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杨悦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你爸爸还担心。”
  崔安然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
  崔海山严肃道:“担心你从一个谢家人身边退出来,一头栽进另一个谢家人身上,这可不行,姓谢的一律沾都别沾!”
  “知道。”崔安然流畅而流利地接话,“我知道的。”
  ??30 或者,你会真的爱他吗
  播完了国际新闻,又播财经快报,在杨悦已经习惯了看网络电视熟练地购买vip会员时,崔海山还保持着看电视台的老派习惯,吃饭时一直开着,杨悦对崔安然抱怨说:“你爸爸无聊死了。” 崔海山说:“我帮小然留意政策动向。” “小然有自己组建的策略部,要你一个老头子留意什么。” 杨悦起身收拾碗筷,崔安然默默帮手,把鱼骨头收拢到骨碟中,崔海山拉起袖子要去洗碗,崔安然拦了一下,说:“爸,我来。” 杨悦打趣道:“崔教授退休咯!洗碗的活儿都抢不上了。” 崔海山忙着嘱咐:“小然用热水洗,要等一会儿,把前面管子里的凉水放完。” 崔安然笑道:“知道。” 杨悦又吐槽:“又不是十几岁,还要你教!” 顺手,杨悦握住遥控器把台调走,画面和声音陡然热闹和活泼起来,杨悦调到了电视剧频道,刚好在放年末的社媒盛典,一张一张盛装出席的脸,年轻一代的明星和演员她都叫不出名字,但是认识贺清池,感慨道:“这孩子眉眼真漂亮,像贺琳。” 崔海山也看了一眼,但是说:“旁边那个小女孩更像。” 他说的是周冉,杨悦走到电视前,“哎”了一声,说:“像兄妹似的。” 崔安然叠放碗筷的动作一顿,此时出声:“我怎么不觉得。” “长得没那么像,旁人再像能有亲儿子像?就是气质感觉,你爸不说不觉得,一说就感觉是那个味道和意思,年纪也差不多。”杨悦又感慨道,“天啊,二十几年了。” 崔安然抱着碗筷放进水池,水声溅落白瓷淹没了窗外的雨声,水池的排水不是很流畅了,她把水龙头拧小一点,用手拨动水阀查看,老房子就是这点最麻烦,室内装修的再精致再焕然一新,水电重新走线,也不可能和新房子一样通畅,除非把整栋楼全都排查一遍。 崔安然不是不想,是崔海山和杨悦不愿意,懒得折腾。 她对这间房子和父母一样熟悉,她出生在这里,同时在这里长大,又或者说,崔安然对这间房子比父母是更加熟悉的,她常常一个人在家,摸遍了屋内的所有角落,即使现在已经全部翻新过了,她一闭眼,仍然能够看见这间屋…
  播完了国际新闻,又播财经快报,在杨悦已经习惯了看网络电视熟练地购买 vip 会员时,崔海山还保持着看电视台的老派习惯,吃饭时一直开着,杨悦对崔安然抱怨说:“你爸爸无聊死了。”
  崔海山说:“我帮小然留意政策动向。”
  “小然有自己组建的策略部,要你一个老头子留意什么。”
  杨悦起身收拾碗筷,崔安然默默帮手,把鱼骨头收拢到骨碟中,崔海山拉起袖子要去洗碗,崔安然拦了一下,说:“爸,我来。”
  杨悦打趣道:“崔教授退休咯!洗碗的活儿都抢不上了。”
  崔海山忙着嘱咐:“小然用热水洗,要等一会儿,把前面管子里的凉水放完。”
  崔安然笑道:“知道。”
  杨悦又吐槽:“又不是十几岁,还要你教!”
  顺手,杨悦握住遥控器把台调走,画面和声音陡然热闹和活泼起来,杨悦调到了电视剧频道,刚好在放年末的社媒盛典,一张一张盛装出席的脸,年轻一代的明星和演员她都叫不出名字,但是认识贺清池,感慨道:“这孩子眉眼真漂亮,像贺琳。”
  崔海山也看了一眼,但是说:“旁边那个小女孩更像。”
  他说的是周冉,杨悦走到电视前,“哎”了一声,说:“像兄妹似的。”
  崔安然叠放碗筷的动作一顿,此时出声:“我怎么不觉得。”
  “长得没那么像,旁人再像能有亲儿子像?就是气质感觉,你爸不说不觉得,一说就感觉是那个味道和意思,年纪也差不多。”杨悦又感慨道,“天啊,二十几年了。”
  崔安然抱着碗筷放进水池,水声溅落白瓷淹没了窗外的雨声,水池的排水不是很流畅了,她把水龙头拧小一点,用手拨动水阀查看,老房子就是这点最麻烦,室内装修的再精致再焕然一新,水电重新走线,也不可能和新房子一样通畅,除非把整栋楼全都排查一遍。
  崔安然不是不想,是崔海山和杨悦不愿意,懒得折腾。
  她对这间房子和父母一样熟悉,她出生在这里,同时在这里长大,又或者说,崔安然对这间房子比父母是更加熟悉的,她常常一个人在家,摸遍了屋内的所有角落,即使现在已经全部翻新过了,她一闭眼,仍然能够看见这间屋子从前的样子。
  一个小小的女孩,独自在这个空旷的屋子走来走去地生活。
  这么说未免凄凉,但实际情况是崔安然自己拒绝了杨悦给她请的保姆,她从小就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孩子,给出的理由是不喜欢家里有人。
  这理由倒是和杨悦现在不想请保姆是一样的。
  只是女儿对父母,父母对女儿,怎么可能完全一样,杨悦一直觉得亏欠女儿,从前忙于工作,少了许多陪伴,所以养成女儿独立冷淡的性格,和谁都温柔和气,和谁都不亲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事业上交付出去了,公司的运转让人放心,杨悦和崔海山更不想住在冰冰冷冷的大房子里。
  他们回到这里,是希望女儿时常能体会到真正的、平凡而美好的,家的感觉。
  就当年普遍的结婚年龄和生育年龄来说,崔海山和杨悦的结合可谓是很晚,他们是同一个研究所的上下级,又一同被谢虹飞聘请到虹飞集团做首席技术顾问,随后辞去研究所的工作,正式进入集团,成为高层。
  当年崔海山和谢虹飞决裂,他出走的决定是不得已为之,成立悦然的原因除了赌气,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技术专利,崔海山不算有做生意的天赋,一直笃信技术为王,学者气息浓厚,杨悦一直说他不知变通,他自己也承认这点。
  正因为如此,夫妻俩从小着力培养唯一的女儿,以备未来接班,崔安然在大学时赴美读商科,原本准备继续攻读,拿到硕士学位再回国。
  只是计划起了变化,虽然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一切仿佛很好。
  但是若崔海山全然甘心,也不会现在还在心心念念地诅咒谢家人。
  说什么来什么,此时一个谢家人打来电话,另一个谢家人站在楼下。
  屋里暖融融的,厨房经过全新改造,水池连着料理台,高度适宜,让家里的三个人无论是谁站在这里操作都不用弯腰,水池正前方有一扇小窗,正好让人可以看见楼下单元门入口的情况,小时候崔安然就喜欢站在这里提前望到爸爸妈妈回来的身影,把一个孩子兴奋的雀跃隐藏起来,每每等到崔海山大步跨进门抱住她举起来,问她想没有想爸爸的时候,崔安然总是抿抿嘴说,还好。
  崔海山就夸张地说,可是爸爸想死你啦!
  想到童年的温馨回忆崔安然不仅莞尔,难得神经放松,她不紧不慢地干活,细水长流冲干净碗碟上的白色泡沫和油污,用干净的软布擦掉水珠放在一旁的沥水架上,放在灶台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有人来电。
  因为是静音状态,因此只是屏幕安静地闪烁着,崔安然看了一眼,手上带着洗碗用的丁腈橡胶手套,她没有摘下来,心平气和地看着屏幕持续地闪烁着,然后通话结束,属于贺清池的通讯录头像熄灭了。
  细雨落在玻璃上,蜿蜒着留下水痕,像密密麻麻的枝条,和窗外高大的常绿树木的枝条一起,把楼下人的身影切碎,在她小的时候,这些乔木还没有这么高大,她可以看得很清楚,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时间留下了它的痕迹。
  崔安然模模糊糊看了几次,终于确定,楼下是谢青
  彦。
  崔安然摘下手套,用软布擦干双手,把手机拿在手里,拉开厨房门,径直走向门口,一边摘下风衣外套一边说:“爸,妈,我出去一下。”
  这当然反常,但是崔海山和杨悦只是对视一眼,一起简短地应了一声,沉默地看着崔安然穿好鞋子。
  崔海山提醒道:“带伞。”
  崔安然道:“雨不大,我马上就上来。”
  “秋雨比较寒。”崔海山坚持,“带伞。”
  杨悦则没有多余废话,直接从伞桶里抽出一支长柄红伞,崔安然接在手里出了门。
  大门一响,夫妻俩立刻聚到厨房水池窗前。
  崔安然在楼梯间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把里面几十条未读的气泡全部看了一遍,但是什么都没有回复。
  然后她打开和谢青彦的对话框,确认了一下——最后一条信息是她发出的,谢青彦问她去哪里了,她回复回家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