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阀联姻失败记录 第72节
  “亦师亦友,莱纳教授,我是这么看待你的。”李蓝岛忽然站起身。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莱纳身边,弯腰一笑,低头看着电击椅上的人。
  “所以我应该是一个比较了解你的人。”李蓝岛说,“你的每一篇论文我都看过。”
  “在我刚来帝都时,你因为参加赫尔墨斯终身成就的颁奖和授勋,而找了一个月的代课老师。”
  “那么现在,弗里茨·莱纳,请你张开嘴告诉我,你获奖的这篇论文,名字叫什么?”
  单枭松开了莱纳的嘴。
  弗里茨·莱纳年近半百,第一次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手指抖成筛糠,呼吸都像野猪进食。他此刻如同见到了鬼。
  李蓝岛微笑重复,但语调近乎冷酷,“告诉我,叫什么?”
  “刚才不让你说,你屡次挣扎要反驳。现在我允许你开口了,你怎么反而不敢说了?”
  李蓝岛一脚踩上弗里茨莱纳的大腿,手指插入男人的发间,逼得莱纳仰头。两人面部距离近在咫尺,莱纳甚至能感受到毛孔的战栗,来自李蓝岛阴冷的视线和锋利的呼吸。
  “那我来说吧。”李蓝岛一脚踢翻电击椅,踩断莱纳肱骨,“你的这篇论文叫《密码纠缠的统一理论:量子安全计算与无限维密钥空间的可逆框架》,发布于7个月前的science,被引高达前1%。因为这篇论文,你获得了赫尔墨斯终身成就奖,你成为了全世界数学家和密码学家们心中的先锋与领袖。”
  “——但是弗里茨·莱纳,你只是一个小偷。”
  “你偷走了白鹰的论文。”
  “论文内容和桑非晚博士当年留下的高度重合,你甚至连数据都完全沿用。”
  “你以为白鹰珍珠已经死去十年了,没有人会发现。你大胆且狂妄地鞭尸了一个真正醉心学术的数学家,你把别人的心血偷来换取你的终身成就。”
  李蓝岛拿出手机,切换屏幕,让弗里茨·莱纳视线内只剩下一封邮件。
  “在我向密歇根局申请逮捕你之前,我已经给icma国际数理加密学联盟写了一封邮件。”
  “我要求icma归还属于桑非晚博士的终身成就奖。”
  “——至于你。你、不、配!”
  弗里茨莱纳躺在地上,空气里一股腥臭的骚味。他裤子湿了一大片,淅淅沥沥的水打湿电击椅。
  李蓝岛并没有动用酷刑,但是弗里茨·莱纳已经吓得血液发凉,满脸绝望。
  “不可能。”弗里茨·莱纳哭着尖叫,“不可能...不可能!!!”
  ————
  ——
  第55章
  *
  弗里茨·莱纳猪肝色的脸一点一点惨淡下去, 他身上全是汗,裤子粘稠一片,混着尿骚味, 大腿附近有清晰的鞋印。
  李蓝岛那一脚踩得很凶,不留余地。
  单枭视线幽幽地盯着那个鞋印, 在想象, 如果李蓝岛也这么对自己, 他会有什么感觉?
  应该会兴奋得整晚睡不着觉。
  所以——
  凭什么弗里茨·莱纳可以得到李蓝岛的羞辱。
  在他眼里, 能调动李蓝岛情绪的人只应该是自己。像弗里茨·莱纳这样无耻的小偷, 丢进绞肉机里搅碎了,把骨头和肉泥扔给秃鹫啄食才是最合适的。他不配得到李蓝岛的关注。
  单枭阴毒的眼神死死钉在弗里茨莱纳的脸上。
  审讯室内只剩下莱纳急促的喘气和惊悚的自言自语。
  “对不起,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原谅我吧!上帝,真主, 阿门....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我只是羡慕她!!”
  “羡慕?”
  李蓝岛已经像对待死刑犯般淡漠地收回手,因为从他提出论文开始,弗里茨·莱纳就已经是阶下囚。
  他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扫视一眼桌上的文件,“或许你想说的是嫉妒。现在, 莱纳教授, 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20年前在南部一家整形医院做过整容手术。”
  单枭抬脚,锃光瓦亮的皮鞋碾过弗里茨莱纳的脸,逼得他不得不仰头看向审讯椅上的李蓝岛。
  “张嘴回话。”单枭一脚踢上他的头。
  弗里茨·莱纳已经吓尿了,现在整个神经崩断, 他语无伦次:“什么?什么、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就是我!我就是我!”
  看到他后脑勺出滩下来一大堆血,李蓝岛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单枭:
  “你先松开他。我还有一点想确认。别把他玩儿死了。”
  刚才还满脸暴戾、收不住脾气的男人霎时间挪开腿,锋芒尽数褪去,只冷漠地睥睨着莱纳,倒是没有再动手。
  李蓝岛看着莱纳:“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擅自猜测一下。——你之所以整容,是因为你原本的那张脸绝不能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吧?”
  “一旦暴露,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弗里茨·莱纳,你为什么知道白鹰的身份信息有过改动?”
  “你为什么敢直接沿用菲诺浦福利院的实验数据,甚至在白鹰基础之上,还补充了一格的样本。”
  “——是不是因为你也用过同样的办法来隐藏自己?是不是因为她走过的路,其实你也都走过?”
  李蓝岛没有给他反驳或者周旋的余地,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下定论:“弗里茨·莱纳,你曾经也是菲诺浦天才少年组的一员。”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监控室内,卡洛斯上校和艾琳猛然对视一眼。两人正在同步监听这场气氛紧张而节奏刺激的审讯,直到李蓝岛说出这句话,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他说什么?!”卡洛斯扶着桌面站起来,踉跄两步,瞳孔放大,“他说什么?!?!?!”
  艾琳捂住嘴巴,脑子里一阵天雷勾地火。
  “...其实有迹可循。”艾琳深呼吸一口,喃喃,“弗里茨·莱纳对白鹰的敌意太奇怪了,说不通。除非是他们曾经就认识,而且可能有过仇。据我们调查,弗里茨·莱纳是主动接近白鹰,抛出橄榄枝要结交的。而他们在特务院工作时并没有矛盾。那之后他为什么要偷走白鹰的论文?践踏一个已故之人毕生的心血,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害死白鹰后他要从中获得什么?冒着可能被揭发的风险也要拿所谓的终身成就奖,出于野心还是不甘?以及,他为什么要出卖密歇根局当情报间谍?...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白鹰和他是旧相识,他们曾经在一起生活过的?...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身份错位和信息差,那足够弗里茨·莱纳在很多事件里面动手脚了。”
  接下里,审讯室内外两个人的话开始高度重合,李蓝岛和艾琳同时推测:
  “我们手里有不少关于流星雨的资料,流星雨是一个阶级分明且内部运作高度缜密,以强者为尊,追求高效的组织。在通风人传回来的情报中,几乎每一则都有提到,流星雨内部的管理制度很特别,他们的boss很喜欢给不同的人安排同一个任务。恶意竞争和无形压力会滋生人内心深处的贪婪与欲望。谁做得好谁就得到奖赏,剩下的人全部淘汰。在如此残忍的制度下,恨是家常便饭。”
  “至于菲诺浦福利院,如果和流星雨有瓜葛,那内部制度估计也会差不多。”
  “莱纳和桑非晚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我们只能不断地审了。桑非晚已经死了,唯一知道过去的人只有莱纳。他绝对不能死,哪怕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也要从他嘴里撬出来他的过去。”
  而弗里茨莱纳因为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很快就一个后仰昏迷过去。
  医务组进来把人抬走了,准备给他盘活。
  而审讯结束后,卡洛斯带走了单枭。
  这一次仍然是堪灵顿农场的那栋小洋楼,客厅大门敞开,单枭被卡洛斯迎进去。
  严厉的嗓音很快质问:“这次行动,你冲动之下杀了特工。”
  “那又怎么样?”单枭嚣张地反问。
  陈院卡壳两秒,“你这是违抗命令!我让你们捉活的,你走之前是不是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
  “我最后说一遍,我不管别人死活。我只管李蓝岛。整个密歇根局我都不在乎,包括你。你死了我会给你烧纸,然后头也不回地爬上你的位置,为李蓝岛开路。”
  “........”
  陈恺一把年纪了差点被单枭气得驾鹤西去,他猛地捶了两把自己的胸口,顿足叹息连连喘气:“你这个混账!滚!老子治不了你了是吧!!你爸当年见到我也是要行礼问好的,更不要说老子现在已经连升三级当了院长了!”
  “那你找他去,别找我。”单枭冷淡。
  “...........”陈院差点当场被噎死。
  他气得掀桌怒骂:“你小子巴不得我七窍流血一命呜呼是吧?!我告诉你,早着呢!我精力旺盛着呢!门都没有!干不掉流星雨老子死不瞑目!至于你,你明天写3000字检讨给我!没交上你就等着挨板子吧,你看我不给你打得皮开肉绽——”
  卡洛斯闭着眼睛听着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为陈院捏一把汗。
  结果陈院话锋一转:“你说你想和李蓝岛结婚,如果不能你就不进密歇根局,我马上就吩咐手下人去办了。我给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理查德,你不是当年那个年仅七岁的替补执行人了,你还要置气到什么时候?这样对你有好处吗?”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以为特务院会如你所愿,这么轻松地就到你手上?那时必然是腥风血雨!”
  “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不管你多厌恶多抗拒,你都得接受。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单家还不足够让你能站稳脚跟,远远不够。”
  卡洛斯以为这次谈话又会和往常一样,以单枭的冷笑或讥讽告终。然而,里面居然安静了下来。单枭并没有反驳陈恺,当然,也没有赞同。
  这让卡洛斯瞬间起了好奇心。他侧头透过门缝往里看。
  落地窗前那道颀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伫立,混血五官充满冷硬和强势,眉峰紧蹙,看上去单枭正在思考着什么。
  不一样了。
  卡洛斯心一跳。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昔日张牙舞爪傲视群雄的理查德·兰开斯特,好像在时间面前退让了一步。他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长到足够笼罩一切,形成庇护的阴翳。
  *
  李蓝岛和单枭一前一后离开,半小时后被单家的车接走。
  李蓝岛脑子还很乱,尚且没整理好思绪,上车时他想给单枭让个座,于是挪到里面去,却被单枭打横捞过来摁在了腿上,面对面坐着。
  “....”金属皮扣抵住大-腿-根,李蓝岛忽然想起什么不可言说的画面,脸蹭一下要冒红,“等一下,你干什么?..杰森还在开车!”
  “挡板。”单枭说。
  杰森默默地升了挡板,还是隔音的。
  单枭慢慢把李蓝岛衣袖给卷了上去,手臂上被特工抓出来的两道指甲长痕还没消。
  “没事。”李蓝岛看懂单枭的意思,率先开口,“小伤而已,不疼的。”
  单枭没说话,眉头皱得像山峰。
  看他表情这么严肃,李蓝岛抿了下唇。无声里,他先一步行动,手指摁上单枭的眉头,一点一点轻压,把褶皱抚平。
  “你在想什么?”李蓝岛问。
  “李处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看单工想跟我说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