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两三天后,屹然官方的海外媒体账号发布了一段多语种 vlog,展现了两位主控人一同在采尔马特小镇参加赶牛节的场景,谢青彦和崔安然在广场的小摊前一同品尝热红酒和烤栗子,远处的山路上,牛群被装饰得五彩缤纷,头牛头戴花冠、彩带和树枝,胸前带着牛铃,缓缓走下山来,走向小镇,铃铛声清脆悦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写镜头,崔安然在悠扬风琴声中和穿着传统服饰的牧民们一起跳舞,手拉手牵在一起,指间带着硕大血红的红宝石戒指,她的长发飞舞,嘴角洋溢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
  这很好的击碎了屹然这对夫妻婚变的传言,释放了利好消息,海外市场的投资人由此可以安心了。
  当然了,这是镜头之内的叙事。
  镜头之外,崔安然收起脸上的笑容,将被风吹动的碎发掖到耳后,远远地看向高寒不语的雪峰。
  谢青彦也来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一同看向雪峰,然后说道:“青迟和素素的婚礼定在明年十月,他答应了老谢这部戏拍完就回虹飞。”
  雪峰之中又走下一队牛群,像滚动在椰粉中的巧克力豆,不急不缓,慢悠悠的。
  每个人都回到了他应该在的角色和位置。
  可崔安然猛然侧过脸,视线像针刺似的看了一眼谢青彦,摘下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既然拍完了,还给你。”
  谢青彦没有接:“就当成一个没有含义的礼物吧。”
  “我要回国了。”
  “这么急?”
  “白教授希望我尽快回去。”
  “我没有收到研发部的报告。”
  “是悦然的新品。”崔安然微笑起来,“青彦哥,悦然的进度和报告,也需要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吗?”
  谢青彦也笑了一下作为缓和:“当然不用。”
  崔安然再次伸手递出戒指,谢青彦还是没有接,指尖一松,宝石像一滴血似的滚落在地上。
  崔安然转身走了,谢青彦蹲下来捡起戒指。
  灰尘沾染了宝石的切面,他用指腹的拂去,看着指间的血红,黑眸眼底聚起乖戾和阴鸷。
  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选?
  崔安然回了国,下了飞机去打包了一份小蛋糕去看白教授,老头嗜甜,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爱好,一头扎进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三十年,他的研究涉及的专利成果价值已经过亿,但他不太在乎,是个比崔海山更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白教授是这样的人,所以当年才会在悦然刚刚成立时同意合作,与其说是崔海山求来了白教授,不如说,是白教授选中了崔海山。
  对此杨悦的评价是:死脑筋选了死脑筋,牛角尖钻到一块去了。
  杨悦的评价多少带了些个人主观色彩,因为白教授一直都不太喜欢杨悦,连带着,也不太喜欢后来掌权悦然的崔安然。
  机器声不时震动,离心机以高速旋转,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嗡声,间或夹杂着 pcr 工作时的提示音,白教授带着学生在做实验,崔安然把小蛋糕放在外间桌面,很耐心地坐下来等。
  崔安然急匆匆地回国,并不是因为白教授要找她,而是刚好相反。
  本就是不速之客,又一向不受欢迎,正在实验中,更不好打扰。
  摇床运动中,白教授和学生聊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老师,等成品出来了,封装到这个专用试剂盒里。”
  “这什么?怎么印个人在上面?”纸箱翻动的声响传来后,白教授问道,“这是谢青彦吧?”
  专用试剂盒是悦然送来的,装在印满品牌 logo 的纸箱中,从今年年底到明年新品上市,全司的包材都换成了预热的新包装,白教授食指向上推了推眼镜,问学生:“他觉得自己很帅吗?”
  反正在摇蛋白,大家等得无聊,都把注意力放过来,学生疑惑地贴上去看:“这好像不是小谢总吧?”
  终于有年轻点的女研究员说话了:“什么小谢总,这是贺清池,是明星!”
  另一个也插上嘴,解释:“是崔总请的新代言人,铺了好多广告。”
  方才认不出来的师兄笑道:“和小谢总长得蛮像。”
  “不一样好吧!”
  “你问老师,像不像。”
  白教授压下眼镜,眯起老花眼看了看:“差不多。”
  说说笑笑间,实验室的大门忽然被暴力推开,师兄第一时间挡在面前,吼道:“出去!没看外面的警示牌吗!这里是……”
  他的声音突然拐了个大调子的弯,惊讶极了:“……崔总?您怎么来了。”
  崔安然像听不见似的,浑然不觉,只扑上来冲到白教授面前:“你!”
  话冲出口,她发觉自己冒犯,不够尊重,生生吞下,胸膛起伏,急促地喘着。
  “您分不清是吗?”
  老头一头雾水,眼睛向上吊着,眉心拧着,脸色不好:“什么分不清?”
  “当年!”
  “什么当年?”
  “当年那笔钱,真正给了,当年真正给了那笔钱的人。”崔安然语无伦次地说,“谢家有两个儿子。”
  ??47 杀人犯喜欢回到犯罪现场
  桌面上摆着蛋糕和两台电子设备,崔安然来回操作屏幕,急切而粗鲁地逼问:“分得清吗白教授?白教授!” 最后一声变了调,她几乎是喊出来了。 白教授拨动眼镜坐在对面,而他的学生们都挤在实验室内,看似在忙自己的事,实际上几双小眼睛都看向外间。 因为太反常了。 和喜欢泡在实验室同白教授请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老崔总不同,这位小崔总每次来实验室基本只有两件事——要么,是催促研发进度,要么,是通知经费延期。 而现在不仅出现了第三件事,而且一向冷静客气的小崔总情绪十分激动,只是克制了下来。 她的手掌放在桌上紧攥成拳,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 他们从来没见过崔安然这样。 实验室的墙体不隔音,对话清晰地传进来,寥寥几句听起来蕴含着大八卦,大家实在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你现在这样放一起我当然分得出来不是一个人。”白教授很不高兴,“我又不瞎!” 崔安然深吸一口气:“
  ????
  我说的是当年。” “当年我怎么给你确定?!带个帽子,一下就走了。”白教授恼火地捏住眼镜腿的合页处,猛得拽了下来,掀起白大褂边角狠搓了几下,又戴了回去。 “再说那时候水淹脖子了,几个实验结果都复现不了,链条打不通,你爸爸急,我比他更急,谁也不希望这一大把钱一大把时间扔进去打了水漂,沉没成本,对不对?” 白教授吸了口气说:“这是能拉开行业差距的关键技术突破!” “有钱,我就用,我管他是谁的钱?” 崔安然横过去一眼,这一眼滚烫,眼神燃烧。 白教授拉回话题:“再说了总之都是谢家和虹飞,有什么区别?要不是你爸爸来和我商量,我就是不干了,回家种地,去洗盘子,都不会和谢家这种铜臭流脓的狗公司合作!” “不一样……”崔安然声线微颤,有了些许鼻音。 “白教授……对我来说,根本不一样。” 白教授盯着她发红的眼眶沉默。 “我再想想。” 外面气氛凝重,实验室内几个人小话不断,噗呲噗呲,保持着最小嘴型开合。 “什么当年?” 有人回答:“当年老师想到,如果修剪蓝藻的基…
  桌面上摆着蛋糕和两台电子设备,崔安然来回操作屏幕,急切而粗鲁地逼问:“分得清吗白教授?白教授!”
  最后一声变了调,她几乎是喊出来了。
  白教授拨动眼镜坐在对面,而他的学生们都挤在实验室内,看似在忙自己的事,实际上几双小眼睛都看向外间。
  因为太反常了。
  和喜欢泡在实验室同白教授请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老崔总不同,这位小崔总每次来实验室基本只有两件事——要么,是催促研发进度,要么,是通知经费延期。
  而现在不仅出现了第三件事,而且一向冷静客气的小崔总情绪十分激动,只是克制了下来。
  她的手掌放在桌上紧攥成拳,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
  他们从来没见过崔安然这样。
  实验室的墙体不隔音,对话清晰地传进来,寥寥几句听起来蕴含着大八卦,大家实在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你现在这样放一起我当然分得出来不是一个人。”白教授很不高兴,“我又不瞎!”
  崔安然深吸一口气:“我说的是当年。”
  “当年我怎么给你确定?!带个帽子,一下就走了。”白教授恼火地捏住眼镜腿的合页处,猛得拽了下来,掀起白大褂边角狠搓了几下,又戴了回去。
  “再说那时候水淹脖子了,几个实验结果都复现不了,链条打不通,你爸爸急,我比他更急,谁也不希望这一大把钱一大把时间扔进去打了水漂,沉没成本,对不对?”
  白教授吸了口气说:“这是能拉开行业差距的关键技术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