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谢观用力闭了一下眼睛,遏制住心中翻腾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稍微平静点:“抱歉,吓到你了。”
  他垂了垂眼睫,从下而上看过去,低声道:“我只是想问,他比我好在哪里呢?”
  方可颂左看看右看看,面色慌张。
  周明瑞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非要问这个自取其辱的问题吗?我哪里不比你这个精神病好?”
  方可颂感觉脑袋很痛,他赶紧大喊一声:“他没有比你好!你也没有比他好!你们两个不要再说话了。”
  他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罗筠,觉得他是到现在为止最镇定的,于是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两句。
  罗筠跟他对上视线,从容地笑了笑,很是热心地给他出主意:“你看上去好像很困扰?其实我一直觉得累赘的感情应该当断则断,拖泥带水后患无穷,你说是不是?”
  方可颂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或者,”罗筠线条清晰严明的脸仿佛一块刚硬的雕塑,他开玩笑一般地说:“我帮你把他们俩拖出去枪毙了,一了百了?”
  方可颂虽然知道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毕竟没有哪条法律支持他这么做。
  但是他没在罗筠的眼睛里看见一丁点开玩笑的痕迹,好像如果方可颂这么说,他真的会这么做,然后拖着方可颂去监狱了却余生。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可能的,在场的只有谢观一个是精神病。
  耳朵边像是有一群苍蝇嗡嗡的,方可颂觉得脑子要打结了,果然刚才应该听管家的建议,谎称自己不在家的。
  刚好他喜欢的电视今天的播放也结束了,于是他噌地一下站起身,在其他人投来的视线中自以为淡定地关掉了电视,然后不耐烦地甩下一句:“你们吵死了。我去打游戏了,没什么正事不要找我!”
  就略显慌乱地逃上楼去了。
  上楼后他赶紧把门关上,生怕那几个人又上来找他讨说法,他又不是海绵垫子可以拆开一人家里塞一块,没有说法!
  他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特别大的动静。
  他管不了底下的几个人要怎么相处了,只是希望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不要把他新买的水晶摆件弄碎。
  反正管家还在楼下,肯定不会让他们做出太过分的事情的!
  他心有余悸地捂住耳朵,颇有股自欺欺人的味道,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点开了游戏,在之前的进度上继续玩了。
  没想到他一玩就把所有的事情忘记了,等到想起来楼下还坐着几尊大佛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
  他能想起来也完全是因为他有点尿急,想要上厕所了。
  他再次轻手轻脚地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这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还是他们都已经走了?
  方可颂悄悄地推开门,直奔厕所而去。
  等到他上完厕所洗完手,甩甩手上的水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捂住嘴,一下子拖回了卫生间里。
  方可颂心率一下子飙到很高,下意识地拼命挣扎,还以为别墅里进了什么强盗土匪了!直到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才意识到这人是罗筠。
  方可颂顿时放松下来,转而又气的要死,这人为什么要这么戏弄自己!看他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很好玩吗?于是他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罗筠的手指上,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罗筠被咬了也没有挪开手,只是低头看着他,方可颂的脸本来就小,自己的手掌竟然盖住他的半张脸了。
  过了一会儿,确保方可颂不会尖叫之后,他松开了手。方可颂立马就想要嚷嚷,但想到楼底下还有两个人又赶紧把声音降了下去:“你干嘛啊?”
  他发出疑问的时候尾音总是上翘的,总给人一种在撒娇的错觉。
  罗筠低头望着他乱动的睫毛,没有语气地说:“强/奸你。”
  难以想象这三个字是从检察官嘴里蹦出来的。
  “……”方可颂无语地哽了哽。他手往后面乱摸,摸到了一截劲瘦的腰,把罗筠一丝不苟扎在裤腰的衬衣弄乱了。
  罗筠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仍然没有挪开,他用胳膊制住方可颂,说:“乱动什么?”
  “你把我松开。”罗筠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方可颂没有觉得很痛,但还是觉得这样的姿势很别扭,于是他不停地在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罗筠,威胁道:“你赶紧把我松开,不然我就把你的分扣光!”
  罗筠完全没有被威胁到,他慢悠悠地说:“反正我在你这里的分也不高。现在你的追求者有四个人了,可以告诉我其他人分别都是什么分吗?”
  方可颂转了转眼珠,说:“现在你们都是60分。你要是动我的话我就给你扣一分。”
  “这样吗?扣一分,强/奸你,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亏。”罗筠不紧不慢地说。
  方可颂还是在努力转身,罗筠稍微松开了一点,他就立马转了个身,望着罗筠的眼睛。
  罗筠也没有动,就那样任他看着。
  过了一会儿,方可颂忽然狡黠地笑了笑,扬起下巴笃定地说:“你肯定不会那样做的!你就是在吓我。”
  罗筠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方可颂一口咬定,面上有种小小的得意劲儿:“我就是知道!我看出来的。”
  罗筠停顿了一会儿,看着他晃动着光点的眼珠,心情竟然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他嘴角扬起一个笑,有种对他的无可奈何,也有对自己深陷泥足的自暴自弃。
  或许他的脖子上真的有一个链子吧,末端就握在方可颂的手上。他只要轻轻拽一拽,自己就会跑过去。
  他慢声说:“我只是想问你,准备怎么处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
  “这么久过去了,你对我,或者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样一种看法?”
  方可颂像是突然被问到一个超纲题,大脑呈现出一种光滑的空白。
  什么看法?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要他们因为喜欢自己而对自己好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他不想去想。
  毕竟处理这段感情对他来说实在太复杂了,好像不管怎么选最后结局都会很糟糕,因此他总是避免去思考。
  况且他又不是追求者!为什么要想那么头疼的事情!
  “没有什么看法啊。”方可颂小声说,末了又觉得这样很没有气势,于是直起腰理直气壮地说:“问什么问,你们全部都还在考察期呢。而且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你们自己处理。”
  罗筠目光锐利地扫过他的脸,像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半晌,他笑了一声:“你吊着我们啊?”
  “谁吊着你们了。”方可颂有点心虚,但仍然输人不输阵地嚷嚷:“不是你们自己要凑上来的吗?”
  他说完发现罗筠看着他没说话,那双深色的眼珠背着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方可颂心脏顿时又砰砰砰地跳了起来,有点不安地想,他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可还是事实本来就是那样嘛。
  罗筠有时候也想过,自己一定要吊死在方可颂这棵树上吗?
  他向来是个利己主义者,方可颂薄情又滥情,做不到从一而终,也不会为此感到羞耻或是自责,这么看来自己好像也不是非他不可,为了他跟其他的男人争风吃醋,真的有必要吗?
  但行动和想法总是背道而驰。
  他没有办法对方可颂放手,这个侵入他生活的人已经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脏。
  既然不能放手,那么就死死地抓住吧。
  他的唇边划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有些自嘲地低声道:“……吊着所有人也好,只要你不是突然对其中的某一个人上了心,那就随你。”
  或许方可颂是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又是一个感情泛滥的人。他好像对谁都没有感情,但又对谁都有一点感情。
  也许是因为金钱,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这样或许更好。
  方可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对谁上心啊?”
  罗筠没说话,只是忽然抬眼朝门边看去,下一秒,周明瑞暴躁的砸门声就响了起来:“艹,罗筠,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赶紧给我滚出来!”
  第40章
  周明瑞砸门的动作相当的暴躁, 谢观满目阴沉地站在一旁,而通风报信的管家深藏功与名地待在楼下。
  厕所的门从里面打开,方可颂从里面探出头看向外面, 罗筠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看见门开了, 就轻飘飘地往外瞥了一眼。
  两人虽然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但方可颂通红的耳垂和罗筠笼罩下来的目光都隐隐透出一股暧昧的气氛。
  周明瑞撑住门的手青筋暴起。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方可颂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种被抓偷情的荒谬感, 他略微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若无其事地说:“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