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李秋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常盈不知道百里尽欢怎么忽然这样,她原本不是只要剑谱吗?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李秋风仍是心事重重,常盈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秋风忧心忡忡,他按着自己身侧的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思绪万千,但没有一个是能与常盈说的。
  “我没在想什么。”
  常盈见他苦闷,便将他拉了出去,准备好好逛一逛。
  李秋风和他便这样翻窗走了。
  这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将是这座城近五年最热闹的时间。
  三大派共同操办这新的武林大会,声势比往年还要大一些,人们也就将杨清寒的死抛之脑后了。
  这街上人们的话题也从杨清寒究竟是怎么死的,转为乐谁才有资格做新的武林盟主。
  那些赌徒也早早下注。
  常盈见他们列了一个名单,上面列了近年来有些声望的人,此声望并不一定是好名声,连一些偷鸡摸狗的江湖飞贼都榜上有名。
  常盈惊讶地发现,其中也有李秋风的名字,并且还有不少人看好他。
  毕竟“他”杀死了前任天下第一剑孟万仇,就这样横空出世,一战成名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沈流云的推波助澜,他广撒通缉追捕令,原意为追杀李秋风,但无意之中让李秋风的威名传得越发广了。
  常盈和李秋风这样并肩穿梭在人群里,听着那些添油加醋的故事,颇觉这江湖闯荡得不容易。
  当然,更多人觉得自古英雄出少年,上一代豪杰已经难堪大用,真正的天骄自然是年纪轻轻就成就一番大业。
  百川宗的叶景就很不错,在这一代年轻人之中算是佼佼者。但不知是何缘故,叶景却一直没有报名。
  李秋风和常盈也觉得不太对,以常盈对叶景片面的认识来看,此人自视甚高,又十分好斗,没道理不垂涎这江湖第一的宝座。
  二人顺着人流走向擂台,擂台上已经有人在比试了。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和一个身法灵活的瘦猴,两人武功难分伯仲,打得有来有回。擂台不时震响,围观的群众也会适时叫好。
  几个身着百川宗门服的弟子正在维护秩序。
  擂台一旁还架了个小摊子,除了两个穿着明苍山庄衣服的男子坐在后面收发传单之外,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竹质台子,上面挂上了竹牌,竹牌上写着已报名者的名字。
  据说,一共有八十枚竹牌,三日后正式开比。这八十枚竹牌后写有八个不同的字,相同的十枚竹牌自动分为一组比试武功。
  若在开赛前有超过八十位好汉报名,那后来者将随机夺走榜上之人的竹牌,与他站上擂台比试,胜者可以留下名字。
  也正因此,热闹早早就开场了。
  常盈和李秋风挤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觉得台上二人打得实在是没什么意趣,看他们打还不如看路旁两只龇牙咧嘴的狗玩闹。
  渐渐的,台上的瘦猴便力不从心显露颓势,但却没有多少人为那壮汉叫好。
  一旁有人解释道,这黑衣服壮汉十分卑鄙。为求公平,大家都会默认不连续挑战同一位对手。
  这瘦猴原本就算不得绝顶高手,接连打了两场,已经筋疲力尽了。这黑衣壮汉却还要趁人之危。
  这路人对壮汉的行径十分不齿,说得义愤填膺,甚至想要为瘦猴打抱不平,希望能立条规矩,避免这种钻空子的行为。
  常盈摇摇头,觉得那壮汉这哪里算是打擂台,简直是把自己当作活靶子。紧接着,他拦住了路人的冲动行为。
  “没有必要。”
  那路人却仍旧不平,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壮汉实际上武功并不如对方。
  李秋风看着台上得意洋洋的壮汉也是摇了摇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以为占了便宜,不过是把自己逼到风口浪尖。”
  那路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到刚刚挂上去的竹牌立刻被人摘了下来。
  “我要挑战你。”
  “不行,让我来。”
  “我我我我先碰到的竹牌!”
  竟然是好几个人争抢了起来。
  那壮汉脸都绿了。
  路人见状颇为解气地击掌,他一回头,却发现放下还站在自己身侧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实际上是常盈拉走的李秋风,原因是他在这密密麻麻的竹牌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南棘谷容雀。”
  常盈的脑海里立刻就蹦出了那个满身零碎的小姑娘,以及她吞吃掉那颗珠子的模样。
  他想知道这容雀吃掉了那么大一颗珠子,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难不成真继承了功法得道升天了?
  常盈盼着看到她多长了一条胳膊或者一只眼睛,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她看上去仍旧是普通人的样子,甚至于是过于普通了。
  常盈看见她干干净净的,头上没有什么发饰,只有几根羽毛,所有头发都被梳成了一股辫子,规规矩矩放在肩上,连衣服都是江湖上普通女侠客的款式。
  常盈乍一看见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站在人群中,支了个摊子,似乎在卖药酒,有说有笑地与客人交谈着。
  容雀看见二人,主动走上前来与他们打起了招呼。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活得好好的,好久不见啊。”
  常盈从头打量容雀到脚,越看越陌生。
  他看了眼李秋风,李秋风也微微诧异。
  常盈问:“你这是哪一出?”
  第54章
  容雀一言一行怎是“端庄”可以形容。
  她面对常盈的疑问, 只是淡淡笑了笑,顺势拿起一坛药酒,递给二人。
  “这药酒大补,友情价才二钱银子, 有没有兴趣?”
  常盈没有接, 他看见那酒坛子里分明泡着一只粗大的蝎子。
  容雀笑意盈盈。
  常盈却越发觉得有诈。
  “我刚才听到你卖给别人才一钱?”
  容雀只能将酒坛收回,她略带抱怨。
  “你一定是听错了。唉, 不过早知如此, 我之前也不用大费周章去收集那些英雄令牌了, 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看向这周围乌泱泱的人群。
  常盈问:“你来此处真是为了争盟主之位吗?”
  容雀道:“那是自然。你们不是吗?”
  容雀想起什么, 又自顾自回答:“好像的确未见你们报名,怎么样, 想挑战何人?”
  常盈道:“没兴趣。你那些蛇呢?”
  容雀狡黠地笑笑:“什么蛇?别说这种吓人的话, 我最怕蛇了。”
  李秋风呵呵一笑,常盈也懒得戳穿。
  容雀摆出架势, 她道:“我此番代表南棘谷,是以扶危济困为己任,而我一向是热心肠和好心肠, 从不碰那些奇怪的东西。”
  常盈和李秋风已经完全明白她为何大变活人。
  容雀却趁着四下正好无人经过, 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门派人数不够,参加不了?这样吧, 我可以让你们挂上南棘谷的名头, 只要你们喊我‘圣女’即可。”
  常盈看容雀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清醒点。
  容雀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设想之中了。
  “当然, 这都是一时的,你们现在算作是随从,若我当上盟主, 你们便是左膀右臂,随便封个什么堂主都是指日可待的。”
  常盈和李秋风已经彻底失去和容雀交谈的兴趣。
  李秋风道:“那些人或许更适合。”
  容雀顺着李秋风的指点看去,城墙旁幕天席地睡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
  常盈点点头。
  “我们酬劳不是一般的高。”
  容雀叉腰埋怨:“就知道指望不上。”
  说完,常盈和李秋风便离开了。可才走几步便又听得一阵兵荒马乱声,他们一回头,却见一男子正一脚扫倒容雀摆在地上的药酒。
  他一脚将几个坛子统统踢碎,黄色的酒水和浓烈的酒气炸裂开来。那虎背熊腰的男子叫喝道:“妖女!你还敢来此?”
  容雀见到满地狼藉,垂着脑袋不语。
  听闻动静,原本围在擂台附近的人也都合拢了过来,见此情此景议论纷纷。
  容雀此般打扮,看样子并无攻击性,反倒是那男子五大三粗暴跳如雷,看起来像是在仗势欺人。
  那男子愈发来气,丝毫没有自己是在欺负一个“弱女子”的感觉。
  “你以为你换身打扮我就认不出来了?李秋风他们呢?你们那日杀人越货,我以为早就跑海角天涯躲起来了,怎么还敢在我眼前晃荡?”
  一人劝道:“沈大哥冷静,这么多人看着呢。”
  容雀看了眼劝说的人,又慢慢抬起眼睛看向踢倒自己东西的男人。
  这一个“沈大哥”让在场三人都反应过来了此为何人。
  沈流云。
  常盈也并不意外能在这个地方遇见他,李秋风则是将常盈拉到了人群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