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嘴角勾起笑,又很快发愁。
  在脖子上发现一道明显的痕迹时,这烦恼攀上了顶峰。
  那边突然响起不容忽视的水声,苏月光回头看去,只见夫君放水。
  分明恼这个男人,这会又忍不住不看。
  看到一点点模糊的轮廓,又忍不住咬唇笑,男人察觉他的视线,冲他挑了挑眉。
  苏月光心尖都跟着颤了颤,之前不还挺害羞的,现在还学会调戏人了。
  这时间有点久,他忍不住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男人,眼帘低垂。
  沈东遇:“……”
  夫郎这爱好。
  接下来夫郎的话,更叫他无地自容。
  “都快够浇我们俩的菜地了。”
  沈东遇一抖,差点尿不出来。
  第64章 分家
  沈东遇先一步出门, 等苏月光出门的时候,门口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难道后娘昨晚把衣服又搬回去了?
  她有这么好心?
  苏月光也没做多想, 吃过朝食,跟夫君一块扛锄头出去料理菜地。
  顺便把他们的尿缸也洗了, 又将鸡巢清理一遍, 灶肚里的灰都给通出来。
  虽然还没有种上菜, 先肥肥田。
  兑了点水, 真够一垄地,苏月光对着夫君直笑。
  这块菜地没锄得那么认真, 有不少石子得清理出去。
  不急着把地翻出来, 慢慢地松, 也不是很辛苦。
  其实沈家没养猪,就那么几只鸡,肥是完全不够淋菜的。
  这时候肥都金贵, 大家不可能给他们去挑。
  见个都知道, 这就是为了折腾刚过门的新夫郎的。
  在田里摘菜回来的村民,看到他们都止不住停下来聊两句:“月光东遇,这么勤啊,十多年了都没见过你家种地。”
  聊了会天都没锄两下,突然有人从屋前绕过来喊:“冬遇月光啊,你们小舅子来了!”
  苏月光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小舅子是谁,直到看到大婶后面的两个弟弟。
  二弟三弟大老远就喊:“大哥, 哥夫!”
  苏月光还没来得及意外,自己弟弟怎么又来了,不是该到镇上去卖货吗?
  后面还有几道身影, 正是周二叔周二婶,还有莹姐儿。
  周二婶笑道:“这么勤翻地呀?”
  夫夫俩赶紧放下锄头去招呼客人,有第一次上门的客人来,不可能从后门请人进门,两人绕到正门。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一箩筐的骂声。
  苏月光有些尴尬地用力咳了两声,并没有起到提醒作用,里面的人骂得更加过瘾。
  “也不知道死去哪里了,一日长长都没见过人!”
  “咳咳咳,肺痨还是发瘟,怎么不早点去死,叫帮洗件衣服都不洗,一日日除了吃白饭还有什么用!”
  那声音没把门,里里外外的人都听到了,大家面露尴尬。
  周二婶更是尴尬得不行:“呵呵,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苏月光也尴尬,陪着一笑道:“先等等哈。”
  沈东遇道:“不必,来都来了,直接进去看吧。”
  有客来不关门,门外不知不觉围了好多人。
  这户人家带着女儿上门,定是看人家,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大门推开,苏月光沈东遇带着几个客人就这么进去。
  进了屋还没出门关,刚要落院子,周二叔二婶被莹姐儿拉了一把,三个人在外面旁观,有一堵墙挡着,里面的人没能看到他们。
  陆金花倒了一堆衣服在院子:“今日你洗也要洗,不洗也要洗,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不要再进我们沈家!”
  沈东遇原本就忍着脾气,一屋子人就他夫郎一来就要种地,上次帮她洗了衣服就算了,现在又来。
  地上明显不止她自己的,陆春柱的衣服也在里面,不知道堆了多少日,都有味道了。
  沈东遇彻底怒了,一脚踹了那些挡路的衣服:“分家吧,不然大家都别想安宁!”
  陆金花叉腰道:“可以啊,你一分地不要直接滚出去,谁管你!出去之前,还要把二十两聘金给我还回来!”
  沈东遇都气笑了:“二十两聘金?有十两是我出的,月光进门第二天你就迫不及待地从他手里扒拉嫁妆了,你还好意思说二十两!”
  陆金花双眼一瞪:“就是二十两,我不管!”
  “跟你没话说!”沈东遇转身出了门,找了个人,让帮把当爹的叫回来。
  那人还没走,沈大虎就着急忙慌地回来了,路上早听说相看过的人家来了,跑到家门口一看,再听听里面的骂声,哎呀一声,头痛不已。
  这门亲事算是又砸。
  旁边那跟他没什么话说的儿子也不放过他。
  “分家,我夫郎不是谁的奴婢,没道理要给其他男人洗衣服!一天天把我夫郎当奴婢使,一没看到他就破口大骂,我夫郎是没活干吗?大家有都有眼睛见,我们好好地在屋后面锄地呢!”
  “你入门这么久,也没见你摸过锄头,他一进门就指使他干这干那。”
  “除了搬弄是非,你还能会做些什么?我为什么十来岁就不想回来,你们不心知肚明!一天天有干不完的活,也没一口饭吃,又打又骂,我不跑,难道在这里被你们蹉跎死吗!”
  “你做爹的,只知道说我不听话,你有管过我吗!回来就躺在挨椅上抽烟,我被打得全身起垄,你看过一眼么?”
  陆金花一开始还挺得瑟,骂着走出来才看到周二婶他们几个,一时僵在原地。
  那张脸顿时不知道怎么摆,又青又紫,特别精彩。
  沈大虎坐在门口,拼命的抽着旱烟。
  沈飞白站在门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小时候出门玩,回来就看到东遇哥沉默寡言地干活,阿娘总是指着他骂,春柱哥又在一旁哭诉什么,不是说东遇欺负他,就是说东遇拿了他什么。
  阿爹回来也说东遇哥不乖,不听话,搞得一家子乌烟瘴气。
  那时他也跟阿娘春柱一样讨厌东遇哥。
  阿娘还天天跟他说,你跟你春柱哥才是血肉相连的亲兄弟,以后遇到困难是要相互扶持的。
  直到后来东遇哥走了,阿爹买回来的糕点,他从来都给陆春柱分一半,结果他跟大人说他没得吃!
  他是阿娘爹阿娘的亲生子,从小就受宠,也没那么会说话,每次阿娘偏于陆春柱,指着他骂。
  家里的乌烟瘴气,并没有因为东遇哥离开而消停。
  随着陆春柱长大,越演越烈。
  沈飞白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陆春柱这么看不得他好过?
  阿娘还说什么亲兄弟、手足、扶持,对方根本就没当他是兄弟!
  沈东遇发泄完了,大家都不说话了。
  陆金花倒是想说,但这么多人在看着呢,谈得好好的未来亲家就站在面前。
  周二婶也挺尴尬的:“哎呀,这个家还是分了吧?一天天这么乌烟瘴气,新媳妇怎么进门呢?”
  陆金花嘴角扯着僵硬的笑:“分什么分,都是一家子,难免有些矛盾。”
  不知为何,沈飞白听到这话,莫名觉得烦躁,他挠着头,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头发又乱了,忽然发了癫似地冲进去砸了一篮子菜:“分家吧,分家吧,烦死了,我也要分!”
  他好像突然发了疯,冲到灶房拿了一柄刀,大家吓得四分五散。
  沈东遇忙将苏月光拉到身后,一只手挡在前面。
  沈飞白拿着刀就去砍他娘散在院子里面的衣服,后来发现这样不行,他又冲进房,不多时拿了个火折子出来:“既然谁也不想洗这个衣服,我帮你们烧了!”
  陆金花被自己儿子失心疯吓到,等衣服烧起来了才记得过去阻拦,被狠狠推到地上,捏着手帕嚎啕痛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沈大虎牙根咬到咔咔响,冲上去踩烧起来的火,根本踩不灭,还烧了鞋,忙冲到水缸去打水:“你发什么疯?发什么疯!”
  这还没停,东厢房也喊起来了。
  “谁在外头,吵死了,是要死人了啊!”
  听那声音含含糊糊想来是刚睡醒。
  陆春柱在房里叫了大半日,没见人进来扶自己,又骂骂咧咧了一阵,拄着拐出来。
  那言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骂他娘都用娼婊等字眼。
  刚走到院子,一堆臭衣服扑面而来。
  沈飞白冲过来往他身上点火。
  真点,那火一下子就烧起来,沈大虎冲过去拦都慢了一步。
  还好,看热闹的人七手八脚扑过去灭火。
  陆春柱摔倒在地,啊啊啊痛呼大叫。
  一家子丑态毕现。
  陆金花哭道:“疯了疯了,一家子都疯了!我做了什么孽,娶了个瘟神回来!”
  沈大虎提着水桶,浑身都湿透了,大家泼水都乱泼,他站在中间,泼了满头,狼狈不已。
  突然往陆金花这边走来,一下子揪着她的衣襟,把她提上来,拍拍就往她脸上左右开弓,眨眼间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