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萧翊清:早上把亲手编好的五彩绳送给大家,随黎去看赛龙舟。因席间应酬众多回包厢歇息,偶遇古琴大师并与之兴致盎然地攀谈,以至于错过黎越峥夺冠瞬间。下午亲手投喂其亲手做粽子,向黎越峥发出补偿。好粽子勾食欲,众所周知饱暖它勾别的,萧翊清被迫重温再重温夺冠瞬间。
  黎越峥:早上收到平王的五彩绳,带着手绳动力无限,轻松夺冠。上岸后发现萧翊清与一妙龄女子相谈甚欢,没见证自己夺冠。遂打包将萧翊清带回家要求一心一意吃粽子,食欲大发,心情大好,吃了还想吃。
  林泓:上午在府衙加班,府衙只有他一个人效率翻倍。下午在府衙继续加班,收到平王送来的五彩绳和阎止送来的各种口味的粽子,表示一番羡慕嫉妒后继续加班。回家已是深夜,美美吃下豆沙粽子、黄金小枣粽子和碱水粽子各一个作为夜宵,闭上眼之前下定决心一周不称体重。
  周之渊:起床之后平王亲自给他带了五彩绳,还用雄黄酒点了额头耳后。抱着猫美美看赛龙舟,押注黎越峥大获全胜,请徐俪山、孙可用、贺容、霍白瑜等人在酒楼吃了顿豪的。下午分别收到傅行川对上述几人的罚款,钱包又鼓了。
  宝团:起床之后脖子上由平王亲手挂了五彩绳,上午吃了三条小鱼,十分快乐。中午跟着吃了豪的,跳上主人肩膀打算回家。被主人念叨胖了,用尾巴抽打主人的脸,世界安静了。啊~上午的三条小鱼真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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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粽子香香,端午安康~
  谢谢阅读。
  第151章 伥鬼
  窗外夜色如墨,一轮下弦月挂在府衙的树梢上。
  兖州公堂内灯火通明,一个小毛贼被反剪着手,身上五花大绑着跪在正中间。这小毛贼约莫十七八岁,身量刚刚长开,一身布袍押来时上面蹭满了泥点,狼狈得很。他此时被两名士兵押在地上,半是恐惧半是抗拒地挣起脑袋,往上首看过去。
  傅行州坐在正中,手边的茶散着清幽的香气,水雾袅袅娜娜地往上飘,与堂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大不相称。盛夏深夜已开始闷热,堂中无人说话,只听见角落里的更漏滴答滴答一声接着一声,扰得人心中越发焦躁。
  在这一片无言的寂静中,小毛贼又往旁边瞟过去,忽而后脑被重重抽了一记,打得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贺容的脚踝挡住了他的视线,冷声道:“乱看什么。”
  这话有如投石破水,杨淮英坐在下首旁侧,早就等得坐不住了,皱着眉头起身看着傅行州,语气不善地问:“都这么晚了,傅总督把人都召来是什么意思?审羯人是你北关的事,拖着整座府衙陪着你等了大半个时辰,眼见着就要子夜了,你到底问不问?”
  府衙中众人闻言一齐看过来,堂中噤若寒蝉,可数十道目光一齐投过来,便如同嚷嚷喧哗一般。
  贺容直起身看向堂下,不动声色地退至傅行州身侧,左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杨大人。”傅行州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翡翠透亮,在满堂的灯火下如同滴下来的一抹青翠似的。这扳指本是买给阎止的,尺寸合适,可他戴上比划时,既衬不得人,弹琵琶又碍手,只得作罢,心中难免遗憾。
  他不疾不徐地说:“雷晗铭替你办事,反倒留下了一个活口,还是个年纪这样小的,岂不是给人留话柄吗。他首鼠两端的事儿做的多了,我提醒你一句,此人心不诚啊。”
  杨淮英两道浓眉紧皱,沉沉地压着眉眼,面色一派冷肃:“勾结羯人是重罪,傅总督,你当着堂上济济同僚如此指控我这一州知州,这是污蔑!”
  傅行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把那翡翠扳指往怀里一收道:“也罢,那贺容问吧。”
  这小毛贼年纪太轻,心中惊恐畏惧,官话说不利落,只能用满口羯人方言骂骂咧咧。贺容几句话把他斥得没音儿了,气得满脸通红,龇牙咧嘴地盯着他。贺容丝毫不为所动,下阶几步到堂中来,唬得他倒退了两步,终于老实着肯一问一答地回话了。
  这小毛贼什么也不知道,只说是三四天前进的兖州,混在商队里进来,没有被人发现。雷晗铭让他刺许氏,除了杀人,还要搜一份账本。
  贺容问:“什么账本?”
  小毛贼垂头丧气地说:“我也没听明白,说是什么送盐的账目。他说不是藏在他家里,就藏在这个姓崔的男人身上,让我去拿。”
  贺容道:“崔时沭不是死了吗,去他家只有他妻子,怎么能找到人呢?”
  小毛贼一愣道:“我不知道他死了,雷晗铭没有告诉我。”
  堂中烛花爆开,傅行州嗤笑了一声看向杨淮英:“雷晗铭连表面功夫都懒得敷衍你。杨大人,论起与羯人谋事,你大不如田高明,实在是被骗的很惨啊。”
  杨淮英心中隐约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来不及深究更多,只顾勉强维持着面子问道:“审到如今一无所获,已至子夜,在场众人明日都还要当值。总督来去自由,就别拖着大家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怎么会是一无所获呢,”傅行州转头看他,“杨淮英,堂中为何不见贾大人?”
  杨淮英立在原地愣了片刻,他诧异地扭过头去看地上的小毛贼,后者畏畏缩缩地一垂眼睛,避开了他的视线。他脑海中霎时电光石火般一闪,转瞬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拧过身子,伸手点着傅行州,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皮囊之下的狰狞,吸了几口气才发出声音,几乎是咆哮了起来:“这小毛贼你早就审完了,是你告诉贾守谦,崔时沭身上还藏着一份账本。好啊傅行州,你可真行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这是诱供!”
  “若是问心无愧,谁会大半夜的去挖坟呢,”傅行州的目光冷冷地从他身上扫过,站起身来扬声下令,“众军听令,把府衙大门看紧,今夜任何人都不准放出去。”
  一点豆大的灯烛在黑夜中闪烁着。深夜时分,东甘盐井内早已歇了工,此时空无一人,四下寂静无声。长而深的通道在地下盘根错节,墙上间隔数十步才有一支微弱的火把,周遭都是黑漆漆的。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有个人贴着墙哆哆嗦嗦地往前走,手中烛台上的一星火苗不停地晃,几乎什么也照不清楚,正是贾守谦。风声穿过孔洞发出低啸,仿佛这团浓黑中藏着无数伸出手的伥鬼。
  他越走越是心虚,总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虚空之中并无一物。
  他好容易挪到通道尽头,背上沾满了冷汗,不敢多停留一刻,逃似的扭身转进一条小窄道,将烛台放在地上,直奔窄道尽头的一口废弃的枯井。他双手用力将井口的木盖子搬开,推到一边,井中赫然存着一具尸体,只露出一点头发搭在外面,散出极其难以形容的气味。
  贾守谦他盯着那团黑发深深的吸了口气,弯下腰双手抄在尸体的腋下,仰头咬牙闷哼一声,从井中十分费力地拖出来平放到地上。两道人影重叠交错,在墙壁上被拉得细长。
  他双手拄着膝盖粗喘了几口气,余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这尸体的面目,心中过冷水似的一激再也不敢看了,只顾得上匆匆忙忙地拿着烛台,从头到脚地摸索着。
  烛台几乎燃尽了,贾守谦半跪在地上将尸体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最终一无所获。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瞪着手边那双散乱的鞋袜凝神了片刻,忽地意识到什么,立刻起身撤步向外走去,连恢复原样都顾不得了。
  但就在下一刻,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冰凉的刀刃紧接着抵住了他的脖子,两支火把同时亮起,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举起双手想要解释句什么,话还没出口,程朝立起刀锋推着他往后退,走回了尸体旁边。
  他踉跄着被地上的衣摆绊了一下,就在这片刻之间,窄道外侧与上空同时亮起无数的火把,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成百上千的工人,沉默无声地俯视着他,手中煌煌明火如同日月,又如同高悬的雷霆,黑雾中的伥鬼嘶嚎喊叫,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贾守谦心中巨骇,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上。程朝一把把他拎住,手中刀一抬他的下颌,正好对上人群之中阎止的眼睛。
  阎止一身灰袍立在千百灯火之中,身形清癯而修长,暖融融的光晕之下脸上仿佛多了一丝血色,微微带着笑意。
  “贾大人,”他说,“请吧。”
  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在地牢深处响起,贾守谦被押着掼在正中间的椅子上,随即两侧的手腕被铁链拷住,沉重得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这是对待重刑犯才会上的镣铐,他看着自己的手腕动弹不得,神色中明显慌乱起来,双手不断挣动着,铁链缠在椅子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你们凭什么抓我!杨大人在什么地方,我要见杨大人!”
  贺容此时进屋来,闻声扫了他一眼,俯身在阎止耳畔说了句什么。后者颔首示意他稍待,见贾守谦仍在挣扎咒骂,屈指敲了敲桌子,抬头道:“牢里的规矩贾大人也懂,是一定要吃顿鞭子才老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