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滚啊……晏云杉你这个疯子……强-奸犯……我不要生宝宝……你滚……”
  我从未想到过,有一天晏云杉会给我一种湿热而粘稠的感觉。
  他不再是一阵捉不住的冬日冷风,又或是某一束夏夜的月光。
  而是一阵热带风暴,或是一场赤道附近的海啸。
  狂风骤雨,激浪滔天。
  后颈被再一次标记,雪与杉木和阳光与焦糖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冷与暖,冰雪融化,将我卷入强制发情的浪潮中。
  晏云杉又变回了话很少的状态。
  “别躲。”他简短地说,“乖一点。”
  “吃硬不吃软。”晏云杉的声音传来,“早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晏云杉的吻也同样像卷着潮湿热浪的风暴,让我感觉越来越湿润,四处都在出水,他撤走的时候用手指来夹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头,很轻地笑了一下,说:“真是小狗,还会吐舌头。”
  我很生气地咬了他的手指,留下了清晰的齿痕,他又笑了,说:“老是乱咬人 。”
  他凑的很近,我又在他眼里的海里看见自己,充满迷乱与渴望。
  我也看见了其他的东西。
  譬如说快乐,满足,笑意和爱意。
  我着迷地注视着那片眷恋过许多年的海域,忽然有一种酸麻的感受。
  我松开齿关,把他的手指含在嘴里,舔抿过我留下的齿痕。
  有怜惜,有眷恋,有亲昵。
  或许也有一点点残余在内心深处的爱,不是很多,剩下来的那点,刚好不够开始,也刚好舍不得忘。
  “晏云杉。”我叫他的名字。
  晏云杉“嗯”了一声。
  我问他:“如果你……爱我……为什么……要走呢?”
  “我爱你?”晏云杉反问我,“你凭什么说我爱你?”
  他的语气很生硬低哑,手指却划过我的眼角,抹走了我的泪水,轻柔地像是抹去一片花瓣上的露水。
  “松开我……好不好……”我没有追问,转而向他提出要求,“我……不躲了……手压得很痛。”
  晏云杉犹豫了片刻,解开了我的手铐。
  他抓着我的手,我挣开他,在他生气之前抱住了他的脖子,像是在海难中抱住浮木一样,抱的很紧。
  我不是只为了现在才抱住他。
  我在抱一个很久以前的他——那个坐在画室角落安静画画的他。那个漂亮的,对我颐指气使的他。那个出现在阳光下,将我带走的他。
  泪水也不全是生理性的。
  我想到许多事情,想到他离开后我的迷茫,痛苦,挣扎,绝望和寻找。
  也有很多问题和埋怨。
  譬如为什么我不回消息他就不能再发几条。
  如果我收到,我会等的,不管他是真的很快回来还是和如今一样花费整整十年。
  答案我知道,其实很简单,陆鹤闲制造的误会让晏云杉生了一场闷气,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因为我没有哄他三次,所以他不能“很勉强”地原谅我。
  但这场闷气生的实在是太久了。
  就算我没有哄他三次他就原谅了我,这也太久了。
  久到他变了,我也变了。
  所有青春少年时代有关初恋的阳光微风和花香,都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供我追忆爱恋的只剩下那段时光,对某个特定的人的爱恋早在十年的等待里磨损到所剩无几。
  哪怕晏云杉不愿意承认,我也明白他爱我。
  但太迟了,我早已无法像少年是那样赤忱而专一地恋慕他一个人。
  我们在各自的耳边喘息,身体贴的很近,晏云杉的怀抱其实很热,和他看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在我不知道多少次到达高潮的凌乱里,他终于在我耳边喃喃:“……我是爱你。”
  他很勉强,也很痛苦地承认了。
  骄傲如他,也只能很苦涩地去剖白承认,承认自己仍然在爱一个不再爱自己的人,甚至做下卑劣疯狂的事情,渴求无所谓将来和永远的一时欢愉。
  “……我很后悔。”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两句话都是气声,但我很轻易地听到了。
  而后从他眼里淌下的液体将我的脖颈烫伤。
  我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让晏云杉二十四小时内因为我二度落泪。
  他埋在我的颈窝和我的身体最深处,每一次贴近和啄吻都用尽全力。
  “真的很痛吗?”晏云杉忽然很闷地问。
  “什么?”我没有懂,“现在……不痛。”
  “……我走的时候。”他问,
  我安静了一会儿,告诉他:“疼的。”
  “很疼。”
  他停下来,拥抱变得过分用力,不知是因为收得太近的手臂还是因为过分压抑的沉默,呼吸变得很困难。
  晏云杉是一个别扭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其实有些东西从未变过。
  阐明爱与后悔已经用尽他的所有自尊心,他说不出安慰也说不出道歉。
  牙关咬紧,眼泪先流出来替他表达。
  我明白的。
  我不想再怪他,却也不想再爱他。
  我知道这就是我的错,但我并不打算改正。
  床头柜上的乐高小狗很安静地蹲坐,我也很安静地等待。
  因为我也不想安慰他,更不想再哄他三次,直到他不再流泪不再难过,“勉强”地原谅我。
  我也有不明白,比如为什么晏云杉此时此刻也能悲伤到哭?
  他不是爱我吗?标记爱的人不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会哭?
  好吧,我也哭过,但那时候是因为陆鹤闲搞得我很痛。
  并且,我也并不是用想和他这样的那种爱法在爱他。
  至于问出这个问题,我也并不后悔。如果有机会,我还会问一百次一千次,直到得到我想要的正面回答。
  我不明白为什么爱我也能选择离开,把我留在原地等待,就算是我们之间有这样的误会与错误我也不能明白。
  就我本人而言,那时候我爱他,所以如果我收到了他的消息,或者他让我跨越大洲去b国找他,无论如何,只要他向我伸出手,又或是递出一个眼神,告诉我他爱我,他需要我,就算被我爸打断腿关在家里,我也会从窗户跳出去,爬到机场飞去找他。
  因为我恨等待,我明白和爱的人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
  明白这个道理的时间很早,在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在想,要是她病危的时候我一直陪在她身边该有多好,如果爱,就会想时时刻刻陪伴,我只能看到眼前,所以只争朝夕。
  我不会等待,我只会争取,一天一分一秒,我都会争取。
  但晏云杉不会回答我。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都非要走到这样一步?为什么不回答我?
  每个人都说着爱我,语气或是恳切或是痛苦,每个人却又都三缄其口,不愿回答。
  晏云杉说他希望我的魂魄寄宿进那只乐高小狗里,能够被他随身携带,漂洋过海,时刻陪伴。其实在送给他这件礼物的时候我也抱着同样的期待。那是我尚不知晓他其实爱我,我只想安静的躺在他家中的某个角落,记忆的尘埃中间,直到被淡忘被丢弃,仍会因为分秒的陪伴而幸福。
  此时此刻我也想这样,而后便可以抛弃思考,不用去想为什么最纯粹的情感也能变得如此痛苦,所幸晏云杉又开始吻我,我仿佛尝到了他口中的苦涩,他吻得很深很重,直至我舌尖发麻,嘴唇也被吮得有一点痛。
  好似将所有悲伤都渡给了我,他又开始变得很凶,不过眼睛还是很红。
  估计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的表情,他把我翻过去,让我埋在枕头里,这个姿势更方便他向我的腺体中不断地注入信息素。
  在被枕头闷死之前,我成功侧过头,看见窗外蓝绿色的海和一直延伸直至边界模糊的天空,潮水退去又上涨,阳光照得卧室墙壁的轮廓清晰,而后轻轻落在白色的窗帷上,室内半明半暗,我在海浪中漂浮,波涛冲走所有思考的可能性,一切似乎变得简单。
  “我想永久标记你。”晏云杉忽然说。
  我放空的大脑一下恢复了思考能力,“不行!”我很快地阻止他,“你别发疯!这是真的违法的!”
  违背omega意愿永久标记omega是比非法拘禁和□□更重的罪行,违法者需要终生佩戴电子脚镣,还会被拔掉犬齿,终生失去标记的能力。因为被终身标记的omega洗去标记的过程是充满风险且极为痛苦的,极有可能丧生在手术台上。
  “不行吗?”晏云杉似乎有一些不满,但到底还是没有强迫我,哼了一声,说,“你以后会同意的。”
  结束之后,我翻过身,想踢他一下,但是强制发情掏空了我的力气,软绵绵的,只好侧过身,扯起被子把自己埋进去,祈祷我哥快点找过来,别真让我生孩子,这可不是一本生子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