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不容易应聘通过的一个工作,半个月就被辞退了,甚至不知道辞退的理由,人家只是跟她讲不需要她了,她真的太差了吗?她是被辞退的,被辞退,多么丢脸羞愤,从小优秀如她,现在却……
  头上的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一半,像是半藏起来,又像是赤裸裸的挑衅,连月亮也躲在云层后面偷看她的不堪,笑她的惨不忍睹。
  再一次踮起脚朝下看去,呼吸急促起来,她闭了闭眼睛,如果……
  “哐当!!!”
  一股巨大的声音穿破她的耳膜,打破了静谧的夜晚。
  什么声音?
  书风瑭茫然的转头,像是从后院里传来的声音,她收回脚转身向后院走去。
  踩着通向后院铺满枯叶的小径,书风瑭深一步浅一脚的向后院踱去,心里一股莫名的紧张,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她肾上腺素飙升。
  “咳咳~”
  怎么有奇怪的老头的咳嗽声?
  “咳咳!”
  她更紧张起来。
  只能胡乱安慰自己,不就是书里的描述:山上栖鹘,若老人咳且笑者,鹳鹤也。
  到底是刺猬叫声像老人咳嗽低语,还是猫头鹰呢?
  不过这声音听起来确实毛骨悚然。
  书风瑭就着月色走到后院门口扫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怀疑自己刚才可能是出现了幻听。
  她退出院子打算往前院走去,刚走几步听到小羊羔叫唤,于是又折返后院打算给小羊取点草吃。
  因为山雾的原因能见度非常低,她隐隐约约感觉身后有东西,一回头什么也没有。不一会儿又感觉草垛的方向似有东西,仔细看去又好像消失了。
  书风瑭思忖晚上还是不要来后岭上,晚上水汽大,二氧化碳含量高,会使人头晕目眩出现幻觉。
  被巨大的恐惧支配,心跳越来越快,书风瑭三步并做两步打开了后院的灯,低头去够草垛下面的羊草,压的实了,她使劲拽出来。
  “砰!”
  “啊——”撞到了什么东西?
  她揉着额头抬头看去,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和她碰在一起。
  书风瑭一下子顿住,恐惧无限放大的同时,她看到了一个黑色皮衣样的东西,再往下趴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男孩趴在草垛上一动不动,小腿上有几处淤青,胳膊上也有擦伤的痕迹,白皙的脸上有一条血迹滑过,触目惊心。
  书风瑭内心大惊,反应过来急忙去叫男孩。
  “喂,醒醒!”
  “你没事吧?”
  几声之后没有回应,她又伸手去推了推他的肩膀,试图把他叫醒,就在她要把食指向人鼻息处探去时,男孩突然睁开了眼睛。
  书风瑭一阵欣喜人还活着,赶紧把男孩搀起来拖拖拉拉向前院挪去。
  男孩虽然身形消瘦,但是目测至少180的身高,挪了两下挪不动,只好去前院拿了扒犁,把人架到上面硬拖回堂屋门口,又拖到到床上。
  书风瑭拿来毛巾把男孩脸上血迹擦掉,跑向村里的诊所叫来了值班的大夫。
  大夫拿着听诊器听了诊,又把了把脉。
  “鲁大夫,他怎么样?”
  “他、他不会死吧?”
  “没啥事哈,他这个…就是体力有点虚弱哈,晕了过去。”鲁大夫一脸平静的说着,书风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我跟你说,他脚还有点错位,我给他正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大夫正位结束,又给包扎一通。
  书风瑭将从诊所拿回来的药一股脑全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又去堂屋拿了毛巾擦汗,这才觉得口渴难耐,她端着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全部喝尽。
  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少年,书风瑭觉得可能是太冷了,乡下深秋的夜晚不比城里,并不暖和,寒气深重。
  给卧室的电热毯打开,能暖和一些,又回到床边看着向床上的少年。
  床上的男孩蹙着眉,双眼紧闭,浓密的眼睫毛落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下颌,明眸皓齿,长的还挺好看。
  身高颀长看着像个高中生,苍白稚嫩的脸庞又看着像初中生,不会还没上高中吧?怎么掉落在她家的?
  书风瑭决定等他醒来问个仔细。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不合理,怎么会凭空掉下个男孩儿?
  第2章
  晨光熹微,书风瑭上厕所的时候去卧室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依旧双眼紧闭,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思忖天亮后再不醒就把人送去市里的医院。
  天光大亮,书风瑭伸着酸胀的双腿,从一夜噩梦中醒来,被外面悉悉索索的动静吵到,她趿着拖鞋从卧室出去穿过堂屋去到自己的卧室。
  床上的少年终于睁开了眼睛,书风瑭赶紧走了过去。
  “你醒了,还好吗?”
  “这是哪里?”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化马溪。”
  ……
  “奥…这里是临市下的一个叫化马溪的村子。”看着少年不吱声的样子她又解释道。
  “你家人电话多少?让他们来接你吧。”书风瑭说着举过手机。
  “不许打!”啪的一声脆响,书风瑭的手机被拍到地上。
  少年清俊的眉眼终于全部转向她,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
  真没礼貌!书风瑭捡起地上的手机看了看,还好带了手机壳没什么损坏。
  “喂,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少年并不理睬,不耐烦一样冷漠的眼睛重新闭上。
  ……
  没人回答她。
  好吧。
  书风瑭不再自讨没趣。
  想起了昨晚还一口草没吃上的小羊羔,她姗姗起身去向后院从草垛拿几把干草喂给小羊,草垛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
  经过草垛的时候看到旁边还掉了一大包东西,有一个白色的护目镜,靠近南墙根有一大坨帆布料的降落伞散在地上,她也一并全收拾起来。
  应该是床上那个家伙的,昨晚太黑她看不清楚,这会儿细看应该是些翼装飞行的装备。
  极限运动。
  唉现在的小孩真的是……
  一地破乱的碎片中,她捡到了一张身份证,拿起来一看,这不就床上那小孩儿嘛,十八岁刚成年。
  垂净愠。
  原来他叫垂净愠。
  床上的垂净愠环视了一圈这间陌生屋子,除了一张自己躺的床,一个人工竹制的书架,木制床头柜上放着早已枯萎的看不出什么花的花瓶,简简单单,没有别的东西了。
  又看回床上,粉色卡通床单被罩,粉色枕头,粉色窗帘……他皱着眉撑着床头从床上下来,单脚着地。
  一瘸一拐来到堂屋,满屋装饰极其复古,木制的门窗上浮雕栩栩如生,灵动俏丽,繁复精细,格调雅致。
  沙发茶几也是仿古的别具一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只是上面堆满垃圾,没人收拾,邋遢十足。
  垂净愠又蹙了蹙眉,伸手推开堂屋红色漆木镶嵌的玻璃木门。
  院子里石板铺成的蜿蜒小径,虚迂通向院门。
  有石桌子石板凳立于院庭中央,伴着一口古井。
  古色古香的小院被秋末包围,石墙和屋角瓦栏排列整齐,各有声色。俱是秋光皆馥,鳞次栉比。
  从小浸染在富丽堂皇欧式风格里的少年仿佛与这里格格不入,忽视那张冷漠的脸庞,像误闯的天使。
  垂净愠抬起被包裹的左脚一顿一卡的走出小院向后院走去,向昨晚掉入的草垛旁走去。
  老远看到那女人在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出神。
  “你在看什么!”他冷冷的一把把自己的身份证夺了过来。
  书风瑭正看的投入,被吓一跳。
  刚要讲怎么这么没礼貌,就看到那边的少年掀开了草垛旁的塑料布,下面整齐排列着五个铁炉。
  书风瑭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两只手猛的把揭开的塑料布按了下去。
  “你全看到了对不对?”回去的路上她快走了两步跟上去,紧张的问前面的少年。
  垂净愠朝她冷哼了两声。
  肯定看到了。
  “你不会说出去的吧?”她急切的问他。
  少年依旧没回答。
  -
  中午书风瑭看到那家伙还是那身衣服,突然想到他在这里好像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决定给他弄几套衣服来换洗。
  买的话不知道尺码不说,囊中羞涩,浪费她仅有的毛爷爷。她决定去邻居家给这小子先借几身衣服来穿。
  书风瑭从衣架上随便穿了件衣服,又去西侧厨房拿了一桶奶奶榨的花生油出了大门。
  奶奶家这个老房子在村子西半边的最后一户,再往后就是一个小悬崖,紧挨着后岭。
  房子西边是一条乡间马路,现在倡导新农村建设,发展也好起来,以前青石板的小路变成了水泥小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