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别咬。”蔺宁一偏头躲开了,“高兴了咬,不高兴也要咬,上回的印子还没下去呢。”
  褚元祯定睛一看,真的没下去。他低下头,到耳边时把轻咬改成了亲吻,张嘴含住了蔺宁的耳垂,用牙齿磨着耳垂上的肉。
  “呦?换风格了?”蔺宁笑道:“还是——又到换牙期了?”
  褚元祯不说话,他拉过被褥,罩住了自己,也罩住了蔺宁,他想把这个人永远禁锢在这里,为此甘愿背负一切龌龊的骂名。
  太过默契的坏处就是经不起挑弄,就好像话本里写的“移干柴近烈火,无怪其燃”,蔺宁没忍住,眼神迷离地说着不行,却又纵容地接纳一切,让褚元祯要了还想要。
  屋顶的雪化了,顺着屋檐滴下来,蔺宁就像是被雪水灌住过,胸口的汗浸湿了内袍,整个人变得黏湿湿的。
  褚元祯想给他擦擦,扭头寻找着帕子,刚一起身,就被扣住了手腕。蔺宁连声音都是潮湿的,半眯着的眼里透着诱惑,“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你十件都行。”褚元祯哑声道:“先松手,我去打盆热水,给你好好擦擦。”
  “皇帝还要亲力亲为啊。”蔺宁眯眼一笑,“这么多人伺候,哪儿用得着你?”
  褚元祯觉得蔺宁在勾他,一个笑就让他走不动了。他扯过被褥把蔺宁包了进去,故意不看蔺宁的脸,“伺候你就得亲力亲为,不能让外人看见你的身子。”
  “哦,你是我内人啊。”蔺宁占了个便宜,脸上笑意更甚了。
  褚元祯不知道蔺宁在想什么,他看着那人颈间的余红,听着落进耳中的“内人”两个字,眼神重新变得危险。
  要了命了。
  褚元祯想,管他的呢,这汗擦不净了。他要霸占这样的蔺宁,要蔺宁只对他一人笑。
  俩人鼻息交错,蔺宁在喘息中断断续续,一边抠着褚元祯的后背,一边从喉咙里吐出字来:“今年过年,随我……封篆之后,来我府上,好不好?”
  “好。”褚元祯答应了,出入都是全力,他让蔺宁无法承载,又让蔺宁津水横流。
  第119章
  褚元祯没再提起大婚的事, 转头把精力投在了赈灾上,这是他亲政以来的第一件大事,不求办得漂漂亮亮, 但求办得顺顺利利。
  新任户部侍郎裴永昌受了褚元祯的恩惠, 做什么事都格外认真, 手段当得起“雷霆”二字。他亲自发放赈灾银两, 就连百姓重建房屋的细则都一一过问,没让当地的官府插手一星半点儿,户部原本预计八十万两的赈灾款,硬是被他省出了四分之一,还让受灾的地区平安度过了寒冬。
  待到裴永昌返回京都那日, 谢逵就慌了, 先前各地赈灾银两的数目是他报的,他自然清楚这里面掺杂了多少水分。如今裴永昌赈灾归来, 事情办得漂亮不说,还余出了二十万两,这其中虚报和多报的部分,朝廷定是要查个清楚。
  谢逵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日,终于接到了褚元祯召他进宫问话的口谕。他一言不发地换好了官服, 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沓信纸, 揣进怀里进宫了。
  该来的总会来。
  褚元祯只传了谢逵, 把人喊到御书房单独问话。谢逵进来打量一圈, 见屋子里没有别人,以为是褚元祯给自己留着颜面, 心里面顿时有底了,继而呈上那沓信纸。
  岂料褚元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到一边。
  谢逵摸不准褚元祯的心思, 但还是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着头说道:“下官自知有罪,特呈上罪状证据,不求将功赎罪,但求陛下宽心。这是先前户部拟批的赈灾款目,当日,户部给冀州批了十五万两,实际赈灾六万两,这余出的九万两便是‘孝敬’,是冀州布政使给……”他使了个心眼,故意只说一半。
  “……给你和王昰的。”褚元祯接过话茬,意味深长地问道:“没拿到,可惜吗?”
  “下官不敢!下官知罪!”谢逵连忙装出惊恐之态,“没有别人,只有下官,是下官贪心。”
  “哦?谢大人很是忠心啊。”褚元祯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但是不忠于朕,那朕为何留你!”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噌”地一声,一柄寒刃抵到了谢逵的脖颈上,褚元祯转动剑柄,谢逵的脖子立刻见了血。
  谢逵差点吓尿了,“陛、陛下……”
  “谢大人也知道,朕做皇帝之前是带兵的,杀人比查案顺手,谁拿了多少孝敬,谁吞了多少银子,查不清楚不要紧,一道斩了便是!”褚元祯也不含糊,下手一点没收着。
  谢逵哪料得褚元祯这般狠,他原以为是贪点银子扣点俸禄的事情,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他现在想明白了,褚元祯的“单独召见”就是为了这一刻,他就是死在这里旁人也不知道,而谁又能治皇帝一个滥杀之罪?没有人!
  想到这里,谢逵快速说道:“还有其他地方的布政使也给了孝敬!但没有冀州给的多,下官都有记录,下官府里还有一份名册,记录了各地布政使名单。”
  “嗯。”褚元祯应了一声,“说下去。”
  “从、从明景十年,下官任户部尚书开始……”谢逵快要哭了,“王家都要从户部抽成。”
  好家伙,难怪人人都说“王氏是钱袋子”,这个“钱袋子”的称呼果真不假。明景十年距今整二十年,王氏把户部攥在手里整二十年,真正赚了个盆满钵满,却也让国库连年亏损。
  褚元祯握紧了手里的剑,抵着谢逵的脖子,“谢大人,将功赎罪的机会朕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全在你一念之间。”
  谢逵仓皇间连连点头,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糊了一片。
  宫里的琉璃瓦上都覆了雪,等到积满了再落下时,就到了各地布政使入京述职的时候。
  今年述职,人们发现与往年大不一样了,好几个地方的布政使都是新面孔,寒暄之前都得打听一番,唯恐一个不留神叫错了,好不尴尬!
  而往年被踏破门槛的王家今年也冷清起来,无一人上门递拜帖,门口更是冷冷清清。到了述职那日人们才发现,官拜太保的王昰不知何时提了致仕,竟是告老还乡了!
  褚元祯亲政不过四月,中枢到地方就完成了一次“换血”,可是褚元祯换的巧妙,他知道吏部、户部、工部各自为派,却愣是一个没动,端着一份对老臣的敬重,保留了各位的尚书之位,然而扭头就把下面做事的换成了自己人,当年五姓中人是怎么架空皇权的,如今都被褚元祯以牙还牙般地讨了回来。
  够狠!
  述职结束,新帝设宴。
  年尾的百官宴最是隆重,又因今年赈灾赈得好,这宴更要大办而特办。褚元祯之前叮嘱过,省去那些虚头巴脑的装饰,把银子花在酒肉上,于是尚食局提前一周便开始准备了。
  宴上的氛围自然是好的,酒过三巡,该敬的敬了,该赏的赏了,底下吃宴的官员们就自行走动起来。
  蔺宁如今是内阁首辅,只是五品,几乎坐到了最后头,但坐得远也有好处,耳根子意外地清净,连敬酒讨巧的人都少了。他刚想起身动一动,就被一个人压住了肩膀,扭头一看,是魏言征。
  魏言征也不见外,贴着蔺宁坐下,开口直奔主题:“蔺兄啊,那日陛下当着我等一众重臣的面,说要立你为后,你可知晓此事?”
  蔺宁差点呛出酒来,“你丫能不能小点声!”
  魏言征皱着眉,“我鸭?魏某府上,不曾养鸭。”
  蔺宁一听就知道魏言征喝多了,他是大理寺卿,三法司之首,又位列九卿,褚元祯今次借着赈灾之事查各地的贪污案,都是魏言征在奔走,与布政使的交集最多,这回赶上年末百官宴,各地的布政使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魏言征两眼发直,喃喃开口:“若是以前,你们天大地大随便潇洒去!但是如今他是陛下,怎是你抓得住的人?陛下是良缘,却非你良配……”
  “哎呀!魏兄!”蔺宁佯装大呼,跳起来拉着魏言征就往外走,一直到了大殿外才把人松开,急吼吼道:“席上这么多人,你敢这般说话,是疯了么?我瞧你真是吃醉了!实话与你说罢,那日我就在里间的屏风后头,你们说了什么我都知道。”
  “哎,哎,是吃醉了。”魏言征也懊恼,半晌回过神来,“你在……屏风后头?都听见了?”
  “听见了。”蔺宁勉强笑了下,“还听得一清二楚。”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魏言征的酒也醒了,扭头朝着殿内望了望,问:“回去吗?”
  “回去做什么?”蔺宁笑道:“魏大人还没喝够?还想回去继续喝?”
  “喝够了喝够了,不仅够了,还喝怕了,那些个布政使都是好酒量。”魏言征也跟着笑起来,“也是,回去做什么,倒不如外面来得清净。御花园的景致如此好,蔺大人也陪魏某走走?”
  “好。”蔺宁应了,刚想抬腿,就见夜色里走来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