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少爷,还难受吗?”富骁轻声问道。
  章延宗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对上了富骁那张英气逼人的脸。
  倏的一下,昨晚的那些旖旎的场景就浮现在了眼前。
  自己昨晚和他……做了?
  “我……”章延宗顿时清醒了几分,发现自己正不着衣衫的泡在水里,顿时头又晕了。
  “少爷,我帮你洗干净了。”富骁怜爱地看着他,“我抱你出来吧,水都凉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抱章延宗。
  章延宗却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连忙往后躲了一下,“不用。”
  他声音嘶哑,还在发颤,目光也在躲闪。
  富骁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是来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凝固的空气中还残存着那股腥膻的味道,不断的提醒章延宗,昨晚他们做了什么。
  富骁攥了攥拳头,沉声道:“少爷,昨夜是我冒犯了,但如果不这么做,你是熬不过去的。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即便没有这次被下药的事,我日后也会想尽办法得到你的。”
  章延宗深吸了一口气,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承认冒犯,又死不悔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天杀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少爷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放心,我富骁一定会对你好的。”富骁见他不说话,又接着说道:“不管何时何地,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少爷,郁哥儿,你相信我。”
  富骁说得字字真心,章延宗也心知肚明。
  但他们……真的不合适。
  他怕富骁再继续说下去,便轻咳一声,沙哑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次是意外,你不必介怀。”
  太绝情了!
  富骁虽然早有准备,但真听到章延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还是凉透了。
  他低下头,长舒了一口气,“你心里还装着姓贺的那个混蛋?”
  章延宗微怔,若口而出,“关他什么事?”
  他不经意的回答,让富骁刚刚沉入谷底的心,瞬间又回到了地面。
  心道,只要他心里没别人就好,其它的事都可以日后徐徐图之。
  “那你试试接受我,好吗?”富骁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章延宗低头不答,转而说道:“庚寅,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富骁不想逼他,点点头道:“还是我帮你吧,你自己怕是出不来。”
  说着,他就把手伸进水里去抱章延宗。
  章延宗挣了一下,力气却小得可怜,“不用,我自己来。”
  富骁没理他,直接把他从水里抱了出来。
  见富骁这么坚决,又是一副强势的表情,章延宗顿时噤了声。
  富骁抱着他走到床边,看到满床的狼藉,又转身将他放在了一张椅子上。
  “少爷别动,我去给你拿衣服。”富骁说着,就去给他找干净的衣服。
  章延宗没有说话,默认了富骁的安排。
  就在这时,章闰在外面叩响了房门,“主子,主子,你醒了吗?”
  “那声音很急,一听就是出事了。
  富骁连忙问道:“什么事?”
  “许之安的人找来了。”说着,章闰就要推门而入。
  第25章
  门板发出吱呀的声音, 章延宗倏地紧张得不行,“慢着。”
  他的声音比感了风寒还要嘶哑几分,即便这样, 章闰也能听出他的声音。
  他顿住了推门的动作,“主子, 您醒了?”
  章延宗嗯了一声, “你先在门外守着。”
  “是,主子。”章闰应了一声, 就轻轻将开了一半的门板合上。
  他知道章延宗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体面,即便是他,也鲜少看到章延宗凌乱的样子。
  他不由地又想起了前段时间,贺青云把章延宗弄得半死那次,心里顿时生出一阵凉意。
  富骁恶名在外, 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该不会也和贺青云一样, 肆意折辱主子吧?
  章闰越想越担忧, 心都悬了起来,在门外来回踱步。
  房间内,富骁找到了干净的衣服,正亲手为章延宗穿上。他动作很轻, 也很仔细,从里到外, 一件一件地帮章延宗穿着。
  章延宗也很配合, 甚至还催促道:“庚寅,快些,许之安的人已经来了,我们要有麻烦了。”
  “怕什么?”富骁轻笑, 眼神十分镇定且温柔,“有我在,还能让人欺负了你?”
  “可你只有一个人。”章延宗焦急地望了一眼门口。
  “那也不怕,这些杂碎,我还没放在眼里。”富骁说着,手上的动作还是那么有条不紊。
  就在这时,许之安的人已经从掌柜哪里打听到了他们的房间,气势汹汹地冲上了楼。
  章闰见状,猛拍了几下门板,“主子,他们来了。”
  章延宗的神经倏地绷紧起来,他赶忙遏制住富骁给他穿衣的手,“庚寅,你先走。”
  富骁微怔,不明所以地看着章延宗。
  章延宗又急切地说道:“昨日是你拧断了他的胳膊,他定然不会放过你,你快走。”
  “那你呢?”富骁勾起嘴角,欣然微笑。
  章延宗这是在关心他,那就说明章延宗是在意他的。
  富骁这样想着,刚刚被章延宗冷落的失意,顿时就消散了。
  “他不敢轻易动我,你听我的,先走。”章延宗把他推到窗户边,“这里是二楼,你应该可以下去。”
  “他都敢给你下药,你和我说,他不敢动你?”富骁反问。
  章延宗哑然,这说辞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富骁是因为他卷入其中的,他不能再让富骁涉险了,而且富骁的身份太特殊了,他真的很怕被人发现。
  留下虽然也有危险,但许之安最多也只敢恐吓一下,然后要些赔偿,断不敢闹出人命。
  可富骁在,那就不好说了。
  富骁见他不说话,轻笑一声,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温声在他耳边说道:“郁哥儿,你能关心我,那就够了。”
  说完,还在他颈边贪恋地嗅了一下,又蹭了蹭。
  章延宗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怔,他很难相信,只因为他一句话,就能让这只整日威风凛凛的猛虎,立刻变得如此温顺,犹如一只家养的大猫。
  还未及章延宗反应过来,房间的门就已经被许之安的打手踹开。
  两人均是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富骁连忙挡在章延宗身前,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后。
  就见先是肿着半边脸的章闰被扔了进来,再是许之安带着十几个虎背熊腰的打手,紧跟其后,走了进来。
  “章闰。”章延宗见他受伤,心头一紧。
  “主子,快走。”章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又被人一脚踹倒。
  “走?”许之安啐了一口,“今天谁都走不了。”
  章延宗见状,怒道:“许之安,你别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许之安轻哼一声,不屑道:“我好心想和你亲近,你却不识好歹,还让你身边的奴才把我打成这样。你说,我能放过你吗?”
  说着,他指了一下自己吊着绷带的手臂。
  那只手臂不仅缠着绷带,还打着木板,想必许之安要不是先忙着治伤,怕是昨夜就找上门了。
  “那也是你先行事不端。”章延宗回怼道。
  他声音哑得很,脖子上还有印子,许之安一眼就看到了,戏谑地打量了一下富骁,又转头打量了一下地上的章闰。
  “看来昨夜的药是为别人做了嫁衣,是便宜了他,还是他?”许之安一边说着,手指分别点了一下富骁和章闰,接着又啧啧两声,“被自己的奴才给上了,滋味如何啊?”
  章延宗又羞又气,“许之安,你就是个无耻至极的混蛋!”
  富骁哼笑一声,眼神轻蔑又带着几分狠戾,“那也比这个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强。”
  “你骂谁?”许之安看到富骁就气不打一处来,被他挑衅了,更是怒气上涌。
  “骂你,怎么?”富骁还是那副不屑的表情。
  “你……”许之安对上富骁的猛兽凝视,顿时一阵胆寒。
  富骁的身手,他昨夜是见过的,连忙往打手身后退了两步。
  “给我上,今天谁弄死这个狗奴才,爷重重有赏。”许之安怒视着富骁,对打手们下令道。
  打手们听到有赏,纷纷举着拳头,冲向了富骁。
  富骁怕伤到章延宗,先是将他往后推了一下,再是一个健步往前跨了两步,迎战这群打手。
  富骁是得了富察老将军真传的,而富察老将军年轻时,就被皇帝赐过巴图鲁的称号,武艺在所有将领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人物。
  富骁在这方面极具天赋,不肖几年就已经能以一敌百了,所以这几个打手在他面前,简直不够看。
  但一群大汉冲过来,气势确实有些骇人,章延宗被富骁推得踉跄了两步后,好不容易站稳身形,便脱口而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