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首领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他跟在尾崎红叶的身后走进首领办公室,刚一进去,就看到森鸥外分外头疼的坐在一大堆的小洋裙中间,一看到他们如同见到救星一般, 左手右手各举起一件小洋裙,“啊啊,你们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哪件要更好看一点,爱丽丝酱,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件裙子啊,这件明明超——好看的。”
  “那是因为林太郎太努力让我穿这两件小裙子!我才不要穿!”看来他们之间的追逐战已经结束了,爱丽丝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着蜡笔画画,说完之后还不忘小女孩气的“哼”一声,然后把头扭的距离森鸥外更远。
  她扭头过来,看到了抱着梦野久作的苍术,于是放下蜡笔从椅子上跳下来,绕着苍术走了两圈,“这是谁?你的新朋友吗?”
  “是你的新朋友。”苍术回想起森鸥外和自己说过,梦野久作是组织内与爱丽丝同龄的孩子,如果没有异能力的原因,说不定是爱丽丝的玩伴来着。
  他看到爱丽丝转头去看森鸥外,却没看到尾崎红叶和爱丽丝看向森鸥外的目光都有点微妙,并且同时传递一个信息。
  你就是这么和苍术说这个孩子的?
  梦野久作五六岁时因为异能力伤害了同住的孩子,被港口mafia出于安全考虑而关押入禁闭室至今,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都和爱丽丝扯不上关系。
  森鸥外笑容未变,在确定梦野久作在苍术身边乖的就像个没了爪牙的猫之后,心情难得的愉悦。
  港口mafia缺人许久,现在看来又能够有新血注入了。
  他让爱丽丝把放置在桌上的金丝眼镜交还给苍术,爱丽丝趁机拿走了苍术递给她的大福,随意的放在价值不菲的办公桌上,那副金丝眼镜被妥帖的装在木盒里面,苍术夹着玩偶不便行动,爱丽丝主动把木盒在他面前打开。
  里面摆着的不仅仅是那副遗失的眼镜,还有一条装饰与实用兼具的眼镜链,以及用金色丝线绣着一个“m”,尾部坠着海蓝色宝石的浅蓝色发带。
  苍术研究了一下那个金色的“m”,觉得这个标记应该和自己脑袋上带着的遮阳帽上的“m”寓意不同,毕竟港口mafia不可能和快餐店搞联动,还会限时发放带着“m”标记的产品。
  “怎么了苍君,有什么问题吗?”森鸥外见他看着港口mafia的标记久久不言,放下手中的小裙子,转过头来一只手横在办公桌上,“这是港口mafia的标志哦,中也君在给你做入职培训的时候没有说过吗?”
  在不知道港口mafia是横滨有名的地下组织时,森鸥外提及入职培训并没有什么问题,而现在那些藏在表象之下的隐秘尽数摊开在苍术面前,他却依旧如此提及那场不伦不类的入职测试和培训,就纯粹是某些调侃的恶趣味了。
  这个时候说没培训过就带有背刺嫌疑了,苍术连早上中原中也从自己房间出来这件事都没解释明白,他拿起那条束发的发带,委婉道,“中也君说了,只不过……。”
  他的角度看不到自己的遮阳帽,于是退而求其次的去看梦野久作头上的遮阳帽。
  森鸥外:……
  森鸥外有生之年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的把港口mafia的标志与快餐店的标识混为一谈,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苍君,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哦。”
  苍术移开视线,立刻老老实实的做乖乖宝宝,“好的首领。”
  森鸥外若无其事的继续道,“那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中也君第一次带其他人会有所疏忽,现在看来他已经是一位可靠的前辈了。”
  “那条眼镜链是专门为你选的,可以防止遗失,喜欢吗?”
  不愧是首领。
  苍术感叹于他变脸速度一绝,又感叹于首领为自己着想,这次认认真真的道谢,又听森鸥外道,“久作……他是龙头战争中的幸存者,我将他从医院带回港口mafia后便一直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来控制他的异能力,不过幸好你和这孩子相处的不错,他就先暂时托付给你了,苍君是否有异议呢?”
  苍术对带孩子到时没有什么抵触的心情,他点头应下,确定森鸥外没什么事情要和自己继续说后,拿好装着发带眼镜的木盒离去,给森鸥外与尾崎红叶之间的谈话留下充足的私密空间。
  少年的身影渐远,消失在门后,那扇厚重的门悄无声息的合上,尾崎红叶衣袖掩唇,轻声叹息,“妾身记得久作那孩子在港口mafia内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引路人,但是让还没加入港口mafia时间超过一周的苍君来指引他真的好吗?”
  一旦苍术选择背叛,跟随在他身边的梦野久作将会对港口mafia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这件事我自然也有所考量。”森鸥外笑道,“我用苍君收集而来的无色之王的资料从scepter 4换来了一份有关于苍君的记载相当详细的资料。”
  他顿了顿,没有仔细的说明那份资料记载的东西,却已经下了定论,“我确实很属意苍君的能力和心性,但想要留住苍君,是一件相当不易的事情啊。”
  “没拿到资料前,我倒是不知道竟然还有那么多的组织想要邀苍君加入。”
  宝石即使埋入沙硕中也依旧会熠熠生辉,更别说这是一块已经完全暴露在他人面前的宝石了。
  不过……
  这枚宝石现在已经立足于港口mafia之中,并且对守护横滨一事兢兢业业十分上心,想要挖自己的墙角,也要先看看港口mafia的刀锋爪牙答不答应了。
  ***
  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白的。
  栉名安娜只能看到仪器上作为警报的红灯闪烁,随即被人伸手暗灭,无数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忙碌的在各种巨大的仪器之间忙碌奔走,整理那些珍贵的实验资料,她鲜少的被遗忘在一边,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捏着裙角,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们今晚有一部分人将踏上前往德国的航行路线,但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走水路。
  距离她很近的研究员并不在意自己的抱怨被她听到,低声和身边的人哀叹,诉说出差的焦躁心情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不忿,还未等她说完,就被另外一个级别较高的研究员叫去,警告她不要泄露太多的隐秘。
  因为他们是“家里人”。
  安娜注意到这个奇怪的用词,“家里人”像是给他们增加了设定,而不是出于血脉连接会因为血缘关系对彼此出自真心的爱护与保护,这些人仿佛这些人即将登上一个舞台,要尽心尽力的扮演这个名为“家里人”的角色。
  哪怕他们并不情愿。
  她听到了脚步声,铃铛声,两个声音混在一起,清脆的铃铛声在沉闷而杂乱的脚步声中十分悦耳,但落在这些研究员耳中就像一种极为恐怖的声响,刚刚的闲聊声顷刻消失,偌大的实验室内安静的只能听到整理纸页的“哗啦”声,和仪器运转的细微声响。
  栉名安娜眨了下眼睛,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贴切的形容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害怕猫的老鼠们给猫挂上了铃铛,但从此之后每每听到铃铛声他们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却又不硬着头皮去给猫扮演那些虚无缥缈的“家里人”。
  研究院的门被推开,从门外第一个走进来的是穿着白袍的中年人,即时她已经离开“机构”很久了,却依旧会对这张脸感到恐惧——御槌高志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蓝裙女孩,还没等开口叫其他人带着她去其他的实验室,从他身后就站出来一个少年。
  少年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没扎起来,纤细瘦削的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右手臂上绑着一节绷带,隐约能看到一抹血红渗出,他看上去不甚在意自己的伤口,在冰冷的仪器和满室的白袍中发现了身穿蓝色洋裙的女孩,在黑白世界中比常人颜色更浅的眼瞳看向自己。
  他似乎很久都没见到其他人了,看到安娜的时候有点疑惑又有些新奇,语气谦逊带着敬词,“请问她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海外吗?”
  御槌高志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给安娜身边的研究员打眼色,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的女研究员立刻上前,“抱歉,这是我的妹妹,刚放学之后没有地方去,我就先带来家里了。”
  ……家里?
  无论从何种角度考虑,这种冷冰冰的实验室都不会被称之为“家”。
  少年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脾气很好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两块糖,走到自己身边递了过来。
  他身上不知道哪里坠着铃铛,只要稍稍一动,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就能传遍整个实验室。
  安娜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随着少年的靠近,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十分熟悉,就像她的感知脱离□□后所接触到的石板脉动的声音,却没有像是石板那样抵触的把自己弹开,稳定且平静的守在自己身边。
  这是她第一次从石板上体会到可以称之为温和的力量,她微微瞪大眼睛,试图寻找出少年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