更是掐着时间点,以其中一个朋友出了事的理由邀约宋濯。
  五六支礼炮和满墙满地的彩带气球,还有黑红色的派对展板都在一一确认着......
  尽管薛芙不在现场,但是都能感受到现场的热切氛围。
  他们紧张也兴奋,更是力求完美。
  朋友们一起在三院家属院嬉闹到大,每当一个人有好消息,其他人都会发自内心与有荣焉,遇事也会两肋插刀,帮扶对方,不会推脱。
  一向如此,跟亲生的兄弟姐妹没两样。
  尽管这些年,好几个搬出了天府雅苑,他们开始工作后也因忙碌,联系得没那么频繁了,但是现在小团体中的其中两个有了裂痕。
  他们也想办法修补。
  好几个未消小红点,都在问薛芙,怎么样才能消气过去,更问了她人在哪里,晚些他们押宋濯来同她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