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笑起来点了点头,柔软的头发在她手掌心里蹭了蹭:“好啊。”
  哦,乖宝宝。
  薛繁恩离开事务所后,陈定言总算找上了裴勉知。
  “你要对我说什么?你打算让薛繁恩也住进来?”裴勉知语气带刺地质问。
  他感到心烦意乱。
  【在家里养惯了的猫狗知道自己不会被抛弃,在感觉到外来者试图抢走地位时会变得格外跋扈,甚至动手驱逐外来者。】
  陈定言观察着他的表情,越发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科学依据:“你紧张什么?”
  裴勉知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你要做什么随你,我不能干涉你的决定。”
  嘴巴甜甜的,心里酸酸的。
  他以为至少他能一直待在她身边这个地位不会被其他人夺取,但没想到还是有人无耻地出手。
  她笑起来:“没有,我没有答应他。”
  裴勉知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最重视的还是他,太好了。
  ……
  次日,陈定言再次开车回家,这次按照约定也带上了薛繁恩。
  薛繁恩知道会见到陈定言的家长,特意穿得很正式,白衬衫西装裤。他弯身进入副驾驶时,因为动作稍微大了一点,胸膛前的一颗扣子崩开了线。
  陈定言无奈,顺路去了一趟衣服店:“你不要穿衬衫,你穿衬衫就是涩/情了。”
  薛繁恩低下头一声不吭,被
  她直白的话语击穿心灵,耳朵的颜色深得可怕。
  带着对象见父母时帮对象买合适的新衣服,颇有性转霸总情节的风味。
  陈定言好想笑。
  但薛繁恩没觉得好笑,他只觉得头脑被撩得昏昏沉沉的。
  因此,当两人重新上车后绑上座椅安全带时脑袋不小心撞在一起,他彻底变得不清醒,松开握着安全带插销的手,伸手揽住了她。
  陈定言感觉到了搭在她腰上的手掌心滚烫。
  “你不准再那么调戏我了。”薛繁恩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没有调戏,我就是正常吐槽,我的嘴巴就有那么坏。”她耍赖。
  他见她不知悔改,本来就已经昏头昏脑的状态变得更混沌了,他咬紧了后槽牙,侧过脸,避开两人的鼻子相撞。
  他嘴唇都快翘起来凑过去了,临了才想起自己不过是被捡来被施舍了一点的流浪狗,连忙慌张而小声地问:“……可以吗?”
  陈定言思考了一下:“可以是可以,我反正没什么感觉,我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恋人都喜欢接吻?这个好像能分泌什么激/素促进快乐是不是?还是说心理和文化因素更重要一点?”
  性冷淡,陈定言你实锤了。
  薛繁恩有些挫败地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对不起,既然你不想……”
  她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碰了碰。
  他的瞳孔豁然放大,整个人僵住了。
  她嘴巴叭叭叭地给他科普:“我查到接吻时双方会交换唾液,其中包含信息素和免疫系统的某些线索,听说人类会更喜欢免疫系统互补的人,这个好像是生理性喜欢。”
  “那……”他欲言又止。
  那你想说的意思是,你对我是生理性喜欢吗?
  他整个人都在发烫,浑身的细胞都在沸腾着喧嚣着,因此无法完整地把这句话问出来。
  但她显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随随便便跟别人接吻,因为交换唾液这种事很私密,如果对方是人渣的话,那么我的身体内也会存在人渣的信息素,这太可怕了。”
  “那……”他再次欲言又止。
  既然你只是碰了碰我的嘴唇,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不信任我、觉得我可能是人渣吗?
  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一个念头让他如同在天堂,另一个念头让他瞬间在地狱。
  她继续道:“现在我主动亲你了,是因为你通过了我的考察,我觉得你是很好的人。”
  他这才放松下来。
  但她怎么像证明什么论点一样三段论证?她到底会不会谈恋爱?
  好吧他也没谈过他也不会,但显然眼前这个正在严谨论证的家伙比他更笨拙,还要假装自己很会的样子。
  薛繁恩稍微捡起了一点信心,他小声问:“……那么现在可以吗?”
  “我批准了。”
  她刚说完,他便勾着她的脖颈亲吻了上去。
  商场的地下车库里足够昏暗。
  肺活量快要到顶的她气喘吁吁地扭开头,逃开了一瞬间。
  他又把她的脸扳回来,继续亲吻。
  “下次不准那么调戏我了。”他再次警告道。
  第71章 第71章迷雾
  【人类在接吻的时候,激/素的变化同时也在促进着爱意的增长,缓解焦虑,让人上瘾,增强亲密和信任,提升幸福感。那么,是否有时候自以为是爱的瞬间,其实只不过是激素骗了你?】
  【这也可以解释很多恋人在分手清醒后发现自己怎么会昏了头喜欢过那种人。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爱过对方,只是爱上了激素带来的幸福感。】
  【既然如此,什么才是真正的爱?牢不可破的。深入骨髓的。生死相依的。到底什么形状的才是?】
  陈定言知道自己在接吻的时候思考这些是不太好的,至少是个不专心的坏学生。
  但她真的太好奇了。
  这个名为爱的悬案一直像迷雾一样,让她看不清人性和人类。她用尽所有思辨,甚至亲自下场观察爱意,依然在四处摸索真相。
  当然,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
  到了家后,陈定言把薛繁恩扔给了老爸老妈,让他们几个天南海北地聊去。
  她自己则前往左伯伯家里,继续调查那件怪事。
  由于昨天找出了左成冬听到的那段铃声,今天她开始做测试声音来源的实验。
  她让左成冬坐到当时坐着的位置上,然后她在屋子的具有代表性的位置播放那段“清泉”闹铃。
  她在二楼阳台打开窗户播放闹铃。
  左成冬:“不是,不是从这个方向传出来的。”
  她在二楼屋内播放闹铃。
  左成冬:“也不是,声音太小了,不太听得清。”
  既然如此,更不可能在三楼了。
  楼梯间和堂屋只隔了一扇门,她转而在楼梯间播放闹铃。
  左成冬:“不确定。”
  她继续转移阵地,在靠西的侧屋里播放,为了模仿当时的情景,她特地问了问得知当时侧屋是开着门的。
  左成冬:“不对,这个声音太清晰了,我觉得那个好像还要远一点。”
  既然在侧屋声音都嫌近了,那么更不可能在堂屋了。
  她转到一楼靠东的厨房的时候,左成冬提出怀疑:“厨房也是开着门的,既然不是侧屋,也不可能是厨房了。”
  陈定言却提出疑问:“我向你确定一个事情,你听到的声音有混响吗?”
  左成冬疑惑:“混响?具体是什么效果?”
  陈定言把那段铃声放在音频软件里鼓捣了一番,总算把混响加上去了,又播放了一遍给他听:“就是这样叫做混响。”
  左成冬皱着眉回忆:“……好像,有点像。”
  “ok,有混响。”她记下这一点,走到厨房里观察情况。
  左成冬坐在门槛上觉得有些晒,他回过头看向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地不知道在找什么,微微笑起来。
  现在的她和他记忆里的她一样,爱较真、喜欢冒险、脑子里稀奇古怪地装着很多东西。
  他正在回忆往事,却听她背对着他在柴火灶边蹲下来,朝他道:“你再听听。”
  有些闷的、带着轻微空间感的混响,不远不近地传来。
  左成冬愣了一下:“……我不确定。”
  陈定言却道:“不用不确定了,我已经找到了。”
  左成冬连忙从门槛上起身。
  厨房里有一个老式的柴火灶台,在几十年前左伯伯建起这个自建房的时候还在使用,但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灶台上堆放着一些杂物,灶台角落里张罗着蜘蛛网。
  柴火灶的前侧是锅炉,后侧是烧柴的人待的地方,这个柴火灶砌得比较用心,灶膛并不直接面对烧柴者,中间隔了一层廊道,可用以安置长度过长的柴,或者把烧焦的炭拨出来堆放在这里。这一层“走廊”般的空腔设计隔绝了过热的火焰直冲烧柴人的面门,但也让灶膛显得很深。
  陈定言把手机手电筒打开,照进灶膛里:在积灰中,果然有一只手机。
  刚才她在楼梯间的时候,左成冬说那个声音很接近了,因此她就猜是不是因为楼梯间有混响,问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因为混响。但左成冬又说二楼的声音太远了,因此唯一的可能是在一楼某个能形成混响的地方。
  她这才找到了厨房柴火灶里的灶膛。
  “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帮我记录下来,照片,加上视频。”她指挥道。