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回才真叫做吃不下饭了呢。
  孟希还没准备好,可手指一哆嗦, 便显示已接通。
  “喂?哥……”他硬着头皮开口。
  “别了,你可比我有本事, 以后我该管你叫哥。”
  孟令韬冷哼一句道。
  孟希霎时间脊背僵直, 浑身发冷。
  仿佛孟令韬穿越时空到他身后装了十台空调使劲吹一样。
  “真有能耐啊,老三,连小楚总的大腿都抱上了,现在如何, 玩火自焚了吧?”
  “我……”
  楚逸这个长舌男!
  居然这么快就捅出去了。
  他对楚逸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好感度荡然无存。
  “不是这样的,哥……”孟希觉得自己的脑筋缠在一起打了个死结,非常影响思考和狡辩的能力:“他逼我的,我也不想呀。”
  “那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也是,你胆子大着呢,就是现如今东窗事发,我也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孟希,你想害死孟家吗?”
  后果会这么严重吗?
  自己的位置原来如此关键??
  “不、不至于吧?”
  孟令韬仅仅冷笑一声。
  在他心里,孟希就是一条血统不纯的傻狗,什么都不懂很正常,也懒得跟他费口舌,直接开口发号施令:
  “周六早上我去接你,穿得低调些。”
  “哦,好吧。”
  这样直截了当的聊天孟希还是比较喜欢的,起码比打一圈哑谜自己完全听不懂要强多了。
  可他目前想不到孟令韬意欲何为,为避免发生类似上次寿宴的窘迫情况,还是忍不住刨根问底一句——“要去做什么呢?”
  “你说呢?当然是去帮你擦屁股,给傅文州登门道歉。”
  “啊?!”
  孟希当即清醒了,腰背一耸。
  也就是说,倒计时三天后,他还要再见到傅文州!
  他还沉浸在惊讶中无法自拔,孟令韬已经把电话掐断了。
  度日如年。
  孟希好不容易把流感病毒从自己身上赶跑,转瞬之间又被莫名的紧张感钻了空子。
  他该怎么面对傅文州?
  低三下四吗?
  孟令韬的态度如此坚决,他要是跟傅文州硬碰硬,肯定没好果子吃的。
  孟希垂着脑袋,心情不大愉悦,嘴巴嚼嚼嚼的频率也迅速提升。
  他用一堆零食包围自己,胡吃海塞了几天,才想起孟令韬说过要穿低调点的话。
  自己那个衣柜里还真没几件符合条件的。
  星期六当日,他套上那条浅色牛仔裤,起身站在镜子前,裤腰却缓缓滑到了胯骨,露出小腹。
  他最近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比之前还瘦呢?
  孟希搞不懂,眼见孟令韬规定的碰头时间迫近,他也没来得及找条腰带,便套了件较长的大t恤,拿一袋面包出门。
  他站在路边小口小口啃着面包,然后一辆其貌不扬的黑色轿车行迹犹豫地停在他眼前。
  后座车窗降下去,孟令韬的目光落在男生身上,打量一番,眸中情绪不明。
  可在孟希看来,他貌似在辨认自己。
  司机下了车,帮他把另一侧的车门拉开。
  “谢谢。”
  孟希战战兢兢地坐了进去。
  幸好,他跟孟令韬之间是隔开的。
  他上了车,这位大哥又开始扭过头注视着自己。
  孟令韬毫不遮拦视线。
  那是一种明晃晃的观察。
  孟希有几分无所适从,硬着头皮收起手里没吃掉的面包,喊了声“哥”。
  男人并未理会,胳膊肘撑在中央扶手上:
  “等会儿到了程家,给我老实点,谨言慎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程家?
  孟希疑惑。
  他们不是要去找傅文州吗?
  “啧,听到没有?”
  孟大哥实在称不上多耐心,尤其是对孟希。
  孟希不敢多问,连忙点头乖巧应下:
  “嗯嗯嗯。”
  周末车流量不小,这位司机貌似车技也一般。
  孟希本来肚子就没被填满,这下子晃来晃去惹得头晕目眩,更是想降下车窗嗷嗷吐一通。
  后座的气氛尴尬无比,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只听孟令韬始终在处理工作,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工作间隙,好像还有几通私人通话,提到什么婚礼之类的。
  孟希才记起这件事,等对方靠在座椅上休息时,装作无意地提及:
  “哥,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呀。”
  闻声,孟令韬侧目,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
  “哦?你又准备大闹我的婚礼么?”他说话如同淬了毒一般。
  孟希不自觉联想到寿宴,被他拐骗到走廊掐脖子的时候,便打了个寒颤:
  “怎、怎么会……”
  真是举步维艰呐。
  他抹了抹自己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前往目的地的路途很长,长到孟希多次怀疑孟令韬是想把他丢进郊区卖了。
  直至车子驶入了那处名为“东湖壹号”的别墅区,拐了几个弯,最终缓缓停在某一栋的大门口。
  见孟令韬有了动作,孟希也拉开车门,双脚落地。
  他跟在这位大哥身后,唯唯诺诺地耷拉着头。
  这房子可真够气派的呢,门外两边还有绿化带,刚才过来的路上他还看到了超宽的人工河道。
  一位瞧上去很面善的保姆来为他们开了门。
  豪宅内部也别有洞天,穿越几乎望不到边的草坪,绕过花园与假山锦鲤池,才瞧见了独栋别墅的一角。
  入目绿意盎然,孟希倒没有多少初次踏足的惶恐,反而觉得呼吸极为通畅。
  “太太,孟家二位少爷来了。”
  孟希挑起眼皮,瞧见立在桌边插花的女人。
  那位太太指若葱根,挑选着花材跟瓷瓶配搭。
  “程伯母。”
  孟希肯定她刚才就听到保姆的话了,却等孟令韬开口才不紧不慢地抬眸:
  “欸,是小孟总呀?”
  “不不,您这是折煞我了,喊我小韬就行,唐突前来,叨扰您雅兴。”
  “你是稀客,怎么叫叨扰呢?”
  程伯母转过身,长相亦是慈眉善目,让孟希恍惚中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而她的眼神已然望了过来:
  “这孩子看着眼生呀?”
  “奥,这是家中三弟,应该是第一次见您。”
  孟令韬侧过脸冲孟希使了个眼色。
  后者脑袋还算机灵,忙上前一步开口:
  “伯母好,我是孟希。”
  程伯母眼波流转,似乎暗暗琢磨了一下“三弟”这个称呼,勾唇而笑。
  刹那间,孟希看着她的笑容发愣,猛地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眼熟了。
  是在海市音乐学院知名校友栏前列,赫赫有名的那位美声皇后——徐眉。
  “你们两个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程伯母示意佣人去倒茶,抬起下巴:
  “那边坐吧。”
  “伯母,今日怎么不见程伯父?”
  孟希谨小慎微地跟着孟令韬的脚步挪动,听到他这么说。
  女人则身姿优雅,一颦一笑都十分端庄,也透着疏离。
  “他跟文州在楼上书房,两个人不知道聊什么……这是今年送来的新茶,你们尝尝。”
  提到傅文州的名字,孟希的耳朵一动。
  可,傅文州和程家有什么关系呢?
  他搞不懂。
  “哎。”孟令韬双手端过茶杯搁在桌上,又掏出一份请柬来:“这次来,主要是希望您二位与傅总赏光,能一同出席我的婚礼,就在下月18号。”
  “这我到听说了,是和马家的大女儿?很好的呀,你们两个很相配。”
  她礼貌夸奖两句,却没说去不去。
  孟令韬略微低下头,眨了眨眼皮,只跟着虚伪地假笑,随意寒暄几句。
  孟希听得都困了,还要哄着自己的肚子千万不要咕咕叫。
  不知说到哪里,孟令韬图穷匕见,终于谈到了孟希身上。
  程伯母听闻,只是抿了一口茶,表情淡淡。
  “这种事情,你得跟文州聊,我可做不了主。”
  “您又同我说笑,”孟令韬和长辈说话张弛有度:“海市上下谁不知道,傅总最是孝顺您二老了。”
  “正因为孝顺,我才不该干涉他的决定,你说呢?”
  女人皮笑肉不笑。
  话题顿时僵住,孟令韬知趣地没有再提。
  少时,许是有人告知,傅文州从二楼款款走了下来。
  孟希坐在客厅沙发边缘,听到些声响便猛然抬头,与楼梯上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对视。
  傅文州居然率先撇开了脸。
  孟希心脏砰砰直跳,从脖子开始往外冒热气。
  不对啊,自己不是应该讨厌他的吗?
  孟令韬也注意到他的身影,下一秒,程伯母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