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但江时颂对自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原世界,他做的饭是投进炸厨房组都能起高楼的水平。
  要想做出像梁之珩那样的,再给他努力几年说不定都不够。
  他怎么就让人亲自起床教自己了,而且还是在这个点。
  ——这可是早上六点半。
  自从高中毕业后,江时颂就好久没呼吸过六点半的空气了,梁之珩居然也能答应这个在他自己看来都无理的要求。
  呜呜……我昨天晚上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想到这,江时颂的脸上瞬间就浮上红晕,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昨天,昨天晚上吗?”
  江时颂开始试着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是和梁之珩去海钓了,梁之珩还给自己拍了很多张漂亮照片。
  他把梁之珩的手划伤了,他们就去了医院……
  明明受伤的是梁之珩,梁之珩还安慰自己没关系。
  想到这,江时颂又感到不好意思了,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江时颂接着回忆,晚上赶海的时候他被蚊虫叮咬导致过敏,然后去了医院,回来和大家玩了游戏。
  再后来,自己好像是把果酒误认成气泡水,喝醉了。
  江时颂心里一咯噔。
  不是吧,难道自己喝酒过后又断片了。
  呜呜……原主的酒量也和自己一样吗。
  什么嘛,要是原主的酒量也这么差的话,那他最开始到底是喝了多少才会进的医院。
  难怪梁之珩那天会那么生气……
  可江时颂还是不懂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和梁之珩说过早点起床的。
  见这会江时颂的小脸上一会一个表情,梁之珩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没有打断他的回忆。
  怎么想也想不到,江时颂皱了皱鼻子,懊恼地放弃了。
  他微微仰起一点头,对上梁之珩乌黑深邃的眸子,试探性地问道:“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呀?”
  梁之珩这次没有逗他。
  他有所保留地说:“你问我可不可以帮帮你。”
  江时颂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然后你就答应我啦?”
  “嗯。”
  江时颂陷入了思考,他一开始想事情就会无意识地咬唇。
  梁之珩居然会听一个自己喝醉的人的话。
  江时颂发自内心道:“谢谢你,你真好。”
  他丝毫不吝啬对他人的夸奖。这也是江时颂在原世界朋友众多的其中一个原因。
  可下一秒,江时颂又猛地意识到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那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我还有说什么别的话吗?”
  “我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过来,梁之珩看着江时颂小嘴一张一合讲个不停,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的牙膏沫,沾在红润饱满的唇瓣上,衬得江时颂整个人更加无害。
  等梁之珩反应过来,江时颂已经说完在等他回答了。
  第32章 “别躲。”
  见梁之珩一个都没回答, 江时颂歪头:“嗯?”圆圆的杏眼眨了几下。
  半晌,梁之珩神色微动,掩饰性地清了下嗓子, 说道:“什么?”
  江时颂怔了一瞬, 瞳孔微微睁大,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梁之珩刚刚竟然走神了!
  “你居然没有在听我说话。”江时颂咬着牙,两边的腮帮子鼓起来。
  梁之珩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昨晚江时颂那副乖得不像话的样子。
  他说什么江时颂就做什么。
  让闭眼就闭眼。
  下巴被他不小心捏红了也不吭声。
  梁之珩垂眸,“抱歉。”
  话落, 江时颂立马就后悔了。
  这好像和自己也有关系,说不定是梁之珩最晚没休息够,早上还要这么早起来,才会走神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梁之珩答应和我一起这么早起床?
  想到这,江时颂觉得自己更要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电动牙刷还握在手上,江时颂脆生生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那三个问题。
  梁之珩只回答了第一个:“我背你回来的。”
  “什么?!”瞳孔放大一瞬, 江时颂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 秀气的眉毛扬得高高的, 嘴巴也张大了不少。
  在江时颂的潜意识里, 他一直以为是工作人员送自己回来的。
  梁之珩眉头轻挑, “很惊讶吗?”
  值得江时颂表情乱飞到这种程度。
  “是……是有点……”
  梁之珩看着就满满距离感的样子,可居然是梁之珩背我回来的。
  但是没理由呀??
  在场有那么多的工作人员,随便找一两个人送自己回来不就好了?
  江时颂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答案。
  然后又瞬间被他否定了。
  不可能不可能。
  梁之珩怎么可能因为和我结婚了, 就做出违背他自己意愿的事情。
  他们只是结婚了而已,婚后互不干扰, 这是原主和梁之珩早就商量好的。
  但即使自己再不敢相信,梁之珩带自己回来这是客观事实。
  “谢谢你呀梁之珩。”虽然江时颂真的很想知道原因,但直接问在他看来总归是不礼貌的。
  毕竟人家帮了你,你还要去追问为什么帮你, 这怎么行呢。
  江时颂抿抿唇,换了一种方式,他眼眸微抬,试探地问道:“我重吗?一路背我回来累吗?”
  盥洗室的顶光照下来,落在江时颂柔软而又卷翘的头发上,眼底的眸光和这道暖光交相辉映。
  穿着奶白色家居服的江时颂此时正仰着脸看着自己。
  小脸才巴掌大,睫毛又长又密。
  梁之珩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不重,”梁之珩嗓音微哑,他顿了一下,“不累。”
  梁之珩的喉结细微地滚动了一下,他定了定神,说道:“江时颂。”
  “诶?”怎么突然叫我名字呢。
  “对不起。”
  梁之珩郑重地和清醒了的江时颂道歉。
  他的脑中又不受控制地浮现昨晚江时颂一直哭着诉说自己委屈的画面。
  而面前,是乖软的、灵动的江时颂。
  他希望江时颂别再掉眼泪了。
  更不要因为自己而掉。
  江时颂已经把昨晚的事给忘光了,他大可以不顾自己的承诺。
  但为什么一想到江时颂带着哭腔诉说委屈的嗓音,他就会感到片刻的呼吸困难。
  耶?为什么要道歉?
  江时颂正欲开口。
  “我知道,椰椰对你很重要。”
  江时颂倏然住了口。
  一提到椰椰,他就会变得很认真。
  盥洗室空间不小,但终归是有限的,再加上他们离得近,江时颂可以清楚地看到梁之珩的表情变化。
  漆黑的瞳孔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
  “我不会再怀疑它对你的重要性。”
  江时颂一下子意识到,梁之珩眉眼间少了很多凌厉。
  江时颂轻声问:“是我昨晚又说什么了吗?”
  要不然梁之珩为什么又会提起这个呢。
  他突然很讨厌自己为什么喝了酒就会断片。
  梁之珩“嗯”了一声,“你哭了。”
  江时颂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的视线开始慢慢下移,好一阵什么也没回答,凝神望着面前梁之珩颜色单调的衣服。
  他在思考这个问题。
  明明,他早就原谅梁之珩了,可为什么还会哭。
  忽然间,视线被一张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的脸占满。
  ——是梁之珩微微倾了身,在和自己平视。
  江时颂就算之前对梁之珩存在误会,觉得他凶,觉得他不好相处,但江时颂也从来没有否认过梁之珩这张脸的权威性。
  眼眸狭长,鼻梁高挺,眉宇间大多时候都是透着冷淡,至上而下看人时总会带着一股压迫感。
  但现在不一样,那幽深的潭水似乎落进了一颗碎石,搅动起宁静无波澜的湖面。
  江时颂被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后退一步,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
  他看到梁之珩很轻地皱了皱眉。
  “别躲。”梁之珩以为江时颂想起来什么了,忍住想用手去控制江时颂脸的冲动。
  江时颂只好直直地对上了梁之珩的视线。
  他试着措辞,慢吞吞的,但说得极为诚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但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梁之珩。”
  说完江时颂又想躲,他受不了这么直白的目光,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江时颂看到梁之珩眼皮上的痣,和梁之珩这个人一样淡。
  他抢先一步软声道:“你也不要自责,你之前也不是故意的,我都知道的。”
  梁之珩表情有那么一瞬变得复杂。
  面前这个瓷娃娃一样易碎的江时颂,好像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