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毒酒送我走?重生让你输成狗 第31节
  尽管没有确凿证据,周府还是收了牵连,这辈子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皇帝就绝不可能给周府好脸色了,周府只会败落得更快。
  周军远的棺椁迎回周府后,整个周府就笼罩着压抑的氛围。上到老夫人,下到府里下人,都在为筹备周军远丧礼一事忙碌。
  “夫人,不好了。”赵银莲在灵堂里看着下人挂白绫,还要命人去买纸钱以及预备待客的东西,忙得脚不沾地,这头乍然听见婆子说什么不好了,不悦地看了过去。
  “什么事?”赵银莲管着府里的事,一早忙到现在,有些口干舌燥。
  下人见状先奉了茶,才把外头发生的事告知赵银莲。
  “外头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始沸沸扬扬地传主君有不臣之心,尸首被人发现时身穿龙袍,当时为大局着想,这件事才没宣言开来。”
  “啪”,赵银莲手里的茶碗摔在地上,跌地粉碎。
  面容本就憔悴的妇人一时慌得瞪大了眼:“胡言!主君是为国捐躯,怎么可能谋逆!”
  话是这么说,但外头流言沸反盈天,赵银莲赶忙到老夫人那边去问问。
  周老夫人也已听说了这件事,脸色并不好看。
  “母亲,眼见夫君的丧事筹备过半,可知至今,陛下的恩旨还没有下来。”
  赵银莲说着,脸色更白了一分,因为,事情并非无迹可寻。
  周府上下而今都在等着皇帝的恩旨,看在周军远为国而死的份上,多少能为周府得来不少的好处。
  可眼下周军远的遗体已经回京,丧事准备到这会,虽还没办,可皇帝也没有下旨抚恤的意思,只有一开始传达下来慰问的口谕,再无其他。
  现今外头传着那些流言,周府的人如何不心惊?赵银莲见老夫人不语,咽了口唾沫,犹豫道:“不过眼下还没有定论,不过是流言,想必是假的?”
  赵银莲还抱着侥幸心理,她自然是盼着这是真的,不然对于周家,这一消息无异于灭顶之灾。谋反的罪名定下来,别说是恩裳了,就连命能不能保住都另说。
  周老夫人微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曾经还算明亮的瞳孔变得混浊,没了往日里的精神。
  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无力地摇了摇头:“主君死前身着龙袍的事,只怕不只是流言,陛下这么久未下抚恤遗孀的圣旨,看来信使回京时带回的消息不止是我们知道的。”
  周军远有没有谋逆之心另说,死前穿着龙袍摆明是真的。
  “那……那怎么办?谋逆可是……”后面的话赵银莲堪堪咽了回去,不敢说出口。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罪名真的定下来,周府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身为周府主母,好歹别自乱阵脚,给外人看了笑话,恩旨是未下,但陛下也为降旨问罪不是么?那就说明事情虽有疑点,但绝不是证据确凿。”
  周老夫人不满地看了赵银莲一眼,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话是这么说……
  龙袍一事是真,没有确凿证据想来也是真,周军远到底为陛下在边关行军打仗多年,没有确凿的证据,陛下就只能在表面上做出信任周军远的样子来。
  周老夫人将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想得清楚,可就算再清楚,也知周家是完了。
  自古皇帝多疑,当初皇帝是怎么整治容家的,老夫人可没有忘记。身为皇后母族的容家尚且下场凄凉,周家能好到哪里去?
  周府而今只有一位没长到五岁的男丁,周老夫人头一回感到庆幸。
  “母亲说得是,是儿媳太心急了些,慌了神。”赵银莲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苦涩。
  被周老夫人训斥一通,赵银莲勉强定住心神,但心里难免忧心忡忡。
  外头的流言传到府里,周府上下无论主子还是下人都愁眉苦脸,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大祸临头,若不是有卖身契被主家捏着,只怕下人都跑了。
  “前些日子母亲叮嘱儿媳,要尽快将府里小姐们的婚事定下,儿媳就请了红娘去看好的人家府上说亲,可几日的功夫下来,结果不大好。”
  赵银莲犹豫着向老夫人说了这件事,事关姑娘们的婚事,也瞒不住。
  “主君去后,周家的孩子都需守孝三年,红娘去各府说亲,那些人家都不大愿意等上三年之后再结亲。”
  这还是赵银莲请了京城内最好的红娘的情形下,可见是说破了嘴皮子的。
  有几户人家尽管有些动摇,但是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有一口应下。
  “我们周家还是有些家底,拿出些诚意来,再着红娘去说。”周老夫人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流言传开得不是时候。
  趁着陛下还没有下旨问罪,事情飘忽未定时或许婚事还能定下来。
  周老夫人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很快现实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风平浪静时红娘到各府去说亲,好歹还能登门,如今知道周将军有不臣之心的传言,各府一听是来为周府说亲的,避之如洪水猛兽。
  宫中陛下没有下旨问罪周家,可周将军死在边关,皇帝也没有抚恤的意思,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第74章 现在流言漫天,谁愿意和我们扯上关系?
  这回红娘拿着赵银莲给的好处,到原先几乎有些动摇的人家,打算再加把劲,结果就连大门都没有踏进去。
  “夫人,每促成一段姻缘,奴家做红娘的也能沾沾喜气,所以贵府之托,奴家不曾怠慢,只是眼下,您也知道的,这份差事,奴家怕是做不成。”
  红娘坐在花厅下首,面色为难地向赵银莲告罪,说是告罪,不过是客气。
  红娘做的生意是牵红线,轻易不会得罪人,但凡是红娘,都有颗七窍玲珑心。就算周家败落,红娘也不会踩上一脚。
  帮周府议亲,红娘一开始也想做成的,毕竟府上给的不少,但是几日功夫下来,擅长察言观色的就知道婚事没戏。
  “府上的几位小姐都待发嫁,如今婚事没有着落,我心里也是不安,还请你再去说说吧。”赵银莲不死心,不得已放低姿态祈求红娘再说和。
  红娘叹了口气,把之前周家给的银钱拿出来一半:“夫人,不是我不想帮您,而是今日奴家在城内走了一圈也无人开门,这雇银,奴家退您一半。”
  将钱袋子放下,红娘起身对赵银莲行了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能让红娘将钱退回来,就说明要说亲事,千难万难。赵银莲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银子,头一回体会到何为心力交瘁。
  有关周军远心存不忠的消息在京城里传得愈演愈烈,一时之间,别说是周百合与周倩倩的婚事难议,众人见了周府的人都要绕道走。
  在后宅的赵姨娘与白姨娘很快得知红娘退了雇银的消息,急忙找到赵银莲的跟前来,赵姨娘一进院子里来就急着询问。
  “夫人!听说京城中现今没有红娘愿意为我们家说亲,两位庶小姐的婚事可怎么办?”赵姨娘鬓发有些松,可见来的时候多着急。
  “晓晓今年已经十六了,若是婚事不能定下来,可就耽误了。”白姨娘声音轻柔,但语气里透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周晓晓就是白姨娘的女儿,不过因为存在感低,在府里时常被忽略。
  怎么办?赵银莲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她本来就为着这事头疼,赵姨娘和白姨娘在这个时候找来,让她更加心烦。
  现在别人家就连主母所出的嫡女都看不上,更别说庶出的女儿。
  尽管心下对赵姨娘与白姨娘多不耐烦,身为主母,赵银莲还是得沉住气出言安慰。
  “京城里风言风语传得厉害,所以别府不愿意与周家结亲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陛下不是没有降责?我们且等等,等谣言平息再做商议,应该会好一些。”
  赵银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曾经爱喝的寒茶,而今却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在座的两位姨娘里,只有白姨娘听出赵银莲的无奈,所以尽管心下着急,也没再追问。
  可,不是人人都有自知之明,就例如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女儿的赵姨娘。
  “流言一起,只会越传越广,要等到什么时候,女儿家议亲的年纪可是很要紧的。”
  赵姨娘是赵银莲的庶妹,是赵银莲早年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做主将人纳进门,这两姐妹,是面和心不和,是以赵姨娘一开口,赵银莲就皱起眉头。
  “姑娘们的婚事,不止你着急,议亲固然要紧,但我能如何?我要是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方可,我女儿的婚事不会没有着落,这会就算再着急,婚事也不好说。”
  因心里着急,加上对赵姨娘的厌烦,赵银莲说话也就疾言厉色了些。
  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语气太冲,赵姨娘的脸色不好看,赵银莲轻吸了口气,将心头的火气平息下去。
  “你想想,现在流言漫天,别人生怕受牵连,谁愿意和我们扯上关系?”
  尽管赵银莲不愿意这么说,但事实如此,换做她,她也会离这户人家远远的。
  赵姨娘与白姨娘显然都有些急昏头了,闻言面色微变,异口同声道:“主君的事,周府是不是真的会因此连坐受罚?”
  “不会,你们也别胡思乱想,将心放一放,流言传了这么久,陛下不是到现在还没发落周家么?至少明面上,陛下愿意相信主君。”
  赵银莲沉思着,周军远在边关立下不少战功,也是近几年来风头无两的大将军,事情没有确凿证据,皇帝还是会顾着脸面的,不会卸磨杀驴。
  “你们都先回去吧,府里本来就人心浮动,你们这样整日里咋咋呼呼的,是给老夫人添乱。”赵银莲没说自己,而是搬出老夫人来说事。
  两位姨娘的眼界就算是再浅,也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左右不了,只好离开。
  “两个蠢货,真以为婚事那么轻易就能寻得么?也不想想自己女儿的庶出身份。”
  原本看好的人家,名册还放在桌上,赵银莲将名册拿过看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说来真是造化弄人,府里所有儿女,竟是柳明月那个丑女先嫁了出去。
  当初决定让柳明月替嫁去侯府时,赵银莲与周百合还为此幸灾乐祸的,都等着看柳明月的笑话,一开始,她们确实以为自己看了笑话。
  新妇回门省亲,没有夫婿陪同,独自一人回府,何等的丢脸。然而现在赵银莲反觉得这丑女,还真是好运气,白白捡了一个便宜。
  以周府现在的情形,赵银莲还真不确定,今后宝贝女儿嫁得会不会不如柳明月。
  出征之前,周军远的官职为二品,在京中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夫妻二人原本的打算中,是打算今年频繁带周百合出入宫宴,然后再托人搭桥牵线,周百合十之八九是能成哪位皇子的皇子妃。
  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不过赵银莲也没有气馁,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女儿好歹是京城第一美人,何等出众的样貌?”
  想到自己给女儿提前备下得丰厚陪嫁,赵银莲松了口气的同时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等谣言过去,有那份嫁妆添底,想来还能找个不错的夫家。”
  第75章 我可不能嫁得比柳明月门第低
  “夫人,明日是给将军点灯的日子,需要大办么?”管家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赵银莲敛了心神,把名册捏在手里,咬牙摇了摇头:“低调操办就是。”
  三日前,周军远已经下葬,因为皇帝没有明确表态的缘故,周军远的婚事办的十分低调,甚至算得上简陋。
  分明是死在边关的将军,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待遇,但周府也没办法。
  谋逆的罪名就如一把刀悬在周府的头上,这种节骨眼上,赵银莲哪里还敢大张旗鼓地给周军远操办丧事。
  “今夜守灵,是要府里的主子都去么?”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管家对赵银莲的态度还是很恭敬,没有半分怠慢。
  赵银莲的心情勉强没那么糟糕,想了想后道:“我与几位姨娘去就好。”
  赵银莲对自家女儿将来的婚事,预见还算乐观,但周百合却不这么认为。
  或者说,周百合眼高于顶,对她而言,不是王公贵族,都配不上她的才貌。
  “你没有听错?外面的人真是这样说的?”因为父亲的丧事闭门不出的周百合,到今日才知道京城里这几日传开的传言。
  “千真万确,奴婢岂敢说谎哄骗您,而且,奴婢方才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听见白姨娘与赵姨娘说红娘退了我们家的雇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