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关于这一点,艾斯从总是给他治伤的马尔科那里听到过,就连他这样的都是万中无一。要知道四皇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旗下十六个番队,每个队长的悬赏金都超过几亿。一般来说,就算有人胆敢挑战白胡子海贼团,白胡子海贼团也多得是能应对的人。
  能让白胡子出手的,说老实话,当今世界没有几个够资格的。
  艾斯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难道我挨了打,还得庆幸打我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四皇白胡子?”
  当时不屑一顾,现在倒是能理解马尔科的意思了。和白胡子爱德华交手,确实是人生之幸,每一次哪怕是短暂交锋都会给人带来超乎想象的进益。
  如果对面的人不是白胡子,艾斯都要怀疑这是在教导他如何使用力量。
  “咕啦啦啦……”白胡子大笑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大酒壶咕噜噜往嘴里灌。 “怎么了,臭小子,你睡不着了?”
  艾斯嘴硬。 “不用你管。倒是你半夜了还不睡觉,还背着护士小姐喝酒,等着挨骂吧。”
  “喂,你要是敢去告状。”白胡子爱德华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但是露出了一点杀气。
  艾斯:……堂堂四皇,居然还怕护士。
  “我才不是怕那些小姑娘。但是被人在耳朵边唠叨实在是太烦人了。”白胡子爱德华回答。
  艾斯大笑起来。 “她们的唠叨算什么,要是夏妮在的话,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唠叨。”
  要是有唠叨大会的话,夏妮绝对是第一名,第二名到第十名加起来肯定都没她一个人唠叨。当初在黑桃a号上的时候……
  想到这里,艾斯不由地黯然神伤。
  白胡子爱德华将酒壶扔了过去。
  艾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接下酒壶,喝了两口,被烈酒呛住了,不住地咳嗽。 “咳咳咳……这酒和辣椒有什么区别。”从舌头到喉咙,从喉咙到胃袋全都一片火烧一般的刺痛。
  更倒霉的是他之前不是断了两根骨头嘛,这么一咳嗽,骨头也跟着疼得厉害。虽然和之前正式对决受的伤相比这不算什么。但疼还是会疼的。
  艾斯这糗样,惹得白胡子爱德华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连这种酒都不行嘛。还是个小屁孩。”
  “我只是骨头断了,疼的。”艾斯嘴硬。
  “只是骨头断了,说什么疼。小孩子一个。”白胡子爱德华就是故意逗他的。
  “我才不是。”艾斯狡辩。 “我说的是想喝骨头汤了。想的。”
  “骨头汤?”白胡子爱德华有些犹豫。 “你要是想喝,萨奇那边也可以做的。”
  艾斯:……他居然相信了——!这不对劲!
  “睡吧,明天让萨奇给你做骨头汤。”白胡子爱德华随手将自己的毯子扔了一条,力度刚好,落在了艾斯身上。 “太晚了,不要折腾他们了。”
  这句话的声音很平淡,和白胡子爱德华一惯的语气也差不多,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艾斯听出了一点点不太一样的感情。
  他从没有感受过的一种情感。
  艾斯的手抓住那毯子,闭上眼睛睡觉。
  一开始,艾斯每次都被白胡子打飞出去,也就在甲板上睡觉了。反正他在哪里都能睡着,没有差别。这还是第一次,他在白胡子的房间里面睡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
  和要刺杀的敌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白胡子爱德华倒是完全不在意,就算他睡着了,艾斯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艾斯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睡得意外安稳。
  这太奇怪了。
  他竟然觉得这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小时候住在强盗达旦的房子里,后来在他自己航行的船上……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记起他的血统来源,他就会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危险。
  在同伴之中的时候,他是船长,除了他自己的危险,还要保护其他人免于危险当中。他紧绷的神经让他觉得不存在绝对安全区。
  而现在,他明明在敌人的地盘,却意外地感觉到了绝对安全。这太奇怪了,他的感知一定是坏掉了。
  艾斯这样说服自己,然后无可避免地在这安全感之中陷入了沉睡。
  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之后,艾斯不得不承认,白胡子爱德华确实没有打算杀死他,也没有打算杀死他的船员。
  对于一个超新星海贼团的挑衅,白胡子爱德华没有必要亲自出马。毕竟一个七武海海侠甚平就能和艾斯战平了。白胡子旗下可是有十六个番队。
  但是白胡子爱德华还是亲自上场了,堂堂正正地打败他。
  艾斯有了一个猜测。
  一个非常大胆,且难以置信的猜测。
  这个猜测除非白胡子本人亲口承认,不然艾斯无法相信这不可思议的想法真的会存在。因为他自己曾亲口从别人那里得到过该死的答案,无数遍。现在他无法相信会有一个例外的答案。或者说是太例外的答案。
  夜深人静,大海的浪涛声都变得宁静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奇异的声音打破这宁静。
  “把我的同伴还给我——!”
  白胡子海贼团船员纷纷走上了甲板,想找到这个猖狂的挑衅者。但是大海上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船队瞭望台上的警戒员根本四处张望。
  还是队长们率先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等普通船员看到的时候,天上的异常已经足够肉眼可见了。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船队上,不过是因为黑夜才将这份异样隐藏。
  当人人都看得到的时候,袭击也已经近到眼前了。
  众队长全副武装。马尔科化身不死鸟燃烧,乔兹化身钻石闪耀……可以说不管是什么袭击,都别想要靠近船队一步。
  “不是鸟,那是一艘船!”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白胡子海贼团,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袭击吧。
  白胡子爱德华提着刀走到甲板上,看到直冲莫比迪克号飞来的天降船,大笑起来。 “哈哈哈,活得久了还真是什么样的敌人都能见识到啊。有趣的家伙,敢来送死,那就接我一招。”
  马尔科等人无奈地扶额。 “老爹又要乱来了。”“快阻止他啊,会海啸的。”“没事,附近没有岛屿。就让老爹发泄一下吧。”
  艾斯抬头看着那艘船,震惊得瞪大双眼,因为他一眼就认出来从天而降的那艘船是被谁控制的。
  毫无疑问。
  夏妮!
  艾斯感受到了爆发的霸气,他回过头看到白胡子爱德华已经举起了他的刀。
  从头而降的船,船首上站着的夏妮已经清晰可见。
  不行——!
  艾斯化身漩涡火焰,所有队长一拥而上要按住他,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们扑空了,因为艾斯不是向白胡子攻击而去,而是扑向空中的船。
  火焰和船骸在夜空炸裂,犹如最灿烂的烟花一般热烈,将这紫黑的夜幕点亮,仿佛是一场庆典的序章。
  最后在众人注视之下,在璀璨的烟火中,一个藤蔓包裹的茧从天空坠落,直接砸入海面,掀起一朵浪花。
  黑桃出身的莉卡等人立刻反应过来,默契地跳入水中去捞那个藤蔓包裹的茧。当他们将茧拉上甲板,藤蔓散开露出内里的人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是艾斯和夏妮。
  “夏妮——!”莉卡激动地呼唤她的名字,随即想起来此时身处,又难受得很停下了脚步。她根本想不到要怎么和夏妮说明现在的情况。
  “等等,艾斯不会呛水了吧。他可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不会游泳啊。”来晚的迪斯紧张地喊道。
  许久没有说话的米诺陶终于开口了。 “不会的。夏妮保护了他。”
  所有人后知后觉。
  对了,那个藤蔓包裹的茧就是为了掉落的时候,夏妮为了防止艾斯呛水做的。两个人的拼命一击相撞之下,那威力确实非同寻常的。
  没有呛水的艾斯先一步睁开了眼睛,低头望向夏妮,紧紧地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关切道。 “夏妮没事吧。”
  她还没有睁开眼。
  “这就是你的黄金女武神?”白胡子爱德华根本就没有挥出刀。他没有那么傻,艾斯的反应,他比所有队长都更早察觉到。
  艾斯点头。他这么多天挨的揍也不是白挨的,他明白白胡子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的速度,赶不上救夏妮。
  被曾经的船员众人包围着,艾斯抱着夏妮,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情,他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路。
  “抱歉各位,黑桃海贼团解散了。”
  他亲口承认的结束,才是黑桃海贼团的结尾。
  众人沉默地低下头,向着曾经的船长最后做了一次行礼。
  “等等,艾斯,夏妮还没有醒过来。”辛巴达惊恐地发现夏妮的脸色变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艾斯,你这个笨蛋把夏妮撞坏了!”莉卡抓住艾斯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