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不疼。”
  怕傅文州领自己去医院,孟希眼眶里泪水还在打转,虚浮着声线告诉他。
  男人深深叹息,冲电话里解释:
  “他人很娇气,估计无法通过这种方式判断疼痛程度。”
  “你才娇气!”
  孟希低声反驳,心里那点旖旎的念头瞬间灰飞烟灭。
  傅文州只是轻轻捧着他的脚腕,挂了电话,转头对上孟希幽怨的眼神。
  男人发消息,让人买药送到楼上来。
  “吃荔枝吧,我做饭去了。”
  “欸,”孟希上身坐起来,勾住他的手:“你衣服鞋子都穿什么码?”
  傅文州不假思索便如实告知,完全没打听他想干嘛。
  孟希手机屏幕亮起,嘴里把含着的荔枝肉咬开,拱拱鼻子,嗅到浓厚饭香,满脑子都是糖醋排骨。
  有人敲门。
  他歪着脑袋朝门口扫一眼,疑惑不已。
  这个点会是谁啊?
  孟希还没张嘴,傅文州就放下菜刀去开门。
  男人回来后,拎着两兜东西,放在茶几上,而孟希,则始终追随他的身影转头,认真地盯着他看。
  “来,侧一下腿。”
  傅文州把一条毛巾搭在他脚踝包裹住,谨小慎微地将冰袋贴上去。
  “不准乱动。”
  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两瓶药。
  孟希匆匆瞟过一眼,皱起眉头:
  “这就是我今天在药店买的那个呀,你怎么都不问问。”
  “问一个下车都能崴脚的糊涂虫?”傅文州抿唇暗笑。
  孟希剜他一眼,连塞嘴里两颗荔枝。
  傅文州瞧着他仓鼠一样挺起的脸颊,眼神仍是深沉且柔和。
  像黎明时洒落的微光。
  “明天不能给你做鸡翅了。”
  “为什么呀……”
  孟希愣了下,对没能吃到嘴里的可乐鸡翅深表惋惜。
  傅文州又注视着他肿胀的脚丫叹气:“我去挑点几个新鲜的猪蹄,给你煲汤喝。”
  常言道以形补形,孟希稍一琢磨就品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气愤地捏住枕头。
  傅文州居然还把手往他头上蹭。
  孟希一点就着,甩开脑袋不让碰。
  晚餐很快便出炉,他的馋虫当即被勾了起来。
  【我要怎么过去吃呢?】
  孟希纠结着,瞥向端菜前来的傅文州。
  然后他就把一盘糖醋排骨放在茶几面上。
  香味更近了。
  傅文州这么纵容自己?
  男人挨着他坐下,捧起盛满炒饭的碗,舀起一勺凑到他嘴边。
  “我是脚痛,手又没事。”
  孟希被他喂了一大口,嚼起来都很费劲。
  傅文州碰碰他的脸,又夹了块排骨,盖在米饭上,耐心地等待他咀嚼完才喂过去。
  “你等我顺一下嘛,有点噎。”
  “我的错,忘记煲汤了,我去给你倒点水。”
  孟希瞧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伸长脖子咽了咽空气,给自己炒饭里添上几勺番茄炒蛋的汤汁。
  “你吃你的吧,我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别胡说。”
  傅文州将水杯递给他。
  而孟希抱住炒饭碗不撒手。
  “明天请假吧,扭伤必须静养,我去跟公司那边打电话。”
  他这话又沾染了些发号施令的味道。
  最近接触这么久,孟希都差点忘记了对面这个耐心喂自己吃饭的男人是他的最高领导。
  “不用哦,我直接跟我的小艺人说一声就好,反正他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下个月就不行了,我得陪他进组呢。”
  “不行。”
  孟希刚张开嘴,就被他一声回绝,惊讶地抬眼。
  “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已经接近月末,下个月太仓促。”
  “我哪里伤筋动骨了呀?”孟希反问,撇了撇嘴:“只是扭到脚,怎么能在家一直躺着?谁来养活我啊。”
  “你的一日三餐由我来负责,饿不着。”
  傅文州也握起筷子开始夹菜。
  “为什么?”
  孟希用勺子戳戳碗里的饭,眼神垂下来。
  这三个字将气氛搅得变了味道。
  傅文州手腕顿住,侧过脸望向他,目光上移下移,显然是在考量身旁的人有没有生气的苗头。
  “当初不是你把我贬到嘉艺的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43章
  孟希其实并不生气, 也不是在质问,但实属想不通。
  他从来没了解过,原来人与人的交往十分复杂, 并非简单一个“yes or no”的问题。
  就像现在。
  傅文州真真实实地坐在他手边,可自己却无法探知对方心中真实所想。
  “你说过的——不想待在我身边, 讨厌我。”
  男人低低启唇, 却不敢看他,又把一块排骨搁在他碗里炒饭的小山丘上。
  孟希顶着那块完美的小排, 咽了咽口水,目光却强硬地转向傅文州:
  “可你如今不是就在我身边嘛。”
  “对,因为我忍不住。”
  “什么?”
  孟希吃排骨的动作倏地一顿。
  【忍不住什么?】
  他心里咯噔一下,忽而伸手捂住傅文州的嘴:“算了,当我没问吧, 你千万别说。”
  傅文州眸光凝滞,怪异的疼惜目光划过他额头与脸颊, 看向两瓣沾染油光的唇。
  男人扯了一张柔巾纸, 贴在他嘴角擦擦。
  孟希被他这举动弄得呆若木鸡,躲都忘了躲。
  他猛然意识到,好像对于傅文州的触碰,自己向来是不抵抗的。
  为什么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依赖, 根本没有来源。
  “我有的是钱。你听说过么,一个人如果拥有数不尽的财富, 那社会上一般的享乐手段将无法满足他, 这样便很容易使人变态,激起恶趣味。”
  孟希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脑子转不明白,有些发懵地眨了下眼。
  傅文州勾唇:
  “我就是这种变态, 最喜欢往讨厌我的人身上砸钱。”
  “你越讨厌我,想远离我,我就越要缠着你给你花钱。”
  “什么呀。”这都是哪跟哪?
  孟希抿唇,听着傅文州这些胡扯的话,不再瞧他,埋头吃饭。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男人将饭碗放下,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包厚厚的现金。
  “那个手镯,我已经让人退掉了。”
  孟希瞧着那一把抓不住的钞票,红艳艳的,在灯下直发光,起码有五万。
  “可我的镯子只花了二万六千元啊。”
  “还有补偿你的精神损失费。”
  傅文州脸不红心不跳,轻声说道。
  孟希半信半疑:
  “是这样吗?”
  那个服装店还蛮人性化的嘛。
  傅文州又替他夹菜。
  “吃吧,在空调底下冷得快。”
  一提到饭,孟希那些心思就清扫而空,奔着不吃冷菜的原则,连忙下筷子。
  傅文州却暂停赏味,专心致志地瞅着他吃饭。
  男人似乎是碳水绝缘体,从未见过他大吃大喝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一身腱子肉怎么来的。
  孟希吃饱了,腹部微微隆起些,自己挺着腰拍一拍。
  他扭头,见傅文州直勾勾的视线,忙伸手遮住,生怕男人又要偷袭揉他肚子。
  傅文州收拾碗筷,把它们全部塞进洗碗机,再次转身出来。
  孟希正弯着腰去够茶几上的遥控器。
  “啧。”
  傅文州凑上去,弯腰揽住他的肩膀,把人推回去。
  孟希被他抱了个满怀,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然握住遥控器。
  而男人动作并没有停止,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俯在他面前。
  孟希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和屁股便扭转方向,傅文州往茶几边缘垫了两个枕头。
  他受伤的右脚架了上去:
  “想看电视?”
  “嗯,不然宽带费不是白交了吗。”
  孟希从观看记录里选中某个剧集。
  傅文州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似乎调笑一句:
  “怎么变得这么财迷?”
  “我本来就是财迷。”
  孟希不满地反驳,又指使他给自己拿果汁喝。
  傅文州一开始还不同意,可瞧见他装出来的可怜神情,就把冰袋丢回冰箱冷冻室,捎带拿来一瓶果汁。
  “晾一晾再喝。”
  “脚也要晾一晾吗?”
  “嗯,让它休息休息吧。”
  傅文州说道,不知从哪里拎出一部笔记本,挨着孟希坐下来,将电脑摆在膝头,播放起英文原声报道。
  孟希蹙眉,刚听清楚几个经济学专用词汇,声音就断了。
  他疑惑地瞧过去,傅文州将公放锁在一只蓝牙耳机里,貌似不愿影响孟希看动画片。
  “这是全年龄段动漫,一般成人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