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桑乐没办法,只能认命地开始寻找起自己要救治的对象来。好在他的眼睛特殊,和人对视三秒就能看到此人受到的部分心理创伤,所以在这里面,他找了个创伤最高的,也就是顾延。
  他第一次见这小孩是在对方放学时,不少人成群结队有说有笑地离开唯独顾延独自一人,身形瘦弱得跟纸一样。
  当时桑乐就和系统断言:“这人面色不佳,神不清气不爽,一看就是有事憋着不说的那一挂,话憋久了也就成了心病了。”
  所以他又跟了一段路,却意外撞见几个人将他围堵在街巷里欺负,顾延也不反抗就任凭那些人欺负。
  到最后他们觉得无聊了也就散开了,桑乐想上前帮忙却无能为力,因为系统的限制,他只能在动物时对救助对象施以援手,否则将会被视为违规行为而导致最终任务失败。
  桑乐手机里的余额不多,经不起扣除,尤其是这狗逼系统不仅会清除他的余额,还会连带他的所有财产一起清算。
  只要不完成最终任务,这钱就会一直扣下去,到了负数就会自动转换成各种贷款。
  所以桑乐为了不在最后背负一身债成为穷光蛋,只能想尽办法接近少年。
  但对方油盐不进,就连街边的小广告都不看一眼,动线除了上学就是回家。
  无奈之下桑乐只能注册了个滴滴司机的平台账号,有系统在这内部派单任他挑。
  结果他等了一个星期都没等来顾延家的打车信息,这下桑乐彻底坐不住了。时间拖的越久他扣的钱越多,余额已经见底了,再不和救助对象绑定的话他就负债了。
  着急上火的青年连夜让系统赶制了几连串坐车优惠劵,就差没把零元坐贴在顾延家门口了。
  幸好顾延的父母都有贪图小便宜的‘美德’,他们当真被这个优惠劵迷了眼,打算打次车出门。
  但是由于人数限制,于科偷溜了出去,家里是剩下顾延,两人一合计干脆带上顾延打了车。
  “叮叮!接单啦!”
  平台传来消息,等了很久的桑乐终于喜极而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开往顾延家,真是不容易啊!
  两人就这么见上了第一面,桑乐也如愿以偿地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受创痕迹。
  “统子就他了,我要选他做我的的第一个救治对象。”
  “宿主不再考虑考虑吗?”系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为什么桑乐会选择此人。
  “还考虑啥啊,这哥们长得那么帅,没准以后出名了还能给他的宠物存点钱啥的,到时候正好拿来还债。”
  “……”想的倒是挺远。
  系统继续道:“既然选定了救助对象,请在明天早晨七点之前与其进行绑定,超时未完成将视作任务失败。”
  “啧,真是争分夺秒啊。”桑乐撇撇嘴,“那我能变什么动物?”
  他的心理预期是狗狗或者猫猫,二者选其一,这两个是最容易接触人类的对象也是心理治愈的好手段。
  然而系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懵圈。
  “鉴于宿主的余额为零,暂时无法购买其他的宠物形态。”
  “你好?在吗?不能购买我怎么完成任务?”桑乐愈发觉得系统不可理喻,再这么下去他可要闹了。
  “这里有零元购新手大礼包,请问宿主是否需要?”
  这是系统给宿主的人文关怀,毕竟它们遇到的每一任宿主都挺穷的。
  “零元购?好啊好啊,我就喜欢零元购。”桑乐点点头,想也没想就接受了这份零元购大礼包,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一只全身通白,头顶有一撮黑毛,身后拖着一条无毛的大长尾巴的花枝鼠。
  “我靠,我怎么成老鼠了?!!!”
  变成老鼠的桑乐急得上蹿下跳,头顶着黑毛在风中凌乱,一脸沧桑。
  无奈之下他只能认命地开始刨墙角,自我安慰道:“老鼠也挺好的,起码进家很方便。”
  就这样,挖洞进家的花枝鼠桑乐见识到了顾延日常里的生活。
  再加上系统判定的心理创伤,他深知少年的心理问题很严重,所以在睡觉前就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治愈救助对象了。
  可能。
  “昂miangmiangmiang,好吃好吃!”被顾延握在手心里的桑乐似乎梦到了好吃的,不停地磨着牙。
  而顾延则是因为止痛药的效果,暂时进入了梦乡,他的梦境是一望无际的悬崖,四周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惊涛骇浪拍打在石壁上的声音。
  风刮在脸上带来的是刺骨的疼,地面上的石子硌脚,他却像无知无觉一般往前走,直到走到悬崖边上才停住脚。
  少年露出半个身子往下看,心情居然有片刻的安逸和宁静,随后他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海里。
  但很快,梦境再度变化,顾延发现他在一间屋子里,身上还盖着打了补丁的衣服。
  熟悉的花色和样式让他微微出神,这是奶奶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我的小宝呀,你真是受苦了,奶奶心疼死了。”
  老人着急的声音响起,顾延向来淡漠的眼底竟浮现出几分无措。
  他有多久没能听见奶奶的声音了。
  还有奶奶的手,好温暖。
  少年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奶奶的手,温暖、柔软还有些毛茸茸的。
  等等,毛茸茸?
  顾延心里暗觉不对,于是转头看了眼奶奶的手,只见那只握着他的手长满了白色的毛发。
  他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动作也僵硬了不少,然而他的‘奶奶’还在一个劲儿地关心他。
  怀疑和害怕的情绪交替出现,少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他的‘奶奶’。
  结果,一张放大的鼠鼠脸正乐呵呵地对着他“吱吱吱”叫。
  刹那间,还在睡梦中的少年瞬间清醒,他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
  希望一切只是梦。
  然而事实是,他的手里确确实实地握着一只老鼠,老鼠挺肥,身上的肥肉从指节的间隙中溢出不少,那老鼠甚至还在啃食他的指甲。
  “!!!”
  顾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慌之下他连忙甩手把老鼠扔了出去。
  白色的花枝鼠在空中飞出了个完美的弧度。
  熟睡的桑乐在失重感下迷糊糊地睁开了绿豆小眼,“统子,这梦也太真实了,我怎么醒了还能有飞翔和失重的感觉?”
  系统:你确实在飞。
  发现不对劲的桑乐猛地抬头看了看,“我靠,我怎么在天上?!”
  然后他又回头看了眼地板上坐起来的顾延,对方的眼里带着杀气:“艹,这下是真起飞了。”
  桑乐越想越气,明明是他被压在手底下又冷又不能动,结果现在还被丢了出来。
  他抬手撸了下脸上的毛,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后方的顾延,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尝尝他的厉害!
  说干就干,桑乐凭借较为灵活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个圈,而后后脚蹬空朝着顾延的脸扑了过去。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顾延:嘶……心脏骤停。
  第4章
  桑乐想的很美好,他要扑到顾延的脸上给他来个‘亲密接触’不是怕老鼠吗?那就再怕一点。
  当然,这也是他的气话,顾延现在是病人,他不会做加重病人病情的事情。
  所以当他扑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在寻找落脚点了,可这里简陋的比他的脸还干净,别说能够供他落地的软榻了,就是个软垫子都没有。
  桑乐脸色煞白:“统子,我怕是要寄了。”
  恐高的他一直在空中扒拉,四肢一同努力试图把空气们当成泳池,起码游到木床上。
  本来就僵硬的顾延发现这是小老鼠突然改了道,眼底露出些意外来,再一看那老鼠居然在空中‘游’起了蛙泳,身上的肥肉跟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莫名的,少年竟觉得这一幕有趣极了,先前的不适和厌恶不知不觉中消去了大半。
  眼看着小老鼠就要摔倒地上,顾延不知为何突然站起身来伸手接住了他。
  “duang!”
  桑乐落在少年的掌心时并没有发出声响,但是身上的肥肉还是因为落地抖了几下。
  眼瞅着自己要摔的桑乐心都凉了一大半,想他好不容易熬出头,一个病人都还没治就要以这老鼠之躯死去,光这一点就好憋屈。
  结果,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似乎落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只不过有些硬硬的硌人,要是能再软点就好了。
  紧闭双眼的小老鼠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四周,他要看看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结果一睁眼就和少年对上了视线。
  桑乐:嚯,他怎么会想不开来接住我?
  顾延:果然,还是有点吓人……
  但是少年没有再把桑乐丢出去,他忍着像动手的冲动把小老鼠放到了地上,手指撸了撸老鼠那浑身柔软无比的小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