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撑腰 第130节
  他仍旧将他堵在墙上,居高临下,这种近距离的身高差令盛凌希此刻的所有感官几乎都是他,鼻尖几乎能碰到他的喉结,耳边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走廊壁灯昏暗,空气极静,连过堂风的流动都仿佛暧.昧起来。
  他指尖轻碰在她的唇上。
  她涂了浅色唇彩,淡淡的粉,像颗饱满的小草莓,还微微闪着珠光。
  他冷白指尖极轻落在上面有种色泽鲜明的反差感。
  盛凌希的胸膛无声鼓动,低眸看着他的指尖心跳在无声加快。
  他几不可查轻笑,另一只手却在她不注意间悄无声息往下探,在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唇上的指尖时已经悄然探过衣裙。然后某一瞬——盛凌希的浑身骤然一绷!眼眸也不可思议般放大,下意识抬头瞪他,“你——”
  林西宴原本轻碰她唇的手掌蓦地滑到她的后脑,往回一收,毫不犹豫低头吻上去。质问声刹那被吻吞没。他吻得很凶,舌尖开齿关狠狠扫荡,唇重重碾过她的唇。指尖却轻柔得像抚摸过一片柔软的云。
  盛凌希身子一瞬发软,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往下滑。
  他手臂收得很紧,死死揽锢着她将她抵在墙和身体之间不让她滑下去,吻势汹涌,指上却耐心,真像在游刃弹一首熟悉的钢琴曲。
  盛凌希的身体越抖越剧烈,眼尾渐渐红了,轻“唔”着在他怀里胡乱地扯拽轻推他。
  片倾他微分开,唇上唇彩已被他吻尝殆尽,唇片都被他碾得发白。他呼吸微喘,细微银丝在唇角间拉开,黑眸却有种异样的亮,静静地锁着她的眼轻笑,“我这首曲子弹得怎么样?”
  盛凌希眼尾湿红,表情却愤愤,重重捏着他的肩膀忿道:“流氓!”
  “我流氓?”他便笑,“你当初在医院、飞机上时是怎么撩我的?”
  盛凌希一瞬咬牙闭了下眼几乎要被她气笑,紧接着索性不甘示弱地抬头瞪住他,一手扯过他胸前的领带往自己身前一拽。
  她将领带一圈一圈地绕在手上,低头瞟了眼领带又瞟他,眸中忽闪出种耐人寻味的笑意。
  林西宴随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又看她,很快也像了然什么般无奈弯弯唇角,主动一扯将领带扯下来双手递到她面前,“说好的,给你玩。给你。”
  黑色领带一圈圈绕在他手腕上,映得他腕肤更加冷白。领带尾端被他的指尖浸得微湿。
  他们身旁就是屋门,盛凌希将一个蝴蝶结在他腕间打好,然后蓦地狡黠一笑上前拥吻住他。她手上悄无声息扣在门把上“咔哒”一响。两人随着惯性直接进到门里。房门关上,夜晚宁静,夜也很长。
  第107章 夜话
  这个晚上, 天穹如墨,夜温凉如水,盛凌希靠在林西宴怀里无意间聊起了一些久远的旧事。
  起因是两人彻底“玩闹”过后, 林西宴起身时, 不小心卷着被角碰掉了床头的一本棕色笔记本。让原本还在瘫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的盛凌希当即支棱起身, 立刻捡起来, 捧在怀里仔细地拂去尘埃视如珍宝。
  林西宴看见, 便问:“当初, 那个魔方比赛, 你其实真正想要的不是那条项链, 而是这个本子, 是不是?”
  那个本子正是两年前林西宴在魔方比赛中为盛凌希用第二名赢来的那一个。montblanc品牌,棕色牛皮封, 市场上早已断货的限量款。
  当初,他本以为她想要的是那条施华洛世奇项链。
  可是后来时间久了,他才发现相比那条项链,她对这个本子的珍视似乎更多一些,不由得忽然对当时她那抹期盼的眼神产生了疑惑。
  盛凌希点了头。林西宴不禁问:“为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 ”盛凌希却扬着本子朝他笑起来, 灵巧笑意里还有点对他此刻望得一干二净的埋怨, 道:“以前……你给我写过一个天赋爱好规划图, 是匿名塞到我柜子里的,而我误以为……写它的人是戚行川。”
  林西宴沉默,静静地敛下睫。
  当然记得。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熬夜挑灯, 查着所有和美术、化妆穿搭等相关的从业建议为她抄写着一本规划本。因为怕她看不懂,还特意将每一字每一处细节都写得极为详细。第二天还因为熬夜没精神被林墨笙不悦骂了一顿。
  结果……
  盛凌希的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上, 用指尖点了点他忽然沉下来像有些低落的脸颊,笑问:“你难道不记得,当初你就是用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本子给我写的?”只可惜,当年在中央圣马丁抄袭风波后,她因为仓促搬家回国,就连那个本子也不小心弄丢了。
  林西宴这才黑眸微闪用种意味难明的眼神看她,说:“我确实不记得。”
  盛凌希就怪异挑眉。
  林西宴:“同样的和类似的本子,当时我们家有一整箱,所以……”
  “……”盛凌希这才不禁翻出一个大白眼。montblanc的笔记本便宜的几百贵的成千甚至上万。她之前查过,就这本棕色的限量款一本就要六百块。六百块!他却说他们家有一箱!!
  这是在炫富呢是吧?!
  话题就这么挑开来,盛凌希指尖轻轻翻动着那本空白的笔记本,又刻意挑眉问:“你当时为什么要给我写那个笔记本?”
  林西宴又细微抿了唇角不讲话。
  被她缠着逼问得急了,他才终于像不悦也难以启齿的神态张了口,低低说:“那还不是要怪你。”
  “啊哈?”盛凌希不明白了。
  轻瞥她一眼,林西宴指尖轻蜷难以启齿地说起了一件往事。
  ……
  其实盛凌希一直不知道的是,他高一、她初一那年明御中学的学生会主席评选,她因为他的弃权去为她的小七哥找他质问的时候,林西宴已经在琴房练好了当天的课程任务准备要走了。
  只是走到门口时,他遥遥看见她气势汹汹的过来。顿了下,才又默不作声回到钢琴前坐下来,指尖松了又握掀开琴盖当做视而未见般继续弹曲子。
  他心神动荡,无法弹奏安静的曲子,索性就弹起了那首节奏明快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在她走进门说话时,他指尖不由自主错了一个音。
  而结果也不出他所料,她果真是为了戚行川而来。
  他当即就觉得,他应该想办法引导她找些事做。
  也免得每天像只小蜜蜂一样只围绕着戚行川一人不停转。
  ……
  “哦!”盛凌希当即恍然大悟,一把从他怀中支棱起来一手指住他,不可思议,“所以你当时——完全是故意的!故意说什么‘你每天围绕着他浪不浪费时间’、‘你有喜欢做的事吗’什么的!你只是想把我从戚行川身边支开?!”
  “啊哈哈哈哈哈哈!”她一瞬笑得前仰后合。林西宴的表情却更沉更冷了,耳尖也透出羞恼的红色,一抿唇就要走开。
  “诶诶诶……”盛凌希赶紧把他拉回来轻哄。
  她亲昵坐在他的身上,伸手去捏他的脸,像捏一个属于她的不高兴的橡皮泥娃娃,哄声却像在哄小孩,“别不高兴呀!我只是挺开心的,只是没想到……你在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在喜欢我了。开心到忍不住笑!嘿嘿。”
  林西宴半晌容色稍霁,但不多,“你还说我,你呢?”他绷了绷唇说:“你一直以为那个本子是戚行川写的,那你当时那么想要那个本子……”
  脸色再次阴下来。盛凌希在他又滞气到起身要走的刹那率先俯身轻轻靠在他的身上,像个抱树的树袋熊抱住他。
  “我只是,很遗憾,那个本子被我遗失了。”
  与其说是因为人,不如说,她怀念的是一种缥缈的感觉。
  是当时突然寻找到自己热爱之处的喜悦,也是一种……像被一盏无形的明灯引导似的希冀。
  在她后来失意、迷茫、难过的时候。
  那个本子仿佛就成了明灯本身,不断不断提醒她勿要沉沦,提醒她她的热爱所在与前路,也让她知道曾有一个人,在她最顽劣不堪时也与她最诚挚的信任、相信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有自己的长处、在自己的领域、独一无二闪闪发光的人。
  那是她的初心。
  轻俯在他的怀里静默片晌,盛凌希无端想到什么唇边的笑意渐渐弱下来,指尖依依不舍般捏住他一截衣角。
  如果当初,她知道这个本子是他所为她书写的。
  那或许她们之间,也不会再走这些弯路了。
  “你当时,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这是你写的?”她不禁又坐起来问道。
  他不答。
  她嗔责撇嘴,“那你都不说……又怎么能怪我把它误以为是戚行川写的了?这和学渣某一次考试考了全班第一,却故意不把考卷写名字,然后被老师误以为是学霸的试卷有什么区别?又怎么能怪老师看错呢?”
  他不禁都被她这比喻逗笑了,促狭着表情去轻勾她的鼻尖,“当初一直考第一的,是我,所以不会有人的试卷会被误认为是我的。”
  盛凌希一滞,伸手去拍他的胸膛,“不要转移话题!快说!”
  她虽是“打”,力道却软绵绵的,林西宴便敏锐地抓住她的手一把翻身将她按在床上,又是好一阵笑闹。
  咯咯闹了会儿,两人又相拥并躺着安静下来,盛凌希便继续方才的话题继续问道。
  滞涩了好一会儿,林西宴才低低吐出两个字,“……不敢。”
  ……
  那个时候,她似乎天天缠着戚行川,也许多许多人说她喜欢戚行川。
  她因为戚行川而对他生厌;
  她为了戚行川敢于到他面前发火质问。
  他既怕她不知道那是他写的,又怕她会知道了那是他写的;
  怕她嗤之以鼻,怕她觉得讨厌,更怕她知道后会直接看都不看就丢出去。
  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与自卑和胆怯并存。
  ……
  盛凌希的心尖无端忽然有点难言的酸涩滋味,又问:“那你知道,我一直都以为它是戚行川写的吗?”
  “一开始,不知道。”林西宴低声说:“后来……慢慢的,也能感觉到了。”
  盛凌希嗔怪,“那你知道时为什么又不说?”
  他又不说话了。
  暖黄灯光笼罩着他英俊沉默的侧脸。
  又静默了好一会儿,盛凌希不自觉拢了拢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头,声轻的像一片云,“会伤心吧?”
  “什么?”像有什么东西一瞬轻拨了他心尖的弦。
  “那些……知道我以为那些是别人为我做的时候。”她不自觉又拢了拢怀里那个笔记本,不知他会不会伤心但她的心此刻却仿佛被伤到了,嚅声说:“会伤心的吧?”
  林西宴的手臂被她轻拢着手在被窝里和她十指相扣,不自觉地收紧了就,低声说:“忘记了。”
  只是那个时候,觉得好像本该如此。
  她“本该”认为那是戚行川写的;“本该”想不到他的;她“本该”不属于他的。
  他甘之如饴,也就不记得有没有伤心了。
  盛凌希轻吸吸鼻子不自觉又靠近他一些,将右手轻轻贴在了他的左胸口。
  他胸膛温热,便显得她的手掌有些凉,但掌心却是温暖柔软的,掌心下烙印着他沉稳笃定的心跳。
  林西宴的心脏仿佛也随着她着一举柔软下来,不禁问道:“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